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重生名媛》美糖

10、第010章

　　“你去城里能干啥？我去了能带毛头，还能洗衣服，你去了只能多张嘴。”唐敏得意笑笑，“去了城里就是住宿舍楼，都是水泥地，比咱们乡下好多了！”
　　“你听谁说咱家要进城？”唐碗擦干手，心中有些忐忑。
　　唐敏驽驽嘴，“大妈说的，不信你去问。”

　　唐大壮吃完饭习惯出去溜溜，王碧华一般是在家带毛头的，这会儿不知怎么的，居然也抱着孩子跟着一块走了。
　　院里只剩两个女人，讲起话来没了顾忌，声音一高，就叫刚才路过的唐敏听着了两句。
　　唐碗当然不可能去问杜招梅，左右看看，端着烧火凳走到灶屋窗边，巴着踩上去，露出小半个脑袋。
　　墙那边就是杜招梅她们，从这个位置，能清楚听到聊天内容。
　　唐敏没料到唐碗还有这一招，赶紧跑过去，也踩着凳子继续往下听。

　　“老王头在我们村后山照林子照了五年了，人又忠厚又老实！家里穷，五十多了都没娶到一房媳妇，现在年纪大了，想找个养老送终的。”
　　“我觉得还是送福利院比较好……我跟汪院长都说好了的，不是还有个外国人看中了小丫吗？”朱月春犹豫。
　　“早上出的事儿你还没听明白啊？你现在敢送，人家也不敢接。照我说，还是老王头好，知根知底，想孩子了，还能去看看。”
　　见朱月春还在犹豫，杜招梅叹了口气。
　　“不是这种关系，我提都不会跟你提。以后真要进了城，拖着三个孩子，日子怎么过得下去哟！”
　　说到进城的事儿，朱月春面上得色更甚，嘴里却还谦虚，“那谁说得好，不一定去不去得成。”
　　“怎么去不成？你家大壮又会开车人又长得高大，去哪儿人家不喜欢啊？我们爱国就不行了，只会做做地里的活，贩点东西糊口，三个半大小子都要养不起了。唉，一个妈生的，怎么这么大差别呢？还是你命好，会嫁！”
　　杜招梅这么一唏嘘，朱月春心里跟吃了蜜似地甜。

　　“你不是准备再怀一胎吗？现在都讲计划生育，家里孩子这么多，你不担心啊？”
　　杜招梅这话，一下戳中了朱月春心坎。
　　凤凰村位置偏，许多政策都只是听上头吹风，暂时还没实施到这边来，不过天天听村口喇叭唱，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照理说她只生了一胎，趁着政策还没下到村里，赶着再要一胎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可要是唐大壮进了城，吃上商品粮，那就归市里管，家里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她还能再生吗？
　　“我要是你，早八百年就把小丫弄走了，你也是心善，养她到现在。”杜招梅啧啧摇头。
　　“那你帮我问问？”朱月春心开始动摇，压低声音说。
　　“成！”杜招梅脸上笑开一朵花。

　　下面的话，唐碗已经没心思听了。
　　“真有外国人看中你了？”
　　唐敏瞧着唐碗，脸上嫉妒毫不掩饰。
　　明明是一个妈生的，偏唐敏随了亲奶的脸型，又扁又宽，眼皮也是单的，牙还生得有些龅。
　　而唐碗却跟亲妈赵箐生得有八.九分的像，脸小又白，眼睛水汪汪地，睫毛一眨，跟布娃娃眼睛上安的假毛刷子似的。
　　现在知道连外国人也瞧中了唐碗长相，心里格外泛酸。

　　唐碗看了眼唐敏，没说话。
　　她真的搞不懂唐敏的脑回路在哪里，现在是纠结她有没有被外国人看中这件事的时候吗？
　　杜招梅说的那个老王头，才是这次谈话的重点。
　　五十多岁，没结过婚，在荒山上照林子，想养个女孩养老送终……
　　杜招梅和朱月春都明白这里头的问题，却没一个人把话挑明，只想把她踢出这个家。

　　等杜招梅走了，朱月春在心里合计来合计去，都觉得大嫂给的这条路子不错。
　　杜招梅娘家比凤凰村还偏，是个极闭塞的穷山村，送到那儿，确实比送福利院更不招眼。
　　唐大壮跟王碧华前后脚回来，看到朱月春站在院里，唐大壮招手喊她屋。
　　“大嫂跟你说啥了？”
　　唐大壮点了油灯，坐在条凳上问。
　　朱月春看了王碧华一眼，犹豫了一下，就把刚刚杜招梅的提议说了。
　　“是比送福利院好。早上那事儿爱国也看到了，招梅估计是听他说了，这才想到帮着找条路子。”王碧华这次倒是跟朱月春同一战线。
　　听婆婆也觉得好，朱月春松了口气，两人对视一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满意。

　　唐大壮眼角一扫，看到扒在门框上探头的唐碗，忍不住皱了皱眉。
　　明明才五岁，却像是什么都明白似地，一双大眼睛盯着他，带着股祈求，叫人格外不自在。
　　之所以答应把孩子送去国华福利院，是因为唐大壮打听过，前头几个被收养的孩子，确实过得不错。
　　到底是亲生的，他也不想孩子送出去遭罪。
　　可杜招梅说的这事儿，哪儿哪儿都不靠谱。
　　老实忠厚？
　　呸！
　　一个五十来岁的糟老头子，不收男娃养老送终，非点着要女娃，用脚指头都想得到那是根什么花花肠子。
　　更何况，杜招梅为什么会这么热心快肠？
　　是真想帮他，还是挖个坑给他跳？
　　唐大壮虽然平时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但人并不笨，要不然也不会一门心思学了车，在队里抢下了农机手的活。

　　看朱月春跟王碧华还在嘀咕送养的事儿，唐大壮低声喝止，“这事儿以后都别提了，小丫哪儿也不去，就留家里。”
　　听到唐大壮发了话，站在门边的唐碗大松了口气，捏了半天的小拳头放开，这才发现掌心都是冷汗。
　　朱月春瞪大了眼，“大壮，你说什么呢？这事儿不是早说好了的吗？”
　　“进厂是要审查的，家里有多少人口，都得登记。在这个当口扔孩子，还送给老光棍，要是闹出什么事儿，别说当城里人，不揪着去坐牢都是轻的。”
　　“啥？坐牢？”王碧华吓了一跳。
　　“大嫂怕是眼红我这进厂名额了。真要出了什么事，我被掳下来，爱国就能顶上去，反正都是满红的路子，谁上不一样呢？”唐大壮冷笑。

　　想到杜招梅刻意模糊收养人情况，在她犹豫时一力引导，杜招梅背心出了层冷汗。
　　“大嫂……心有这么黑？”
　　虽然心里信了八分，但杜招梅还是抱着怀疑问了一句。
　　“这可是跳出农门的机会！他们家三个大小子，以后是背朝天挖泥还是进厂做工，就看能不能通上这条路了。”
　　唐大壮说着话，又看了白着脸的王碧华一眼，“爱国不是在抱怨满红没把名额给他，心里不服气吗？”
　　“……这事跟爱国没关系，他就是气满红没想着他。”
　　到底是自己大儿，王碧华心还是偏着的，可话说出口，自己也觉不可信。
　　那对夫妻，什么事都在被窝里算计，杜招梅提着东西过，唐爱国能不知道吗？

　　知道唐爱国一家已经盯上了唐大壮手上的名额，还在背后出阴招，三个人心情都沉得很。
　　这件事还不好当面质问，必竟自己的出发点就有问题，只能黄泥巴掉裤.裆里认栽。
　　几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朱月春打破平静。
　　“厂里给家庭的职工分宿舍，最多也就是个大通间。带这么多孩子过去，怎么住得下？”
　　“小丫留村里，妈带着。咱们带着大丫跟毛头进城。”
　　朱月春脸上一亮，而王碧华脸却拉了老长。
　　“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办。等以后我在厂里稳下来，再看怎么安排。”唐大壮一锤定音。

　　第二天中午，唐敏破天荒地带着唐碗出了门。
　　几个跟唐敏年纪相仿的村里孩子趴在稻场石碾上做作业，看到唐敏走过来，都互相挤眉弄眼。
　　村里孩子满了七岁，都上了村小，唐敏快七岁半了，还没去村小报名，到现在连个大字都不认识，孩子们常常拿这事儿逗她。
　　平时唐敏是不稀罕跟这些自以为认字了不起的孩子玩的，可今天却不同了，她底气足得很。

　　“真的？你要去市里住？”
　　听唐敏说了进城的事儿，大家都停下抄作业的手，瞪着眼睛瞧她。
　　“等我爸进了厂，就是工人了！挣工资，吃商品粮！”唐敏下巴扬到了天上。
　　“他带你去？你爸不是只喜欢毛头吗？”有人提出疑问。
　　“当然带我去了！小丫都不带，就带我和毛头！”唐敏转头，“是吧小丫？”
　　唐碗这才知道唐敏干嘛带自己出来，看大家都盯着自己，只能点点头。
　　在孩子们的一片哗然中，唐敏俨然成了最闪亮的明星，一堆人围着问东问西，都对城市向往万分。
　　唐碗发现有两个孩子一直都在很认真地写作业，并没被旁边的喧哗影响，忍不住走过走瞧了瞧。
　　看到比她还高半个头的七岁小男孩为了一道题目抓着头发起毛，唐碗忍不住伸出手指，指着卷子上最后一道大题，“你应该先加再减，顺序错了才没搞对的。”
　　被大题难住的两个孩子都抬头看她，见她才五岁，都忍不住笑了。
　　“你会做？”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看照我的方法对不对？”唐碗微笑。
　　两个孩子对看一眼，显然也是对这道题没了脾气，就照着唐碗的说法，把加减符号调换了一下。
　　“……对了？”
　　看着做出来的答案，两个男孩瞪大了眼。

　　——叮，慈善绩点　+0.1　+0.1
　　唐碗眨眨眼，也怔了。

　　她就是提了个醒，这两人就分别给她赢得了0.1的绩点？
　　对比哼哧哼哧洗一堆碗盘才赚0.2，这完全是白拣啊！

　　唐碗觉得，她摸到一条快速获得绩点的捷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