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父子]心之所向》雪幻流云

72、第 72 章

　　那一瞬间，莱戈拉斯的眼泪猛然间掉落了下来，他一把推开了埃尔隆德，抱着父亲的身体怎么都不肯撒手，年轻的金发精灵怔怔的看着倒在自己怀中那毫无生气的美丽面容，他微微张开口。喃喃的翕动的嘴唇无声的呼喊着什么，却发不出任何的哭喊，叫不出任何一声呼唤。

　　到最后，他终于停止那失音力竭的无声悲鸣，毫无形象的坐在地面上，他弯下自己一直坚挺的脊梁，用自己的脸紧贴着怀中精灵冰冷的脸颊不断的落泪，一双眼睛彻底失去了焦距和神采。

　　凯兰崔尔看得揪心不已，她一直十分的欣赏莱戈拉斯，看到他如今这幅样子也没来由的心疼，虽然和瑟兰迪尔的交集并不多，但是这短短的一面，足以让她为他叹服。

　　他不愧是中土世界唯一一位称得上伟大这个词的精灵王，任何人都无法与之比肩。

　　轻轻叹了口气，甘道夫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这样的莱戈拉斯让他不忍至极，缓缓走上前，白袍巫师在莱戈拉斯面前半跪下来，刚想说些什么，却猛然间看到那块掉落在水潭之中的晶石被骤然翻腾起来的水纹托起，徐徐上升后，坠落在一团如同人形一般的光团上，而一直凝结在瑟兰迪尔眉心的绿色结晶也重新化为光团冲到了白色光芒的身边。

　　“伊露维塔……”

　　感应到了光芒的力量，甘道夫浑身一震，猛然站起身来，用上最尊贵的礼仪向那团白色的光晕致礼，而原本也呆立在原地怔怔的看着莱戈拉斯疯狂举动的埃尔隆德和凯兰崔尔也在一瞬间的震惊之后，纷纷对眼前没有显现形体的至高神恭敬地施礼。

　　而在场没有任何动作的，除了紧紧抱着瑟兰迪尔的莱戈拉斯，就只有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精灵之王。

　　白色的光团没有理会身后的甘道夫和其余两位圣戒持有者，祂缓缓走到莱戈拉斯身前，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精灵王子，沉默了一瞬后，他语气轻灵，似乎是微微笑了一下。

　　“莱戈拉斯，你不向我致礼么？可爱的小精灵。”

　　仿佛没有听到问话一般，莱戈拉斯没有抬头，更没有回应，他只是再度将怀中冰冷的身体抱紧了些，似乎是怕他着凉一样，又仿佛是生怕有人从他怀中将其夺走似的紧紧贴着他，涣散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怔怔看着怀中失去生气的面容，许久，才忽然勾起嘴角如痴如狂地笑了起来。

　　“我唯一想要致礼，唯一想要好好守护的精灵不在了……我还能向谁致礼？唯一让我信仰的存在都不在了……我还能信仰谁？”

　　这话已经算是无礼至极，可是白色的人形却并没有因此生气，祂似乎是有些不忍的叹了一口气，随后点了点身边黏着祂的绿色光芒，虽然看不清祂的样子，却能感受祂的包容与柔和。

　　小巧的绿色光芒似乎顿了顿，最后依依不舍的在白色光团的脸上蹭了蹭，随后义无反顾，毫不留恋地冲了向莱戈拉斯怀中的精灵王，重新凝结成了翠绿色的晶石，紧紧贴合在了瑟兰迪尔还在血流不止的伤口上。

　　鲜血很快停止了流淌，白色的光晕重新挥手将一道光芒输进了精灵王的体内，莱戈拉斯顿时感到怀中的精灵微微动了动，随后低低咳嗽了一声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上依旧惨白得吓人，身体的温度依然很冷，却也不是曾经那样犹如死人一样的阴凉，微弱的气息再度在颈间的皮肤上喷洒着，恍若虚幻，又恍若真实。

　　精灵王子只觉得全身的感知在瑟兰迪尔的生命气息重新复苏的那一刻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心跳得犹如擂鼓一般，全身的血液都随着这疯狂的鼓动冲上了脑海。

　　他的身体僵硬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却在怀中人难耐的低咳声中自发的调整了自己的姿势，直到意识彻底回笼之后，莱戈拉斯才猛然找回了自己些神智，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自己痴心妄想的幻梦，明明怀中的身躯的每一分动作都那么的真实，可他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去相信，到最后，他只能越来越紧的收紧了自己拥抱的手臂，来确认自己没有真正的失去他犹如信仰一般支撑着他生命的精灵王。

　　身体被箍得有些隐隐作痛，瑟兰迪尔低低的咳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显得十分的清晰，他缓缓抬眼，看向将头埋在他肩膀上咬着牙一声不吭的莱戈拉斯，怔愣了片刻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任凭他这样禁锢着，并未阻止着让现在的他有些吃不消的力道。

　　他将自己的后背靠在莱戈拉斯的肩膀上，紧紧贴着精灵王子的胸膛，苍蓝色的眼睛却看向不远处的水潭边，看向那团静立在他们面前白色的光芒，轻轻抿了抿唇角。

　　“又见面了，瑟兰迪尔，我以为，自从上次见面，我会隔很久的时间才能再次见到你。”

　　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但更多的是十分清晰的复杂情绪，白色的光芒一如既往的柔和，如同温暖的手一样抚慰着精灵王已经虚弱到极致的意识和精力。

　　微微点点头，瑟兰迪尔明显已经无力说话，他低垂了一下目光，注视着莱戈拉斯那变形了的还未痊愈却一直在微微颤抖的手，以及始终深埋在脸颊旁看不清面孔的儿子的脑袋，微微闭了闭眼，缓了好一阵之后，才吃力地伸手安抚一般地轻轻握住莱戈拉斯的掌心，这才重新看向了前方的光团，虽然神情疲惫，可目光却一如既往的傲然。

　　“请原谅……我无力对您致敬，伊露维塔……好久不见。”

　　微微摇摇头，白色的光团飘动起来，最后缓缓的降落在精灵王的面前，看着眼前即使这副模样也依然不失王者风范的瑟兰迪尔，忽然轻轻低叹了一声。

　　“瑟兰迪尔，你真是个让我惊讶的小家伙，我没有想到，你真的能够完成这个赌约，虽然我给予了你一定的帮助，但是这些帮助有一大部分显然如同鸡肋，可有可无，即使没有我的帮助，我想你也应该能够完成这件事，只不过，会更加艰难而已，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