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我的初恋》霞石

7、见还是不见

　　第二天，深圳依然很冷。天空中飘着细细的丝雨。此时的李威不知道在深圳的哪里。
　　我和同事去吃饭的时候，孙琳玲突然神秘兮兮地说：“老刘离了，你们知道吗？”
　　我和章梅顿时停住了脚步，几乎同时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为什么离呢？”我最想知道的是这个。如果在以前，我一定会认为老刘抛弃糟糠之妻，简直就是十足的陈世美。但我突然想起昨晚李威说，假如哪一天他离婚了，我怎么办。
　　“男人没几个好的。都是下半身动物……”孙琳玲愤慨。
　　“其实男人出轨并没有那么可怕，女人出轨才可怕。”章梅说，“男人出轨可能只是身体上的，可是女人出轨就是真的出轨了，精神和灵魂彻彻底底的出轨，比身体出轨更恐怖。”
　　这说的不是我吗？最近一段日子的我不是让自己都觉得无可救药吗？一个精神出轨的女人比一个身体出轨的男人更可怕，更无药可救。我现在就处在这种无药可救的深渊。
　　章梅一定不会想到她身旁那位眸子像清泉般透澈的长发美女精神已经出轨。
　　我继续走路，一言不发。
　　“问你们啊，如果必须选择的话，你们宁愿对方身体出轨还是精神出轨？” 孙琳玲问。
　　我想，无论是精神出轨还是身体出轨，我应该都不能接受。但我继而反问自己，一个已经身处精神出轨泥潭里的女人，还有权利对男人出轨说不吗！一个已经无法自拔的女人，一个无法理智地控制自己情感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拒绝她老公爱上别的女人！
　　不过，虽然精神出轨了，但至少我能做到的是让自己身体不出轨。如果哪一天我的身体也出轨了，或许我真的无法承受自己给自己带来的精神压力，更没有权利去阻止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在我看来，身体出轨比精神出轨更为罪恶，更是一种背叛。
　　“我选身体出轨。男人是下半身动物，身体偶尔出轨也是‘体不自禁’。”章梅说完后大笑。
　　“章梅，你先别在这里这么大方。”孙琳玲突然转向我，一副不说就永不罢休的神情，“小雅，你呢？”
　　我只有屈服，平静而无奈地吐出几个字：“都接受吧。”
　　“没有人会一辈子只爱一个人，但有很多人会一辈子只跟一个人生活。如果男人精神出轨了，我想他一定是找到了更爱的女人。如果他身体出轨了，我只能安慰自己，他只不过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神经质地说了一大通。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我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不是李威，是赵霖。他问我吃过午饭没有。
　　匆匆挂完电话后，我问她们今晚会不会去看深圳剧院的音乐剧。
　　她们深表同情地看着我，然后摇摇头。虽然今天是周末，但大家都很忙。章梅要去和老公浪漫，孙琳玲要去给表妹过生日。
　　因为没有人陪我看剧，我很郁闷。而更让我郁闷的是，那个我最希望能陪的人迟迟没有来电话。
　　正当我已经放弃想念李威的时候，他却来电话了。
　　“你上班的地方在哪？”
　　“在哪？难道你会过来看我！”我在十三楼公司的空中花园里，低着头，摩挲着脚下的小石子。
　　“我在民俗文化村，离你那远吗？”
　　“不告诉你！”
　　“你想我陪你去看音乐剧，是吗？”
　　“有人陪我去。”我不假思索地说。女人真的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和谁？”我话音刚落，他就急切地问。
　　“你问那么多干嘛。”我气鼓鼓地说。
　　“都怪我！不能见你。”
　　心爱的人就在同一座城市的不远处，却不能洒洒脱脱地见，有多无奈。
　　“其实，即使你可以见我，我也没有准备好。我觉得我永远都准备不好。”
　　李威没有说话。
　　我接着说：“也许以后我们再没有机会见面了。”我心里很明白，如果这次不见他，以后几乎没有见面的可能，或者即使下次还有见面的机会，但彼时的我们并不一定有现在如此强烈的渴望。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不是自由身了。”
　　“你就一点自由都没有吗！”
　　“是的！我一点都不自由！你知道吗？自从我结了婚，我就已经不是我了！我要受婚姻的束缚！我要受道德的束缚！我还要受良心的谴责！我不会说谎。你知道吗？如果我说实话，我要去见初恋情人，我可以吗！可是如果我说我要去见初中同学，我这不是骗人吗！可惜，我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你只是初中同学那么简单吗？你不是。骗不了自己的人怎么去骗别人。或许我们真的没有下次了。”我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那我们见面吧！你答应我，晚上七点在深圳剧院等我！”
　　一直都说没有准备好的他，居然要见我，难道他要豁出去了吗？难道他真的不要他的婚姻了吗？
　　“我不去看了。中午我就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去那里等我。”说完后，我发现我似乎是说了违心的话。
　　“不管你去不去，我都会在那里等你。”
　　“我说了，七点我不会过去！你也不要过去！去了我也不会在那里！”我的语气很坚定。
　　我真的没有准备好。我无法想象，见到他的那一刻会是怎样的情形。是拥抱？绝对不会是拥抱。是相视无语？或许吧。我无法想象，见面后他看到老去的红颜，对我失去美好的初恋感觉该怎么办。我也无法想象，见面后如果我们难分难舍该怎么办。我甚至想，如果我们见面，会不会有肌肤之亲。牵手？或许会。亲吻？或许也会。身体的交融？或许会，也或许不会。如果不会，或许一切还和曾经一样美好。如果会，或许一切都不再纯净美好；也或许，在曾经的美好被毁灭之后，会进入另一个层次的美好。如果这样，那我就真的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出轨女人。红杏出墙。我该如何面对赵霖？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