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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鲜血的魔咒 ...

  •   北安普顿郡的街道上。
      “奥古斯汀,奥古斯汀!”
      皮尔逊子爵顿住脚步,他转身往后看,只见一个半张脸上蒙着珍珠白纱,身材曼妙的女人正在朝他招手。
      皮尔逊子爵矜持地停下来等她,他的护卫将他团团围住,呈众星拱月之势。只见那女人分开人群走到他面前,两人对视一会,这时皮尔逊已经看清楚了她是谁,皮尔逊真是惊讶极了,但他很快又平静下来,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然后他托起了这位女士的右手行了一个吻手礼,“这位美丽的小姐,您认识我?”他说。他不能承认他和这位女士之间的关系,以免得在大街上丢脸。
      卡蜜拉却一下就变了脸色,“您忘了吗?在去年的伦敦舞会上,我们……”
      皮尔逊的表情露出一丝明显的不快来,他多么希望这个愚蠢的女人能够听明白他的意思,然后乖乖地装作两人互不相识啊!既然卡蜜拉已经说出了“去年”、“伦敦”这样的话来,皮尔逊子爵就不得不做出一副恍然的神色来,他道:“啊,真是……我太失礼了,女王的公文让我晕头转向,我怎么会忘了您呢?”
      然后他贴近卡蜜拉,低声道:“其实那之后我一直挂念着你,今天乍一见你还以为自己在梦中一样。今天的你更加光彩照人了,这些日子以来你过得怎样?”
      卡蜜拉听了这话却没有表现出相应的热情或者羞涩来,她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女孩啊,她已然明白皮尔逊子爵根本就是把她给忘得干干净净的了!
      她咬着牙问道:“奥古斯汀,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呃……没错……”
      卡蜜拉拽住他的衣襟,两人紧贴着,她踮起脚尖。皮尔逊厉声呵斥她:“快放开我!”这么多人都看着呢,难道这女人想上明天的报纸吗?
      紧接着皮尔逊听见卡蜜拉在他耳边恶狠狠说道:“在把我彻底地玩/弄了之后?在答应了要娶我之后?你就跑去结婚了?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皮尔逊皱紧了眉,他飞快地拂开卡蜜拉细软的小手,昂头高声道:“这位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我已经有妻子了。我怎么能做出不忠于她的事情呢?”
      周围立刻就有多事的路人把视线投放到卡蜜拉身上,对她指指点点。
      卡蜜拉如何能够忍受,她如火的双眸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那是十分可怕的眼神,然后她又直视着皮尔逊。皮尔逊却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他欣赏地看了会卡蜜拉愤怒难堪的脸色,然后整了整衣襟,悠悠哉哉地转身走了。

      此时日头正是挂得最高的时候,那如火的日光使得女士们抬头一望便要晕厥,只有卡蜜拉毫无顾忌地抬头看那金乌,金乌照着她的面容,发出通红的火光!
      愤怒和怨恨使她窒息,她的心此刻就如同太阳一样,恨不得烧光全部!任何欺骗她的人,玩弄她的人,嘲笑她的人,通通烧光!
      一滴泪缓缓从卡蜜拉的眼角落下来。
      那滴泪水滑过脸颊,滑过尖尖的下巴,最后落进土里,落进灰尘中,很快就消掩了行踪。

      这天皮尔逊在赛马场里滞留到傍晚时分,然后回到奥尔索普去。
      艾琳娜坐在小客厅里喝茶,看见皮尔逊走进来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她一贯的冷漠姿态,对皮尔逊视而不见。
      两人间已经全然没有了结婚前的热情恩爱。
      皮尔逊也自顾自坐下,有女仆来给他上茶,他便捏一下那女仆的小手,目光火辣辣地盯着人家的胸/脯瞧,但当着艾琳娜的面倒也不好太露/骨了。
      他这次到北安普顿郡来完全就是为了接艾琳娜,谁知来了才知道事情如此棘手,克雷尔竟然失踪了!

      而这时失踪的克雷尔正由伊登牵着走上一家旅馆的楼梯,那楼梯又闷又暗,逼仄的空间里一股污浊的霉味扑鼻而来。
      穿着红衣的侍者把他们领上3楼就满脸不耐烦地走了,好在一共就左右两个房间,且门上都挂了一个小小的门牌。
      伊登牵着克雷尔走进左边的那间房,房中间是一张大木床,上面堆放着一床鼓鼓囊囊的大红鸭绒被和几个抱枕,被子和抱枕的四角都绣着金线,垂了流苏。
      旁边是一个大衣柜和一间浴室,还有一张圆桌,一个很小的脸盆架,两把包着红色绫纹平布的软座椅子。
      没有一样东西不是肮脏破烂的,但总好过之前在汉普郡的木屋里所过的生活。

      在回到北安普顿郡之前,伊登因不安曾无数次想过把克雷尔打断双脚,再割掉舌头——以防止他逃跑。
      然而他数次扬起短剑,却数次不能下手。
      今晚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吧……伊登痛苦地想。如果今晚再失败,伊登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够鼓起勇气来……

      趁着克雷尔去洗澡的空隙,伊登把止血棉球、绷带、针线、消毒酒精等一应东西准备齐全。然后是漫长的等待。
      当夜幕降临,伊登和克雷尔并排躺在柔软的床上,伊登的左手和克雷尔的右手像以往的每一个夜晚一样紧紧地系在一起,然后在这静谧中,伊登从枕下摸到那把随身的短剑……
      克雷尔正依在他颈窝里安睡,伊登重重地喘了口浊气,然后转而拿出另一条细绳来,他环住克雷尔,悄悄把他的左手也绑在一根床柱上……

      伊登绑得认真,他慢慢让克雷尔整个窝在他怀里,然后扶起他来,绳子反反复复地绕了十来圈,最后打上一个漂亮的死结。伊登终于舒了口气,他擦一把额间的冷汗,转头,竟看见克雷尔黑沉沉的眼……他那样直直地看着他……
      “伊登,你要做什么?”
      伊登咽了口唾沫,“克雷尔,你不要害怕……”他从枕下摸出那把短剑来,声音竟发抖。
      他除了剑鞘,明晃晃的剑,映着苍白的脸,竟不知威胁的是谁的性命。
      伊登把另一只手上的绳子割断好方便动作,他压住克雷尔的双腿,又把克雷尔的头按进自己颈窝里,“很快的……你要是痛就咬我……”颤抖地扬起了剑。
      “伊登,你要杀了我吗?”克雷尔闷闷地道。
      伊登愣了愣,克雷尔挣扎着抬起头来,仍是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仍是那样直直地看着伊登……
      伊登便轻轻摇头,他强作镇定、一字一句地说:“不……哥哥只是害怕你会离开哥哥,哥哥不会伤害你的……你闭上眼,什么也不要想……很快就过去了!!”手起剑落,血液迸溅出来。
      克雷尔痉挛地抖了抖,张口咬在伊登的脖子上,凶残的仿佛一只野兽。
      染血的短剑掉在床上,伊登捂住克雷尔深可见骨的伤口,手抖地厉害,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响,热泪就那样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那一剑本该斩断他的右腿,削骨断肉,炭熄灰凉!

      伊登或许是哭自己的软弱,他恨自己的软弱,可是哭泣使他显得更加软弱。他给克雷尔一层层地上好药,缠好绷带,可是克雷尔却始终没有松口,他不停地撕扯着伊登的血肉,牙齿咬得极深。血,全是血,克雷尔的血,伊登的血,通红的血,就那样交织流在一起……
      当夜已经深了,伊登和克雷尔躺在沾满血的被褥上,克雷尔紧贴着伊登睡觉,伊登则是闭着眼睛一遍遍神情恍惚地念道:“我会对你好的,克雷尔……我发誓,我会对你好的,克雷尔……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真的魔咒并不诅咒人的肉/体,而是诅咒人的心灵。

      次日,伊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他把压在身上的克雷尔小心推开,然后坐在床沿上细细思索了片刻。
      最后他从行李箱里面翻出了原先的那副镣铐来……
      克雷尔木然地看着伊登又把自己的左手和床柱铐在一起,他问道:“你要去哪儿了吗?”
      伊登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我要去找一个朋友。”
      “是谁?”
      “玛丽,一个女仆。”
      “去多久?”
      “下午就回来,你自己看书好吗?”伊登早已经发觉得克雷尔的心理年龄有点稚龄化了。
      “我饿了怎么办?”
      “我给你准备了烤肉和面包,还有牛奶。就放在你伸手就够得着的地方。”
      克雷尔便不说话了,伊登于是又亲一亲他的额头,然后拿起大衣出门去了。

      然而他不知道。
      克雷尔阴沉沉地看着伊登走出房门,耳边听到熟悉的落锁声后。他伸手够到一本书,在那本书的夹缝里拿出一根铁丝来,熟练地撬开了那副沉重的镣铐……
      当伊登走到旅馆楼下时,他下意识地往上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被太阳晃花了眼,竟好像看到在3楼自己租住的那间房间里挂着的棕红色窗帘,不自然地动了动。
      伊登摇摇头,一定是最近神经太紧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们,今天来晚了。不知道我咋这么能睡,简直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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