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我的初恋》霞石

1、圣诞的雨

　　2007年的圣诞，深圳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天阴沉沉的。
　　深南路上，诺德大厦湿漉漉的。
　　我坐在电脑前，盯着手机发呆。昨晚我梦见了李威，他的样子那么真实，可现在却越来越模糊。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梦见他。
　　“圣诞快乐！陆小雅”
　　我编辑着短信，犹豫再犹豫，最终还是按了发送。但片刻之后，我后悔了。这个号码我已经存在手机里很多年。发送之后我居然希望它是个空号。
　　就在我后悔的时候，手机震动了。我的心忽地被拧得紧紧的。
　　“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你还好吗？”
　　他居然回复得这么快，让我觉得遥远的他好像其实一直都离我很近。
　　“还好。你呢？”斟酌了很久，我想这或许是最好的回复。
　　“一直都想知道你的消息，可是不知道怎么找到你。知道你好我就放心了。”
　　他的回复依然很快。我的心暖暖的。但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我和他已经有十五年没有见面，想知道的有太多太多。他是否还在上海？是否过得好？
　　“你还好吗？”
　　“还好，就是觉得已经老了，没有激情和斗志了。”
　　“才三十岁你就说老！”
　　短信一去一回，我紧张的心渐渐放松了。
　　快下班的时候，他要我的□□。他说，再也不想失去我的消息，哪怕不联系，只要知道我在某个地方就好。
　　但是我没有回复他。
　　我撑着蓝色的伞，走在深圳湿湿的街头，想象着此时的上海会是什么样。那里是不是也下着雨，和着寒风。在拥挤的地铁里，初中时他的样子不停在脑子里晃来晃去。
　　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家里。女儿正在客厅玩。看到我回家后，她很开心，大声嚷叫着妈妈。而此时，李威依然在我脑子里萦绕。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家里享受着妻子做的晚餐，陪着孩子玩耍？正想着，赵霖回来了。
　　“菲菲，你今天乖不乖？乖的话，爸爸有好东西给你噢。”赵霖放下沉重的电脑包，蹲下来摩挲着女儿的脑袋。
　　“我乖。”菲菲的手已经迫不及待地塞进赵霖的口袋。
　　“你先把这个给妈妈。”
　　菲菲连走带跑地把一个雪白的纸袋塞给我。是Awfully Chocolate经典黑松露巧克力！我心里不禁震颤了一下，有点招架不住赵霖的好。今天圣诞，我什么礼物都没有买给赵霖，只是给女儿买了一个Hello Kitty的公仔。
　　接下来的整个晚上，我都在心不在焉和忐忑中度过。赵霖不在身边的时候，我把手机铃声调到了最低。但直到我关机前，手机都安安静静的，没被任何人骚扰。这让我失落，又让我放心。
　　我把菲菲抱到小床上，看着她乖乖地睡了，我也脱掉厚厚的毛衣，草草地钻进了被窝。赵霖蹭过来笑着说：“情调一下吧。”
　　“我困了。明天再说吧。”他话音刚落，我就本能地回绝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菲菲出生后，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性趣了。
　　“又明天！说了多少个明天”他抱怨地说，有些失望。不过，我想，他应该已经习以为常了。我和他已经很久没有“情调”了。
　　我突然想起前几天在网上看到的抽样调查：在全国已婚或同居男女中，每月一次性生活都没有的人超过1/4；在最近一年里一次性生活都没有的占6.2%。而我们就是那1/4里的一对。
　　其实我一点睡意都没有，我一直都在想着李威。赵霖没注意到我有心事，依然赤溜溜地往我身上蹭。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可他丝毫没有打住的意思，喘着粗气凑到我耳边。我下意识地把他推开了。
　　被我这么一推，他终于打住了，就好比一只上满发条的闹钟在铃响的时候突然被梦中人掐断，铃音嘎然而止。他失望地猛地翻身背对着我。那床玫瑰红的羊毛缎被被扯向两边，中间绷得紧紧的，就像隔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海，一股冷飕飕的风直往里灌，我的背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