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兔之双生美人》左黎明

4、公主病重

　　退朝后，在朝堂之外，群臣议论纷纷。
　　“你说公主还会去和亲吗？”肥头大耳的黄大人低声问身旁的程大人，不料国舅爷李大人听到了，抢过去说，“还去什么去啊？公主现在病重，怎能千里迢迢、舟车劳顿去和亲？贵妃唯一的女儿，怎舍得！”
　　“按我说，一开始就不应同意这门和亲，我朝现在国力强盛，百姓丰足，还缴集不起那一份军饷了吗？犯不着这么低声下气地与塞外蛮人求和联婚，真是长他人志气，莫不是你们天生懦弱！”林大人如是说。
　　张活海素来不喜参与这些讨论，现在也不是什么紧张时候，便悄悄地走开，正要回府去。唐大人眼见着，也从人群中溜出来，与张活海并肩着走。
　　“活海，到我府去吧，商量些事情。”
　　“去我府上吧，顺便看看婉容，她想您了。”
　　“不不，此事不方便，婉容我改天得空了再去看看她。”
　　“好，那便走吧。”

　　马车一路驶过，车轱辘吱呀吱呀辗过街道的青石，人群听到马车声纷纷退让开来，过后又像海水一般聚拢回去，喧闹声再次充盈着街道。张活海撩起车窗是帘子往外看，外面人潮拥挤，贩卖零碎的，出游逛集的，带货周转的......一眼望去，最最显眼的是沿街摆放的鲜花小摊，红的白的紫的......铺陈在街上，镶嵌于人潮中，那叫一个姹紫嫣红、春光灿烂。
　　望着街上的热闹与鲜花，张活海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初初年少成名、少年及第，正是“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城中花”，一切都那么美好如意，自由自在，而不是现在这样......唉！
　　“你看到了什么，怎么感慨良多的样子？”
　　“哦，小婿只是觉得道路拥挤阻碍了马车通行。”
　　“今天是二月花市，又正值中午，街上自然人多，正常，反正我们也不急。”
　　“只是我想起今早跟婉容交代了要回去吃饭的，现在怕是不行了。”
　　“不怕，回到我的府中再差人送个口信给婉容，让她不等了。”
　　“嗯。”
　　看见张活海眼神飘忽、心不在焉的样子，唐季礼试探地问：“对公主病重的情况你是怎么看的？”
　　“怎么看？我不是郎中，不知道公主究竟病得怎么样。”张活海此时正神思在外，完全不想牵扯讨论朝政之事。
　　“我自然不是问你公主的病情，我是问，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想，按皇上的做法，应该会先缓一缓，与塞外国家的皇帝商议，把公主和亲的日子延迟，等公主病好了再说，不过，和亲还是在所难免的，毕竟公主再怎么矜贵，都比不得皇上的江山百姓啊，对不对？”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宫里的人说，公主的体质素来很弱，冬天里大病一场后，更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按御医的说法，怕熬不过半年了。”唐季礼往张活海身边凑了凑说，“这样子，就算皇上再狠心，和亲也怕是不能成了，虽然，现在面上是跟那塞外蛮族说，再等个把月，把公主治好了就马上送公主过去和亲，但内里人都晓得，病不能治好了。”
　　“但是，那个蛮族的大王是见过公主的，如此一来，和亲只可能是取消了，可是塞外人蛮直，只恐他们以为我们没有诚意和亲，是故意戏弄于他们的，最终弄得个两国交战的结果啊。”张活海虽然也是主张不和亲的那伙人中的一个，但是内心担心的更多是百姓的生活，可是，人在朝堂，身不由己。
　　“我想与你说的正是这个，事情兜兜转转又回来了，我们一开始不就是主张不和亲？论兵力论库存，我国都远胜于他们，何须对他们这么诚惶诚恐。那一伙人先前极力促使公主远嫁和亲，早已让贵妃不爽了，如今事情不成惹来麻烦，连皇上也有点恼烦他们。”唐季礼故意停顿一下，强调下面的内容，“而且，先前你上奏的那篇维护公主和贵妃的文章，贵妃知晓了，十分感激欣赏。”
　　“知晓了？”
　　“嗯——啊哈哈，你还真以为贵妃娘娘是不问世事，只会为皇上吃斋念佛的后宫妇人？能坐到那个位置的怎么会是省油的灯。”
　　“也是。”“只是，贵妃娘娘只会维护自己的核心利益，凭一点点好感也是没用的啊。”
　　“这便要引出我此次邀你来商议的事情了，我昨日，和——”
　　“驭，老爷，到府了。”驾车的下人吆喝。
　　“好。”唐季礼把话停住了，转而对张活海说，“我们先进府里再慢慢说。”
　　两位老爷下车后，下人马上停放好马车马匹，门前一下就空荡宽敞起来了，唐季礼正要领张活海进门去，张活海似想起什么，忙叫住一个下人，嘱咐道，“去张府知会婉容一声，我留在唐府又事商议。”
　　“喔哦，老夫都差点忘了。行了，我们赶紧进府细聊。”

　　用过午饭后，两人在书房里继续方才的话题。
　　“你说得对，贵妃娘娘不会凭一点点好感就为我们助力，可是，如今因为这点好感，贵妃娘娘向我们伸手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借由她的手进入她的核心圈子里？”
　　“这样自然是好的，不过，小婿还是不知道您想说是的什么事？”
　　“昨日，贵妃差人来说，想把公主嫁与你，就等接待完那蛮族来使后。”
　　看着张活海满脸震惊，唐季礼继续说，“这还得说你小子厉害，原来公主早就对你芳心暗许了，如今快到归期，和亲是不成了，便和贵妃交代了对你的心意，想趁着还有些时日，成全了心愿。”
　　“可是我与公主素未谋面啊，公主怎么会对我有了这样的心思？”
　　“不知道，奇哉怪哉！”
　　“那您怎么看这件事？”
　　“你说呢，我特意与你商议，就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百利而无一害，娶了启阳公主，即使往后公主不在了，我们和贵妃的联系也不会轻易断掉的，具体其他的种种好处，我不用说，你细细想想吧。”
　　“可是，婉容呢？不知她会如何想。”
　　“这个你不用管，身为我的女儿，以大局为重，她一定会同意——不过，也没有同不同意，现在只等和蛮族的协商结果出来，不管结果如何，等贵妃和皇上说明了，圣旨一下，事情就这样了，容不得任何人说不。”
　　闻言，张活海不再言语了，手一遍一遍地往返摸着杯檐，唐季礼看他这样，本还想说什么都咽回去肚子里了，沉默许久，张活海才说，“事情就按您说的做吧，时候不早了，小婿还有公文处理，先行回去了。”
　　“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