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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慕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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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村里人的所在地,因为举村搬迁,所以都是就地安置,一群人风尘仆仆,在地上铺着被子席地而睡,兰亭对于这种情况也只在书上看见过,自小富足让他没想到还会有人过得这么凄惨。
地上躺着的人有些还发着高热,因着尚能行动,所以村长并未抛弃他们。
墨云倦上前,随便找了个发烧的人探了一下脉象,村长在旁神色极为紧张,“这位大夫你看如何?”墨云倦略为思索,似是觉得为难,“师兄你过来看看”
鹤天青不明所以的走过去,这些人的症状已经很能说明一切了,不用把脉也能猜出个大概,墨云倦医术高明,怎么把脉了还有这种为难的神色。
试了试脉象,和自己估计的一样,鹤天青心下疑惑,面上依旧平静,只看着墨云倦略提高了声调,“嗯?”
“师兄以为这个病好不好治?”墨云倦一边说一边眼神暗示,鹤天青眼眉一挑,看见了墨云倦的暗示也只当没看见,直截了当道:“好治”,村长在高兴的不住搓手,“还是这位大夫厉害啊!”
墨云倦狠厉的目光一扫,村长也是活了这么久的人了,见过很多东西,却还被这么一个年轻人的目光给吓住了些许,“不知这位大夫还有何问题?”
“这病好治,也不好治”村长一愣,“不知大夫此话何意?”墨云倦不答,移开话题,“这个地方到最近的集市尚远,治病需要药材,一来一去耽搁的时间死的人我就管不了了”
村长虽觉得墨云倦乖僻,但听这话是要给村里人治病,也顾不上这许多,“有劳大夫了,生死有命,等不到大夫回来的人也是天注定了”
四人没有多留,一是耽搁不起,二是鹤天青不欲让兰亭多处于那个环境之中,兰亭和陌相思差不多,都是从小被悉心照顾的,唯一不同的是兰亭能接受外面的风吹雨打,陌相思不行。
绕是如此,鹤天青还是希望兰亭永远不要遇见这种情况的好。
四人往城镇去的途中,墨云倦若有所思的看着鹤天青,鹤天青也清楚刚才墨云倦在那群人面前给自己加戏一定有什么原因,但是他就是要皮,在墨云倦想要找他说什么的时候,鹤天青打马走开了,“不听不想不知道”
墨云倦觉得奇怪,鹤天青这反应是几个意思?鹤天青眼神示意墨云倦往前看,顺着鹤天青的目光看去,兰亭执意要和冥栖松共乘一匹,此刻正在冥栖松怀里窝着,鹤天青冷眼看着冥栖松抱着兰亭的手,“你懂我意思吧?”
墨云倦也皮,“不听不想不知道”鹤天青看他一眼,“那你就别想做你想做的事”墨云倦笑笑,“师兄觉得我想做什么?”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黄昏,鹤天青淡然道:“晚上不就知道了吗?”
走到天黑也未走到城镇,墨云倦累了,四人只好先休息,冥栖松抱着墨云倦在火堆旁坐下,墨云倦依在冥栖松怀里眼眸半睁半闭,兰亭也困了,揉了揉眼,似是想睡觉。
“累了吗?”鹤天青适时的开口,兰亭点点头,地上太凉,慢慢的蹭过去靠在鹤天青怀里,“我睡了”
兰亭睡的很快,过不多时就已睡着,墨云倦也从冥栖松怀里支起了身子,眸中一片清明,没有半点困意。
鹤天青打量了一下冥栖松,对墨云倦道:“你给他下药我不管,不要随便对兰亭这样”墨云倦吊儿郎当的挑眉,眉眼间满是调笑,“现在这么在乎了?”
“与你无关”墨云倦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他见个饿死的人都难受,让他睡是为他好,我不是怕师兄你心疼吗!”鹤天青环着兰亭腰的手收紧了点,“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墨云倦白了鹤天青一眼,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自顾自的走过去到了树后的阴影处,“出来”
树后只有风声,看起来没人,墨云倦自怀中取出了火折子点燃,目光直直的看着一个方向,一字一顿道:“我说出来”
即使是柔软勾人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出话来也甚是吓人,树后还是没有反应,墨云倦举着火折子缓步走过去,“再不出来就没机会了”
还是没人出来,墨云倦啧了一声,正想动手,旁边的树后突然刺出一把匕首,轻易地躲开了来势汹汹的匕首,墨云倦只略动了动手,那刺他的人已是疼的在地上打滚了。
那人虽疼,咬紧了牙一句呻吟也未发出,墨云倦在旁边笑着看着他,“这位是慕寒吗?不知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墨云倦笑的人畜无害,丝毫看不出刚刚还给人家下了毒,慕寒不答墨云倦的问话,挣扎着站起来,没留意自袖中落出来了一小个油纸袋。
“没事,随便走走”身上那那都疼的不行,慕寒也是费了大力气才让自己呼吸平稳的说完这句话,墨云倦捡起那个油纸袋,当着慕寒的面打开,慕寒眼神阴冷,只是知道自己奈何不了墨云倦,也只是看着,没有出手阻止。
油纸袋里就是一些粉末状的东西,墨云倦伸指挑起了一些细细查看,和自己想的一样。
“你为何把这种东西磨碎了放身上?”
鹤天青等了约摸半个时辰,墨云倦终是回来了,看墨云倦神色如常,鹤天青道:“如何?和你想的一样?”
墨云倦点头,“一样,也不一样”
鹤天青和墨云倦在见到那村人的时候就大概知道这不是什么怪病,而是中毒了,中毒的原因不是其他,就是焰迩。
焰迩是一种颜色艳丽的菌子,虽是菌子,长得却像花,菌子似伞柄的地方和菌面都覆盖了一层轻薄的暗红色粉末。
按理说这么艳丽的菌子,一看就知道有毒了,人是不会去吃的,但这些人又确确实实中的是焰迩的毒,焰迩的毒性发作缓慢,但通常也就四五天,那些人却得折腾久一点。
“毒是那个少年下的”墨云倦点头,“下在水井中的,村民取水做饭,不是直接接触,毒就发作的慢一些”
鹤天青听后只是哦了一声,然后默默不语,墨云倦有点不解,“慕寒才十一岁,师兄你不觉得这么大的孩子做出这种事让人不可思议吗?”
鹤天青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我有关系吗?”而且,鹤天青看着墨云倦,“你为什么又这么好心?”当年墨云倦第一次杀人放火也就十三而已。
墨云倦把刚才慕寒对他说的话简短的告诉了鹤天青,慕寒的娘是外乡来的,家里受灾就她一个人逃了出来,这个村子里的人排外,慕寒的娘长得好看,那些舌头长的,整天风言风语不断。
慕寒娘没奈何,寻思着找个本村人嫁了,她没有嫁妆,长得又娇气像做不了活的人,一般的人家都不愿意,最后村东头偷鸡摸狗的无赖见这人长得好看,就娶了回来。
嫁给本地人日子也没有好过,那无赖整天的不务正业,家里地里的活都是慕寒娘在做,他略一不顺心了还打骂不断,慕寒娘不是没想过逃走,只是嫁过来没几天就怀了孩子,先是生了一个姑娘,第四年生了慕寒。
他们娘三长得都好看,虽然日子难过慕寒姐姐和娘都是温柔待人的人,尤其是对慕寒,本来日子就这么过了下去。
只是那天那个无赖又喝多了酒,看见慕寒的姐姐,才十三岁的姑娘,那天晚上慕寒不想去回想,母亲发了疯一样的拿剪刀戳死了那个男人,等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村长却为了掩盖这种丢人的事,把慕寒的娘和姐姐沉了塘。
慕寒就远远的看着,他突然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能干,他连过去和姐姐还有母亲道别都不行,就只能这么看着,看着母亲和姐姐再也不能回来。
墨云倦说完了慕寒的遭遇,“我就说问及那个饿死的人那老头回话躲躲闪闪的,果真不是什么好人”鹤天青略为思索,“你可怜慕寒的原因,是同病相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