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春暖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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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痒。
是不是每一段感情，到了第七个年头，都有一道坎？
七年前第一次见到他，他是别人的男友，两年后，他单身，再两年，他成了我的男友，我们在一起，三年，恰好是七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想着七年之痒。大概是受了最近报纸上伊面和梁咏琪分手传闻的影响，有关此的新闻无不提到一个词：七年之痒。当然也会提到伊面的前一段情，又是一个七年之痒，七年，难道真的是一道坎，饶是当初就算放弃事业甘冒狐狸精负心汉骂名也要相守的两人也无法跨越？
我不是很喜欢梁咏琪，当然在她没有和伊面在一起之前还是喜欢的，我们这一代的人，喜欢邵美琪的多些，那个善良倔强痴情的石伊明，曾经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经典。梁与伊分手，我最初的反应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有点幸灾乐祸，可是，想到七年之痒，没由来地就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伤，这道坎，不知道我能不能过？
下午去客户那里，就在袁野公司附近，于是打电话给他，约了一起吃晚饭。他公司附近有一家餐馆，店名很简单，就一个春字，饭店内的布置，绿色为主，配以粉色、黄色，倒也颇有春的气息。老板娘复姓慕容，单名一个春字，饭店的名字大概也是由此而来。
诺大的饭店只简简单单摆了几张小桌子，布置得倒颇为雅致，初来的绝对以为这里是高档的咖啡馆，绝想不到是饭店。老板娘有个性，一天就做几桌的生意，决不翻台，哪个菜若是您吃得好了，想再来一份，对不起，绝对没有，老板娘要的就是你这个意犹未尽，想吃，明天再来，不过明天你就算真来了，也是吃不到的，来这里吃饭，一般要提前两个礼拜预订。我见过什么叫店大欺客，可这么小的饭店，这么横，生意还这么好，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秘诀当然只有一个，菜的味道真是绝了。简简单单的青菜豆腐汤，都鲜得让人咂舌，更不要说那些鱼虾了，加上老板娘绝对是一道迷人的风景，生意好成这样倒也不奇怪。
我本是临时起意，看到春的招牌，口水就止不住往外流，好在与老板娘还有一点交情，帮过她一点小忙，所以想来这里吃饭倒也不必提前两个礼拜预约，加张台子就可以。于是就约了袁野，两个人最近都忙，上一次的约会好象是两个礼拜前，如果不想七年之痒，我得更积极一点。
我到得比较早，点好菜，冷菜上桌，袁野正好到。我看着他笑：“你倒是时间算得好，一点也不浪费，一来就吃。”
袁野也笑：“我好歹也是个大律师，时间当然不能浪费在等待上。”
“什么大律师“我不屑地撇撇嘴：“等你真成了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大律师，再来和我谈时间的问题，我会按照你的时价付钱给你的。”
袁野笑得很笃定：“那是早晚的事，不过到了那时，就算你想，我也未必有时间见你。”
这么拽？我有意打击他：“到了那个时候，我最次也是公司的高管，说不定谁巴结谁呢。”
袁野来劲了：“我们要不要赌一赌，看谁的目标先实现？”
“没问题”我对自己很有信心，不过赌注是什么？到时候一个是大律师，一个是金融企业高管，一般的赌注就太没意思了，我脑中灵光一现：“这样好了，输的人完成赢的人提出的一个条件，你敢不敢？”
“我不敢？”袁野怪叫：“到时候你不要耍赖，这一次我是决不会姑息你的。”
“好，那我们走着瞧。”我与袁野击掌为誓，两人相视而笑，对七年之痒的忧虑，似乎也随着笑声渐渐地飘远了……
愉悦的气氛没有保持到最后，我和袁野到底还是起了争执，我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王总说你上次的官司赢了，替他省了不少钱。”
袁野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我突然想起我们前几日还为这个人起过争执，所以连忙识相地闭嘴。王总是我的客户，认识多年很熟悉，所以我把袁野推荐给了他，他也很给我面子，交了一些案子给袁野，袁野很争气，几个官司竟然都赢了，让我也很有面子，本来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不过自从袁野不知从哪里了解到王总的生活风评不好后，我们的争执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我不是不知道王总的生活作风有问题，说穿了就是男人的通病,有点好色，不过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知道他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从来不和身边的人搞七捻三的，所以与他做生意的女子反而是最安全的。再说，以他今天的地位，就算真的看中了哪个女孩子，也断不会用强，无非是用金钱权势诱惑，说实话，我对钱权的欲望不是很大，倒还不如一张漂亮的脸对我的诱惑大，想想矮胖身材的王总又长了一张肥猪脸，我怎么可能会有兴趣？再说了，要我离王总远点，有多远躲多远，是我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忠诚客户，一年也有二十几万的保费，而且财产险占了大半，赔付情况也很好，为了这种原因放弃，太可笑了，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我是专业人士，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要怎么做，我很清楚。
袁野恼怒地看着我：“不是让你不要和他打交道了吗，跟你说你就是不听，你在他身边太危险了，再有，你一定要做业务吗，任务压力这么大，还要与应酬那些莫名其妙的人，你不知道外面是怎么说你们这些保险业务员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你还是申请做内勤吧，要不来我们事务所也行，就是不要再做业务了。”
我看着袁野，努力克制着自己：“别人怎么说我不管，我知道自己不是这样的就行了，你应该了解我，我做事有分寸的，而且我也会保护自己的。我们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了，你知道我喜欢这份工作，赚钱多又自由，最重要的是让我很有成就感——”
“行了，行了”袁野不耐地挥挥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了，再说下去我们两个又要吵起来了。”见我一脸晦气的样子，他放柔了声音：“有个案子明天要开庭，他们还在等我回去讨论，你是先回去还是在这里等我？”
“你管我！”我赌气。
“知道了。”袁野笑：“乖乖地在这里等我，晚上请你吃麻辣烫。”
唉，只一个微笑我就彻底投降了，眉飞色舞地与袁野挥手告别，还众目睽睽之下奉送了香吻一个，我真是太容易哄了，是优点还是缺点？
一个人等有点无聊，我开始有点后悔，早知道应该先回去的。眼睛四处乱瞟，这里经常会有明星出没，如果遇到个明星拍张照也算是赚到了，可是，没有，真是扫兴。
我正无聊得啃手指甲，却听身后传来很亲切的声音：“木兰。”
我大喜，不会无聊了？回头想看看是谁，不想却扑了个空，身后根本没人，再回过头，对面的位置上已多了人，看清楚来人，我喜出望外：“莫总，你也来这里吃饭？”
莫嘉柯，莫氏集团的老板，我从事保险业的第一个客户，也是目前最重要的客户，当然不只是客户这么简单，认识五年，我们已经象朋友般随意，我不用刻意巴结他，他也不会故意为难我，可以开玩笑，偶尔也会互相诉诉苦，总之是比好朋友亲近点，比异性朋友又多了一点障碍的复杂关系。
“动作快？”莫嘉柯一声长叹，婉转又凄清：“我不过是想证明自己尚年轻。今天早上起来一想，我都已经三十五了，根据四舍五入的法则，就是奔四的人了，真可怕。还是你好，三十都不到，花骨朵般的年纪，我好象和你隔了一个世纪。”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偏他就有这么多感慨，根本是无病呻吟。我发出更长的一声叹息：“莫总，你这样说就不对了。男人四十刚开始，女人是过了二十五就开始残了，过了三十就彻底没戏。你是在故意刺激我吧？”我说得一点都没错，男人是越老越值钱，当然是指那些有钱的老男人，女人是越老越不值钱，过了三十根本就是滞销品。我若不是有了袁野，估计现在也急得够呛，不过饶是有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时不时地要提防别的女人来抢，把他象菩萨似地供着，生怕一个闪失，功亏一篑，二十七岁，我已经到了输不起的年龄了。
见我有些发愣，莫嘉柯突然凑了过来：“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你不会有兴趣的”我笑：“男人，我在想男人。”
“想你的那个男人？”莫嘉柯笑得更甚：“那种男人不想也罢。”
莫嘉柯与袁野是认识的。彼时袁野的女友出国，两人分手，我趁虚而入，不过始终不能要领，没有丝毫的进展。那时因为业务上的关系，与莫嘉柯接触颇多，觉得他象兄长般亲切，于是便经常与他诉苦，他倒也耐心，时常出来陪我，我与他今天的关系，多半得益于那时。那时我最大的收获，一是酒量大涨，白酒喝个一斤没什么问题，不过落了个后遗症，胃出血住院以后胃就一直不太好；另一个就是——袁野以为莫嘉柯在追我，怕我被他抢了去，终于正视了自己的感情，我成功抱得帅哥归。
莫嘉柯对袁野一直颇多微词，外人看来简直就是妒嫉，以为他对我有意，难怪袁野也上了当。我明白他对我的感情，是妹妹，纯良天真，有点傻气，担心会被人欺负的妹妹。他是这样跟我说的，我也是这样相信的。
我看着莫嘉柯：“你又想说什么？如果是我男人的坏话我不想听。”谁也不能说袁野的坏话，只有我自己可以。
莫嘉柯摇摇头：“不算是坏话，不过是实话。不过你听了一样不高兴，我还是不说了。”
“实话我当然还是要听的。”旁观着清，我需要听一些意见，哪怕很难听。
“你注意到没有？”莫嘉柯凑近我，神秘兮兮地：“你和你男朋友，每次都是面对面坐的，就算是圆桌也是。”
有什么问题吗？面对面更好交流不是吗？
“你看看人家——”莫嘉柯随手指了指：“两个人，尤其是热恋中的情侣，都是选择紧挨着坐的，方便亲近。只有两个人刚开始还不熟悉或是根本不是这种关系，才会面对面坐。不信你看。”
果然，挨着坐的都很亲昵，神色中多少带着点暧昧与风情，面对面坐的就差了许多，总有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难道我和袁野也是？
“我们交往这么多年了，哪能总是象热恋的情人那样卿卿我我的？”我不肯承认。
“不过你们刚恋爱的时候，我见你们就一直是面对面正襟危坐的，木兰，不是我打击你，我觉得你的男人，和你并不是十分地亲近，可能骨子里他在抗拒你。你承认我的说法吗？这样的话，虽然不是很好听，但是，却是大实话，以后你要怎样，你一定要好好想清楚。”
我知道莫嘉柯说的是实话，我不是没有感觉的，在一起五年，我和袁野之间已然有一道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努力的关系，无论我怎么努力依然跨不过去。
见我闷闷地不说话，莫嘉柯识相地转移了话题：“我们喝一杯吧。听说你的酒量又有长进？前天单挑李总，听说他是趴着回去的？”
“你也知道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无奈：“你知道不过是应酬，一杯酒一万保费，没办法，现在不喝酒做不来业务，谁喜欢喝这玩意，又苦又辣的，我都是皱着眉头喝下去的。”
“那我们今天就喝点不苦不辣的。”莫嘉柯拍拍手，老板娘很快拿来了酒，替我倒了一杯，莫嘉柯举起杯子：“chablis，有着不屈不饶的性情，因为酿制他的葡萄是出自最贫瘠最坚硬的土壤，她顽强以甘醇的口味独步天下，应该很适合你，cheers。”
我与莫嘉柯碰了碰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口感确实很特别，我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再一口，惹来莫嘉柯啧啧的怪叫：“小姐，你那不叫品酒，叫牛饮，真是糟蹋了我的好酒。对了，我公司最近有一个关于红酒的讲座，你来听听，提升提升品位，要不要来？”
“谢了”我想也不想就拒绝，所谓的品位又不是靠装模作样地喝一杯红酒就能提升的，再说，我现在虽然衣食无忧，但还没有到苛求生活的地步。
那样的世界，离我还很远。
作者有话说第1章 春暖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