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宠妻日常（重生）》怀戚

22、夜袭

　　“正，正是呢……”醉欢眼前一亮，随即走到了莫七七的身侧，弯眉道：“多谢小娘子了。”

　　“如此，倒是不用谢的。”莫七七原本便有些局促，看着醉欢这般亲近的神情，于是心下更加不适起来。

　　“好了，既是开好了方子，便走罢。”晋谒自屏风后踱步而出，不容莫七七反应过来，已是将她拉了出去。

　　“公子……”莫七七从未见他这般肃穆，不由得抿唇，又忍不住唤道。

　　二人出了医馆，沉默了一路。

　　“七七。”他倏地顿住了脚步，蓦然回首。

　　“如何？”

　　“嫁与我可好？”晋谒的目光灼灼，甚是专注。

　　“嗯？”莫七七心下一惊，慌忙的想要抽出手，“公子……”

　　“你不愿？”晋谒摆袖，松开了她的手，语气淡淡的，眼中更是多了几分黯淡。

　　“公子好端端的，怎的又提及了这事儿？”莫七七揪着自己的衣摆，有些不安的启唇。

　　“我不好。”晋谒重新执起她的手，缓缓搁置自己的胸膛前。

　　莫七七轻轻抽了一口气，只觉得指尖触及的，不是晋谒雪白的衣襟，而是他跳动得炙热的心。

　　可是下一刻，他只要稍稍闭上眼，脑海中不知怎的就多了几分血色。

　　触目惊心。

　　让她至今都心有余悸。

　　她不知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是隐隐约约总觉得，一切和晋谒，以及周家父子脱不了关系。

　　若是想要弄清楚一切，她想，大概是要从这三人中入手。

　　而方才的那个女子，莫七七记得，那是棠府小姐棠音音的丫鬟。

　　莫七七不由得攥紧了衣袖的一角，她又曾听闻周府向来与棠府交好，想必，伺机接近棠家小姐不失为一种了解真相的方法。

　　晋谒见她一直低垂着首，终究舍不得斥责一句，叹了口气：“是我太过心急了。”

　　莫七七仰首，愣愣地看着晋谒转过身去的落寞的背影，不觉心下有些歉意。

　　这段时日与晋谒的相处，她并非不曾放在心上。

　　他曾带她看过夜幕灯飞，莫七七也明白，她那晚差点便同晋谒许了那自古有情人才能做的红昭愿……

　　但是，也仅仅是差了那一步，她偏生得犹豫不前。

　　在事情的真相不曾明了之前，她必须弄清所有，才能确定对的人，才能不顾一切地倾心相付。

　　在这个世上，她已经没了父亲娘亲的眷顾，而后的日子，她更不想因着如今的差错，以至于往后的艰难度日。

　　她曾听闻王大叔对自个儿所念叨着：“七七呐，日后，不用太多的荣华富贵，只需要寻一个肯真心实意待你好的便可。”

　　只是那么一句话，便不经意间在她心下扎了根，生出了芽来。

　　“公子……”莫七七疾步想要追上他。

　　晋谒恍若未闻，加快了脚步。

　　莫七七跑得气喘吁吁，提着裙摆险些被石子儿绊倒。

　　听闻后头不对劲的动静，晋谒倏地转过身，见莫七七跑得有些苍白的脸颊，心下一疼，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

　　“是我不好。”晋谒紧紧抿唇，桃花眸中尽是自责的神情。

　　莫七七倚靠在他怀里，努力平缓着呼吸，“不，只是我想着，公子的科举重要些，莫要因着我，耽误了公子研习功课。这罪责，我是万万担不得的。”

　　晋谒捋了一缕散落在她额前的长丝，缓缓勾过她的耳鬓，“即是如此，若明年我高中，你可愿嫁我？”

　　莫七七凝视着他的眸子，幽深又沉着，想从里头看出丝毫端倪，却是一如既往的真挚。

　　若不是那日见着他在院子前与那个黑色劲装的男子对话的情景，莫七七险些要信了他的话。

　　面对如此情状，莫七七只得勉强扯了扯唇角，眼中多了几分笑意：“若是公子高中，放忘了我这等鄙陋之人才是。”

　　晋谒心下一阵绞疼，眼中渐冷，沉声道：“在我眼里，你很好。”

　　胜过世间诸多才华横溢的美人。

　　莫七七垂首抿唇一笑，转过身，离开他的怀抱，“我去取药了。”

　　晋谒望着她缓缓回到医馆的背影，瘦削又熟悉，回想起她的笑靥，总觉得她的眼眸中藏着一些心事。

　　一些他从不曾触及的远方。

　　又像一块无法揭开的禁地。

　　晋谒不由得攥紧了拳，从不曾有过如此挫败的情绪在心头叠荡开来。

　　深夜。

　　见莫七七睡熟了，晋谒拉开门走了出去。

　　竹林深处有溪水飞溅，流川银涧，发出的声音愈发融合进了幽冷的月光。

　　“大人，昨个儿进了棠府，寻到了这个。”

　　“这是何物？”晋谒淡淡扫过念安手里的那支笔身绘染着梅花的细毫。

　　“大人莫要小瞧这支笔。”

　　晋谒摆袖，“莫要与我说，乃是女儿家的画眉之笔。”

　　念安笑道：“属下说，这是长斋先生寻了许久的画骨笔，公子可是会信？”

　　晋谒回过头，一把夺过那支笔，借着竹林间渗下的月光，皱了皱眉，“你昨夜只找到了这支笔？”

　　念安一愣，恭敬躬身，“棠府向来不如周府那般铺张，实则它的地底下藏着不少的宝贝儿。”

　　晋谒冷笑了一声，“岂止。”

　　念安微怔，“属下愚钝，大人此言何意？”

　　晋谒将笔丢到了念安怀里，冷声斥道：“你倒是齐全的，替我办事，讨那小丫鬟欢心倒也两不误。”

　　念安的嘴角抽了抽，有些纳罕，“不敢不敢，论及大人之法，属下实乃小巫见大巫。”

　　晋谒摆袖，终是叹了一口气，面部紧绷。

　　念安察觉出不对劲，紧张问道：“夫人可是又闹脾气了？”

　　“近来她总是眉头紧锁，不知所为何事。”晋谒说罢，掩在袖内的手更是不由自主地攥紧。

　　念安闻言，明了，“今日让她来属下的医馆，也不过是个幌子，夫人也知晓，那些梦境绝非偶然，也非病症。”

　　晋谒垂眸，走到了溪水旁，立定。

　　“说来倒是可笑得很，我竟是觉得，这一世的她，倒是多了几分聪颖。”

　　“属下也曾这般以为。夫人今个儿在医馆时，心下的确是藏着事儿的。”

　　念安直起身来，将那支笔小心地揣好，“大人这般讨好长斋先生，可是要像以往一般，再度替夫人招魂？”

　　“不过是这般罢了。你也瞧见过，梅长斋那日的拒门不入。”晋谒眼中多了几许黯淡。

　　念安点了点头，“大人与长斋先生的契约，属下还记得。若七世过后，夫人还不愿原谅大人，大人的性命……”

　　“住口，不必再多言。”晋谒眸中一冷，厉声喝道。

　　“属下知错，属下这便将笔给长斋先生送过去。”念安拱手行礼，再度消失在竹林中。

　　回到屋中，晋谒蓦地听见了莫七七的屋子里传来了异样的声响。

　　他眉头一拧，疾步冲了进去，只见莫七七的床榻一旁赫然立着两名黑衣人。

　　“大人，好久不见。”

　　一人朗声笑着，一身竹青色长衫自门外踱步进来。

　　晋谒眸色一凛，“戴将军好兴致，怎会大驾至这等边境小城？”

　　“堂堂新科状元郎，不也到了这处？不知所为又是何事，拖延着迟迟不曾离开？”戴越立定，示意两名黑衣人动手。

　　“你们若是敢动她半分，君上要的东西，一样都得不到！”晋谒摆袖，负手身后，不卑不亢。

　　戴越微微瞪大了眼，厉声斥道：“君上让你来这儿，是为着寻药引子，如今寻不到，不是该回去复命了？”

　　“我自有打算，何需你们多此一举!”晋谒凌然眉目，语气更是不愿退让半步。

　　戴越蓦地笑了，“呵，我们不过是帮上大人一把，将这小娘子带回都城罢了，何来多此一举？”

　　晋谒拧了拧眉，“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戴越扬眉，“大人息怒。我觉着大人这眼光，啧，还真不错。这小娘子，生得亦是颇合我眼缘，想来大人迟疑这般久还不曾启程回城，怕是被这美貌的小娘子耽误了……”

　　“你究竟做了什么!”晋谒咬牙，直接疾步上前，一把揪紧了戴越的竹青色长衫的衣襟。

　　两名黑衣人立即拔剑架在了莫七七白皙又瘦削的脖颈上。

　　晋谒眯了眸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嗯？”

　　戴越抬起右手，两名黑衣人立即收了剑回鞘。

　　戴越淡淡笑开，“大人痛失亡妻的苦楚我有所耳闻，只是这小娘子为何独得大人青睐？”

　　晋谒闻言，浑身一僵。

　　“大人怜惜美人，实乃情理之中。但大人能否体恤在下顾念姐姐之情？”戴越将他的手自衣襟上缓缓移开，弯眉不急不缓地笑道。

　　“娘娘的病情我知晓，也早有打算。”晋谒挥袖斥开两名黑衣人，冲向了床榻边，将莫七七拥入怀中，眼眶微红，下一刻仿佛要将她刻入骨血里。

　　难得见堂堂风流倜傥，才干武学震慑朝堂的新科状元郎这般失态，戴越不由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