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升的那些年[综]》谢一子

4、红楼04捉虫

　　04

　　清晨，院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张粉白细腻的小脸悄悄地探进来，黑亮灵动的眼，小巧的琼鼻，眉心一点胭脂痣，正是英莲。

　　此时，她明亮的双眸里有些好奇，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像正欲展翅的蝴蝶。

　　英莲看到内院跟之前完全不同的摆设，茫然又吃惊，还有点点的酸涩——这个人跟娘一点都不一样，果然不是娘。
　　她吸了吸鼻子，小脸绷得紧紧的，按照来之前甄士隐教的规矩，一板一眼跪下磕头：“徒儿英莲见过师父。”

　　傅清欢早就听见了她的声音，但身形未动，只悄悄用余光观察着她这个徒弟的举动——她本身对收徒无意，但如今因为状况不得不收了个弟子，总觉得有些奇怪和别扭。

　　要怎么教一个徒弟，师父需要做哪些事？这些她全都不知道也从未想过，傅清欢心里轻轻叹气，如今只能按在师门的那段经验来进行参考了。

　　想想，命数也极为有趣。那段被她压在心里，恨不得未曾发生的事，居然是她如今唯一的帮助来源，真是……造化弄人。

　　傅清欢轻笑一声，因为回忆，平静的心湖起了丝涟漪。

　　英莲额头贴在地上，久久没听到对方的回应，心里紧张又纠结——爹爹说仙师很厉害，要英莲好好跟她学习。要听师父的话，可师父不理英莲怎么办？是不喜欢英莲吗？

　　她忍不住抬起头，想偷看一眼，却没想到正巧撞上师父的视线。

　　英莲心里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跳着，连忙低下头，像只听到动静就赶紧缩到洞穴里的小兔子——呀，师父看到英莲偷看了！会不会认为英莲调皮没规矩？会不会讨厌她？

　　想到师父可能不喜欢她了，就像过年最期待的糖人被爹爹中途收走一样，英莲又急又慌，连带的鼻头发酸。

　　傅清欢被江谨提醒才知道这是人间礼节，“起来吧。”

　　唤起的那瞬间，她忽然瞧见小姑娘双眼蒙了一层水雾，不知小孩子都是如此，还是见了她害怕的哭了。

　　“谢谢师父。”英莲忐忑不安地站着，等过了半天也没听到对方训斥，她鼓气往师父脸上看去，却见对方不像生气的样子——师父似乎没有爹爹说的那么严厉啊。

　　英莲想道，壮着胆子冲傅清欢抿唇一笑，模样又乖又甜。

　　傅清欢面上毫无波动地点头，心里却愁的不得了。她没想过英莲年纪小又是乖巧懂事那一挂的，这种风格的徒弟，她会把人家教哭吧？

　　江谨赶忙安慰她，‘哭了好哭了好，甄英莲就需要你这种，凶巴巴的糙师父教导，这样才能把软性子磨硬，才能改变命运。我们也才能完成任务。’

　　‘闭嘴。’傅清欢用神识回道，目光俯视着英莲，想到她还是个人类幼崽，又生疏地对她笑了笑，拿出一个蒲团放在地上，“坐吧。”

　　英莲看她空空的手上突然变出一个蒲团，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天呐！师父好厉害！她惊奇的不得了，却还记得爹爹说师父喜静，小手紧紧捂着嘴巴，免得发出声音。

　　英莲坐在蒲团上，一只手却悄悄放在身后，摸着下面的蒲团，软软的，就跟真的蒲团一模一样！

　　师父真是太厉害了！她忍不住星星眼。

　　被崇拜的师父还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识海里抓耳挠腮纠结一番，最后决定把自己入门学的道法都讲一遍：“今后我就是你的师父，教导你修道长生之法。”

　　“大道生法，其形冥冥，万物之所从生……”

　　一个时辰后，傅清欢说完基础道法，问英莲：“可有什么不懂的？”

　　被大批修道术语砸的两眼发蒙的英莲眨眨眼，不敢说话。

　　“有问题就说，没有关系。”傅清欢捏了个水球，塞到嘴里，润润嗓子。“我当时刚入门也有很多不懂，没关系，不懂就问。”怕小徒弟有负担，她拿自己举例。

　　“我，我都没听懂。”

　　“都没听懂？！”那怎么不早说？！

　　英莲见傅清欢变黑的脸色，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事，眼圈慢慢红了，“对，对不起……师父，我我……”

　　‘哎，我忘了提醒你人类幼崽理解能力低，还没发育完全，跟妖界完全不同的。’江谨懊恼道。

　　妖怪是属于先生灵智，后化为人形的物种，因此即使外表年幼，心智却早已成熟。但人类是外表和心智是一同成长的，不能理解高深的道法实属正常。

　　见英莲哭的可怜，江谨语带同情：‘这也不能怪你徒弟，赶紧哄吧。’

　　反问一句没想到就把徒弟弄哭的傅清欢内心是崩溃的，她又没动手也没骂她，这孩子，委实脆弱了些。她叹了口气，“为师只是有些惊讶，听不懂没关系。”

　　“如果你什么都懂，还要师父干嘛？对不对？”傅清欢绞尽脑汁哄着徒弟。

　　然而对方依旧红着眼睛，都哭的打嗝了。

　　傅清欢愁的头发都要掉了，‘江谨，你人类见得多，快哄她。’

　　‘对小孩我也没经验啊。’江谨小声抱怨了句，‘幼崽喜欢花花绿绿的小东西，你找一个哄她玩。’

　　‘那我这给她变一个出来。’

　　‘等等！变得都有时效的，后头她发现东西不见了又哭怎么办？’

　　‘人类幼崽这么麻烦？’傅清欢诽谤一句，瞥见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一块石头，巴掌大小，通体五彩，赶忙抓了过来，塞到英莲怀里。

　　“别哭，我没生气。但你再哭我就生气了。”

　　“谢……谢师父。”英莲抱着石头，感动又羞愧，但她现在真不是在哭，而是停不下来，“师父，我不想哭是……嗝……就它自己出来的。”

　　傅清欢不信：“眼泪还会自己出来？”

　　英莲：“我说的是……嗝……”

　　似乎更扯了，英莲见她不信，急的不知怎么证明自己，嗝打的更欢了。

　　江谨此时查到打嗝事宜，正在科普：‘小儿哭泣常会引起促气打嗝，若遇此事请勿要惊慌……’

　　“啪！”傅清欢听她打嗝实在难受忍不住打了一巴掌，打完脸色就变了：“英莲你没事吧？”

　　“啊！”英莲被突如其来的巴掌吓了一跳，“什么事？”

　　她说完发现自己不打嗝了，双眼闪着光：“师父你真厉害！能打跑坏人还能打跑嗝，师父你真的太太太厉害了！”

　　英莲没受伤太好了。但是这不对，她的攻击怎么会无效？

　　英莲现在只是个人类幼崽而已。

　　傅清欢百思不得其解。

　　‘有两个原因，一，她是任务目标，所以对她攻击无效；二，听说有的世界规则会限制修仙者对凡人出手。目前还不知道是哪种，你不必担心，毕竟之前对战僧道时你的力量是没有问题的。’

　　在江谨安慰下傅清欢恢复冷静，继续教英莲诵读道经，争取早日引气入体。

　　英莲这番勤学苦练不提，太虚幻境之中，众位仙子正饮酒作歌，仙乐袅袅。

　　为首警幻仙子含笑看着歌舞，忽的心头浮上丝郁涩，忙掐指算去，脸上倏地蒙上一层阴翳。

　　旁边的仙子见她这般反应，轻声细语：“警幻姐姐是怎么了？”

　　“可是管理的小仙们出了事？”

　　“姐姐若力不能及，妹妹愿意分忧。”

　　警幻笑着推说无事，谢过众位仙子好意后，回到住处，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怎么回事？甄氏英莲的命运居然被改了？是谁做的？”

　　警幻的所有布置都是从这个英莲而起，若英莲身上有误，那之后的算盘都会被打乱。

　　费尽心思谋划的东西也极有可能功亏一篑，警幻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陷入肉中，秀美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她唤出传音符：“那两个僧道呢！把他们捉来见我！”

　　不多时，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被绑住双手双脚，跪在警幻面前，瑟瑟发抖。

　　僧道此前从不知道，他们身上居然被警幻种下了神识，纵然逃得再远也会被找到踪迹。只要警幻一动念头，两人识海便如有蛟龙翻腾，苦不能言。

　　警幻不紧不慢抿了口茶，看这两人被折磨的差不多了，才停下念头：“说吧，到底出了何事？”

　　跛足道人头抵在地上，眼底有丝愤恨一闪而过，“谢仙子宽宏。仙子不知，据我二人观察，甄士隐夫人被一大妖夺去身体，那大妖实力强大，我二人一番恶斗拼的修为倒退也无力阻拦，只能……”

　　“甄士隐夫人？”警幻想了想，记忆里实在没这个人的印象，大概只是个普通凡人，现在是被妖怪占了躯体？“对方是什么来头？”

　　“小的惭愧，并未看出来。”

　　“废物！”连个身份都看不出来，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的窝囊废！

　　警幻把手上琉璃盏狠狠摔向地面，“还出了什么事？一并说了，不然你二人也不会潜逃至此。”

　　“仙子明察。”癞头和尚缩了缩手脚，小声道：“仙子让我们带入红尘历练的补天石……”

　　“补天石也被抢走了？”大怒之下反而恢复平静，警幻现在便是如此。她眯起眼睛，脸上不屑一闪而过，这妖怪倒是有本事有胆子，居然敢动补天石。

　　“这……”癞头和尚迟疑了。
　　跛足道人忙给癞头和尚使了个眼色，让他默认，不然让警幻知道补天石是被他二人匆忙遗失的，定然要再吃苦头。

　　“回禀仙子，小的猜那大妖手里一定有宝物，不然也不会能抢走补天石，而且……”

　　“而且什么？”警幻不耐烦，如今宝物都是大能代代相传，一个不知哪跳出来的妖怪能有什么宝物？可笑。

　　“而且连仙子赐给我们的捆仙索都能破掉。”

　　“什么！”警幻瞬间坐直了身体。要知道，现在的仙界里，捆仙索虽不是一流宝物。但在也有一席之地，对方居然能把捆仙索破去……她心里快速思量一番，淡淡道，“若身怀宝物，依你俩现在的修为自然是无可奈何的。”

　　“仙子恕罪。”

　　见他俩战战兢兢，平日又还算负责，警幻面色和缓，“好了，这事不能全怪你们。先下去吧，仔细盯着其他几家，不得再出乱子。”

　　说着，她拨动了自己指甲，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这个很厉害的大妖，由我去会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