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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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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旒书又接着说了下去……
“后来我遇见了一个女人,她是我在这世上见过最美的女子。也是我一生挚爱,她唤作玫玫。”
即便早有所觉,那个名字一说出来,仍是听的两人心里一惊。
鎏人瞳孔放大,骤然握紧双拳。
“当时年少轻狂,我与谦章扮作落魄的穷书生外出游学,遇见了她。”
温旒书与秦谦章一同遇见了玫玫。
她不仅生的美貌动人,而且性子洒脱烂漫。两人都对她一见倾心。
当初三人初识,温旒书还一时兴起,想试试这女子心地如何,便谎称自己的盘缠都花光了,希望能向对方借一点儿,来日一定奉还。
玫玫竟然全然不在意两人的落魄,随手褪下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首饰,手上的两个镂花金镯给了两人。率真一笑便道:“用不着还了。”
这便是他们的初见,玫玫抬眼一笑,明丽璀璨,可比春日骄阳。
后来玫玫与温旒书逐渐熟识,情投意合,私定终身。
那时温府逼迫温旒书答应家里订下的亲事,并不同意他与玫玫来往。
后来他便索性离家与玫玫两人拜了天地隐居在山林之间,过了一段惬意日子。
一日,有人忽然找上门来,正是秦谦章,除了他也再无人知道两人的隐居之处了。
他道是温母病重,想见儿子最后一面。
温旒书来不及细想,便急忙回府了,回府之后才发现竟是一场骗局。
温母打定主意棒打鸳鸯,将他关在府内,逼迫他与那贵族之女成婚。
温旒书不想多年来的好兄弟竟然也帮着欺骗自己,他与秦谦章大吵了一架。
“夫人答应只要你娶了那王家小姐,便同意你将玫姑娘带进家门做妾。”
“妾!真是可笑至极,我此生只认玫玫一人为妻,绝不会让她受这种委屈。”
“来不及了,你要成亲的事,夫人已派人通知她了。你放心,以后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
“你说什么!原来你竟打的是这种主意,无耻小人。”
温旒书气愤至极,挥拳相向。秦谦章毫不在意的抹去嘴角血迹,笑笑。
“你也知道玫玫性子,她若是得知你要另娶她人,想来她此生都不会原谅你了。当初明明是我比你先遇见她的,若不是你横刀夺爱,她应是我的娘子。待你成亲之后,我便带她离开这里。”
温旒书满腔怒火,怒斥:“你敢!”
夜深人静,众人都睡下了,秦谦章也不再忍耐,与温旒书厮打了起来。两人皆是一肚子怒火。
不想温旒书一个失手将秦谦章推入了莲池。
春寒水深,等将他救上来时,人已经没气了。
温旒书认为是自己的错,无辜害了一条性命,郁结于心,成日里神情恍惚。
等到他身体好些了,去寻玫玫时,人已不见了踪影。
“那时玫玫已身怀有孕,我十分担心。一直派人四处寻她,始终都寻不到她。是我辜负了玫玫,对不起谦章,我心里确实有愧啊。”
后来又过了不久,温母以性命相逼,温旒书这才娶了如今的夫人。
说到这儿,温旒书抬眼看了看鎏人。
“说来不怕你们笑话,姜公子长的很是像玫玫啊。并无看轻之意,实在是眉眼之间极为相似。让我想到了我当年未出世的孩儿,不知姜公子是哪年生人,年岁几何?”
他这是怀疑鎏人是……
鎏人不紧不慢答道:“虚岁二十,高堂健在。”
温旒书听见父母健在,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那应当不是,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找到。
方梨之在一旁听着,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
“后来我渐渐发觉府中总有怪事发生。我不堪其扰,整晚夜不能寐。最后举家搬迁至此。可是即使离开了,怪事还是时常发生,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再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您是说那鬼魂便是秦谦章。他对您有恨所以才迟迟不愿离去,盘踞在此,扰您家宅不安?”方梨之结论道。
“正是,我曾在夜里看见过他,就是谦章。我知是我对不起他,害他丢了性命。可是我的家人无辜,我请了多位高人为他超度施法,无果。他非要弄的我家宅不宁,如今还将我侄儿害成这样。我知他想要我给他赔命,可我若去了,这一家老小又谁来管呢?”
方梨之看向鎏人,鎏人轻点了下头。方梨之于是道:“温老爷不必太过担忧,我们一定会尽力帮您解决此事。”
温旒书起身,“多谢,多谢二位,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
二人离开了温府,心里都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梨之:“这三人都是可怜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去正面会一会秦谦章,若是他一意孤行执意害人,也只能打散他的魂魄了。”
鎏人入夜便与方梨之去了温府,那穷山道人也一同来了。
四人都进了东边的别院。
今夜狂风大作,枝叶乱飞。
温旒书许久未进过这个地方,神色有些紧张,鎏人让方梨之与温旒书站在一旁。
嘱咐道:“你别出手了,再伤着就不好了,只管看着温老爷。”
那穷山道人一下一下的摇着招魂铃,“叮铃叮铃——”
口中念念有词,“八方阴魂,罗现召令,显形~”
那两次他都是自己忽然出现的,今夜不知是否来人太多,他感知到了危险,所以不出现了。“秦谦章,我们都知你心中有怨。可是你阳寿已尽,这样停留在这世间已无意义了。”
鎏人站在院中漠然朗声道。
秦谦章倏然出现了在温旒书身后,对着他就是一掌。
被方梨之一手挡下,得意道:“就知你会从这下手,可惜你失算了。”
方梨之一把拉过温旒书退到一旁,鎏人与穷山道人迅速接上与秦谦章缠斗起来。
一会儿功夫秦谦章便落败,被鎏人困于阵中。
他好似疯了般拼命的抵抗。
挣扎之中露出了长发下的面容,竟依稀有些像温旒书。温旒书虽上了年纪,却也大约能看出两人轮廓的相似之处。
秦谦章似乎仅凭一股疯狂的意念支撑着,突然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了几声不太流畅的声音。“不是,他,不是,我是,秦谦章……”
被劳山道人一招压制住,他的魂魄已经忽隐忽现,显然是要支撑不住了。
温旒书在一旁面色沉重,眼眶湿润,哽咽。“谦章,是我对不起你。放弃吧,不要再这样执迷不悟了。”
不料秦谦章听了这话,不知怎么陡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阵法破了一个小口,瞬间便隐身而逃了。
温旒书着急道:“怎么办,他逃了,他一定会回来找我复仇的。”
劳山道人打算追上,斩草除根。鎏人叫住了他。
“温老爷不必担心。他的魂魄不稳,坚持不了多久了,不日便会魂飞魄散,以后都不会对您造成威胁了。”
温旒书眼眶似有泪光,他颤声道:“是吗,这么多年了。终于结束了,多谢几位了。”
低头抹泪,无人窥见他的那一抹笑意。
活着便是我的阻碍,死了还不得消停。
不过没关系,活着的时候斗不过我,死了你也终将魂飞魄散。
永别了,我的,好兄弟。
……
“今夜你为何最后对那秦谦章手下留情?”她不解。
鎏人想起方才那秦谦章被困在阵中时,有那么一下,他突然看了自己一眼。
眼中有着惊讶和深深的眷恋,还有着一些读不懂的情绪。
他微微张唇说了一句什么,没发出声音,其余几人甚至都没注意到。
鎏人却看懂了,他说:玫玫。
鎏人暗自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或许就像你所说,他们三个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