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2》宁夏３３３

19、春暖花开

　　贾柯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一些。
　　不过也因此看起来比较稳重，倒也没有一般的律师固有的咄咄逼人的气势，不象律师倒象是学者，有一种淡淡的书卷气，整个人淡淡的，但是又不让人觉得淡漠，笑的时候，很温和，给人一种很恬静的感觉。第一印象还不错，我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这个贾柯简直给了我一个惊喜。
　　点了咖啡，我们慢慢地聊，聊得越深，我便发现这位贾律师越来越象学者了，历史人文，时事八卦，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偏偏还没有一点卖弄的意味，他的嗓音低柔，很好听的男中音，说的时候也会问问我的看法，完全没有一点夸夸其谈的浮夸之风，不时地还冒出一两句俏皮话，引得我哈哈大笑，我们越谈越投机，我的脸渐渐发烫，相亲第一次就成功，我不会这么走运吧？
　　正聊得兴起，突然，一个清脆的童音在我耳边响起：“妈妈，妈妈！”
　　妈妈？是叫我吗？哪个捣蛋鬼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给我捣乱？我定睛一看，竟然是莫问，乌溜溜的眼睛乱转，见我站起身，整个人扑进了我的怀里：“妈妈，我好想你。”
　　我四下里看了看，没有看到莫嘉柯，难道他是一个人出来的？我一把抓住他：“你爸爸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
　　“爸爸在门口碰到了一个熟人，让我自己先进来。妈妈，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这才想起了对面还坐着贾柯，他的眉微蹙，不过倒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略带疑惑地看着我。
　　我连忙解释：“是朋友的孩子，和我比较亲，不是我的儿子。”
　　贾柯蹙着的眉松开了，整个人变得轻松下来，看来对我的印象不错，否则刚才也不会这么紧张。我有点害羞，说实话，我在恋爱方面不是很有经验，虽然和袁野的那次也算是惊心动魄的，但是，对于男人，我依然很生涩。贾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温和地笑，虽然还是同样的笑容，但不知道是否我敏感，我觉得那笑容里多了一样先前没有的东西。
　　“妈妈，妈妈！”莫问连着惊叫了两声，打破了我和贾柯之间恍惚的暧昧，我这才回过神来，有点恼怒莫问的不识相，不过考虑到他的年龄，他应该不是有心的，我低下头，放柔了声音：“什么事？”
　　莫问看看我，又看看贾柯，两只眼睛象探照灯似地在我们之间逡巡，然很突然指着贾柯，很大声地：“妈妈，你要和这位叔叔再婚吗？你不要爸爸了？也不要我了？”
　　这是什么话，我正喝咖啡，听了这话，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刚才还说莫问年纪小，不是有心的，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到底在想什么，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坑我？
　　贾柯的眉又皱了起来，狐疑地看着我和莫问，我强压住怒气，笑得有些勉强：“小朋友不可以撒谎，阿姨什么时候和你爸爸——”
　　莫问眨了眨眼睛，然后，大颗大颗的眼泪开始在他的眼睛里打转，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妈妈，爸爸还是很爱你的，你不要丢下他一个人，爸爸太可怜了。”
　　我被莫问的演技吓到了，真想亲手颁一座奥斯卡奖杯给他，我愣愣地看着他，根本忘了应该如何反应，一个声音，如炸雷般在我耳边响起：“莫问，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是莫嘉柯，他抬眼发现了我：“你怎么在这里？是你把儿子惹哭的？”
　　不知道这父子俩是不是串通好的，莫嘉柯故意省略了我儿子的我字，听来就象莫问真的是我的儿子，不过现时我已顾不得抠字眼了，贾柯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我一把拽住莫嘉柯：“我没有欺负你儿子，是他胡说八道，你帮我解释一下，我不是莫问的母亲，也和你没什么关系。”
　　莫嘉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向贾柯，伸出手：“我是莫嘉柯，木兰的——”不知道莫嘉柯是不是故意的，他停顿了很久，才淡淡地：“朋友，我们是朋友，她和我没什么关系，和我儿子也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
　　莫嘉柯说得咬牙切齿，又是一个演技高手，他这么一说，非但不能解释先前的误会，反而是验证了莫问的说法，我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也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反正不能指望这两个人，还是自力更生吧。我努力让笑容看起来真诚一点：“贾先生，我和他们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你一定要相信我，我——”
　　贾柯猛地站了起来，似乎极力压抑着怒气，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许小姐，其实我不是很在乎你是否结过婚，有孩子，但是，我不喜欢你撒谎骗我，两个人在一起，贵乎坦诚，我不能容忍欺骗，对不起。”
　　贾柯拂袖而去，我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真是一个很好的男人，连我结过婚有孩子都可以不在乎，这么好的男人，我几乎抓到手了，却功败垂成，我恶狠狠地看着眼前正偷着乐的一大一小两个，狠狠地捶了一记桌子：“你们，你们两个——”我握紧了拳头，恨不能给每人一拳：“我怎么对不起你们了，你们要这样害我？”
　　莫问有些胆怯地逃开了我的怒视，莫嘉柯笑嘻嘻地，一副很无辜的表情：“我不是帮你解释清楚了吗？是他理解有问题，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谁知道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一定可以遇到更好的。”
　　想起扔在抽屉里的那些相亲资料，我真是欲哭无泪，我冲莫嘉柯拱拱手：“更好的能不能遇到我不知道，不过这个是目前为止最好的了，我拜托你们两个，我年纪大，长得也不是很好看，已经很可怜了，你们就不要再破坏我为数不多的机会了，机会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警告你们：决没有下一次，否则——”我恶狠狠地看着莫嘉柯：“我一辈子赖上你。”
　　莫嘉柯噤若寒蝉，一脸怕怕的表情，坐在一旁一直不敢吭声的莫问突然很大声地：“爸爸，你就勉为其难，把阿姨接收了吧。其实阿姨也没有那么差，她又那么可怜——”莫问突然冲莫嘉柯眨眨眼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告诉我阿姨在这里相亲，然后又带我来这里，不就是想让我搞破坏吗？你舍不得把阿姨让给别人，是不是？”
　　莫问说完立刻就逃，莫嘉柯站起来抓他没抓住，让他跑了，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莫问说的应该不是真的吧？五岁的小孩，哪里懂这些？不过莫问又不是普通的五岁小孩，有时候他的心智甚至超过了十五岁，我看着莫嘉柯，期期艾艾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莫嘉柯倒是满不在乎，在最初的尴尬过去之后，他倒是对我说了真心话：“你别听我儿子胡说八道，其实好奇是真的，想看看你相亲的是什么样的人，我儿子说那个人看起来太老，而且长得也不好，配不上你，我也有同感，木兰，你听我说——”莫嘉柯的表情很虔诚：“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值得更好的，相信我。”
　　没想到莫嘉柯会这么说，我有点吃惊，不过很高兴，我笑得很妩媚：“谢谢你。不过我不会因为这一句话就原谅你的，你要请我吃晚饭。”
　　莫嘉柯尚未答话，突然，一只手很突兀地搭在了我的肩上，我的身边一眨眼间多了一个人，我转脸一看，竟然是袁朗，又一个来砸场的？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安生。
　　我低声地问袁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来干什么？”
　　袁朗的声音更低：“我问叶总的，不可以来吗？作为弟弟替姐姐参谋参谋不可以吗？况且——”袁朗咬着牙：“我要看看代替我哥的是什么人。”
　　袁朗的表情慢慢地放松，然后挑衅地看着我：“不给我们介绍吗？”
　　我尚未答话，一直在一旁看好戏的莫嘉柯突然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莫嘉柯。”并且递了一张名片，袁朗握了握莫嘉柯的手，然后似乎很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名片，大概是被名片上的来头吓到了，他的脸色微变，低声地问我：“这种人还要来相亲？不会是骗子吧？”
　　我摇头：“不是，我们以前就认识，是个好人。”
　　袁朗的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他突然对莫嘉柯道：“这个女人一直爱着另一个男人，她现在脑子发昏，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你不要跟着她一起疯。”
　　果然是来砸场的，幸好对面坐的是莫嘉柯，否则——我怎么这么命苦？正要开口，却听莫嘉柯淡淡地：“是爱着还是爱过，我想木兰应该很清楚，既然她出来相亲，就表示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相信她。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重新开始的勇气的，这时候我们应该鼓励她，而不是阻止她。”
　　袁朗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莫嘉柯，呼吸很急促，想要反击却似乎不知道如何反击，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莫问却在此时回来了，他挨着莫嘉柯很乖巧地坐着，小声地问：“爸爸，你把阿姨搞定了没有？”
　　袁朗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两人，过了许久，他突然一把拽起我：“你给我起来。”
　　袁朗的力气很大，死死地攥着我的手腕，恨不能将我的手腕捏断，眼睛里也愤怒得似要喷出火来：“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想要的竟然是这个？许木兰，你跟我走，我不许你这样糟蹋自己！”
　　袁朗拽着我就往外走，他的力气很大，我被动地被他拖着往外走，然后，我的另一只手又被抓住了，是莫嘉柯，他神闲气定地：“想要不想要，木兰自己会做出决定，没有人能代替她，我不能，你也不能。”
　　袁朗站住了，冷冷地看着莫嘉柯，然后转向我：“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我一用力，挣脱了两个人的掌握，虽然被两个男人争抢的感觉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短暂的满足，但比起它的后遗症来，我还是决定老老实实解释清楚：“袁朗，你误会了，莫先生是我的客户，我相亲的对象已经走了。”我虽然已经解释清楚，但看两个人的表情，看来很难和解，一旁的莫问正眼巴巴地看着我，冲我举起了冰激凌的餐牌，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罢了，我转向袁朗：“真的是你误会了，我和莫先生还有工作要聊，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再去找你。”
　　袁朗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掉头就走，莫问冲莫嘉柯翘起了大拇指：“爸爸，你赢了，爸爸真棒。”
　　莫嘉柯苦笑：“是谁？象要吃了我，男朋友？应该不是，否则你也不用来相亲，到底是谁？我真的很好奇。”
　　“袁野的弟弟，听说我相亲，比较敏感，我们一直都很亲的。”我也苦笑。
　　“那小子不会是喜欢你吧？反应这么激烈。”莫嘉柯很三八的表情。
　　“怎么可能？”我想也不想：“我和他哥哥那么多年，散得很突然，他根本不能接受，在他心里，可能根本不能接受另一个男人代替他哥哥，有时间我和他聊一聊，不过，这种事情，需要时间，时间才能冲淡一切吧。”
　　“我看不象这么简单，我跟你说——”
　　“我饿了——”我毫不客气地打断莫嘉柯的臆想，男人八卦起来也真是让人很头痛。
　　袁朗喜欢我，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