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似月》故之

14、难逃于你

　　“嗯，是，永州路？城南？好吧，我很快就会搬过去，还请你把那边收拾好，好，好。”挂完电话，赵玉故又犯了难，新找的房子在城南，但学校在城西，不知怎样抉择，就这样傻傻地望着电话的屏保，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之，这里是不能住了。
　　下了床，踢着拖鞋，在开门之前，赵玉故用耳朵贴着门听了听外边的动静，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就这几天来看，孟远豫脾气还是挺暴躁的，他砸碗也就算了，还老是用那种杀人的眼神盯着自己，杀气腾腾，对，就是杀气腾腾。
　　没声音，他走了？去哪儿了？还是先开门吧。真的是很小心了，赵玉故开门从来就没这么小声过。探探头往他房间那边看，房门锁着的？真出去了？那也好，总算能挺起腰杆走路了。可才走几步，沙发那就闪出了个人影，吓得赵玉故睁大了眼睛，愣是没敢出气，魂都快没了。
　　那边却是孟远豫午睡突然醒来，他只看了她一眼，就扭头掀被子往厕所去了。赵玉故只觉无趣，抿了抿嘴，就往阳台那边走，明明是她先想去厕所的，为什么他一醒就把厕所抢了。
　　所以他这是在把沙发当床睡？管他呢。这天气还挺好，看着暖，实际上冷得要死，耸了耸肩，就想看他从厕所出来了没，一转身，就看到他在客厅看自己，眼里有很多赵玉故不懂的东西，不敢多看，赵玉故低着头绕过他去了厕所，出来的时候他就靠在厕所门边，又吓了赵玉故一跳，他还是在看她，她去哪儿他都跟着。实在是被跟得不行，赵玉故在洗完最后一个碗的时候突然转身，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壮着胆抬头看他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他倒是回答得一脸轻松，既然没什么那你干嘛一直跟着我，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心很浮躁？
　　“你要一直跟在我后面？”赵玉故突然挑了眉，孟远豫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过了一会，他像是思考了很久。
　　“是啊，一直跟在你后面。”说完，双手插裤兜扭头走了，他顺便把被子也抱回了房间，然后就锁了房间门。
　　赵玉故被他的答案弄得有点心烦意乱，把客厅拖了一遍，再把电视之类的擦了一遍，赵玉故准备回房间收拾东西，最多明天，只要明天，她就可以搬走了。在天快黑的时候，孟远豫突然敲了赵玉故的门，赵玉故打了个哈欠就起身去开门。
　　赵玉故露出个头，用眼睛在问“有什么事”，孟远豫指了指厨房，说：“冰箱空了。”赵玉故这才站直身子，想了想，这回是轮到她买东西了，她点了点头，看她点完头，他也就转身走了，赵玉故关了门从衣柜里拿了件棉袄，搭条宽松的蓝色牛仔准备出门。
　　第三次令赵玉故没想到的是，孟远豫也换好了外装，靠在玄关处，像是在等她。赵玉故没问他是要去哪儿，自顾拿了把伞就走了，赵玉故没听到自己的关门声，倒是听到了孟远豫的关门声，走到电梯口，赵玉故在转身的时候突然慢了呼吸，眼角所及，果然，他也跟着来了。
　　赵玉故按了一楼，一个电梯里只有两个人，但赵玉故却觉得胸闷，感觉脑袋被塞了棉花，然后孟远豫在那团棉花里倒了水，搞得赵玉故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他一直在身后跟着，红绿灯跟着，斑马线跟着，一条条街道，一盏盏街灯，就在他跟着她的时候，突然变得遥远，总算，超市到了，他会在外面等还是跟着她进去？赵玉故哈了口气，透出冰寒。刚拿了购物车，赵玉故就看到两个女生朝她走来，室友？看着不像。
　　“是孟学长吗？”一个穿得处处是可爱的女生开了口，说完还不忘送上个甜美的笑。孟远豫咳了一声，看着两个女生：“是，你们是？”
　　另一个看着更可爱的女生又往前移了移：“真的是学长啊，学长，我们是大一计算机系的新生，还参加了同一个社团的，是学长的忠实粉丝哦，学长来这里买什么啊？”说完，那个女生瞟了赵玉故一眼，又继续说，“这不会是学长的······”
　　她还没说完，赵玉故丢了句“不是”，就推着车走了。她刚才是脑子被烧焦了才会停下来听他们说话。
　　孟远豫看着那个身影，叹了口气，偏头对那两个突然闯出来的学妹说了句“失陪”就跟上去了。
　　此时的赵玉故虽然心里没有波澜，可莫名地，那些商品好像是惹到她了，被她快速地从架台上拿下来又快速地被她甩进购物车里，每一样，都是这样，包括老干妈。
　　孟远豫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看她选的东西，看她甩东西的样子，看她推着购物车一个货架一个货架走的样子。孟远豫不知此刻自己的心是烦乱还是安宁，只是微微痛着，在明亮的灯光下，深深地压抑着。
　　突然眼前人停了下来，孟远豫看着她，她在抬头，她的眼睛盯着货架的最高层，她在看什么？是燕麦还是黑芝麻糊？孟远豫还想再从她的角度去看看，她却走了，孟远豫踮了脚拿了一包燕麦，又跑上去跟上她。跑的时候孟远豫突然想到她应该是拿不到才不要的，想到这里，孟远豫突然牵了嘴角，都这样了，要是没有我，你逛个超市都要有遗憾。
　　在结账的时候，孟远豫故意在最后一样东西扫描之后才拿出那包燕麦来，果然，赵玉故这时抬头看了他，他倒是得逞，也不去看她，自顾昂着头看向收银员。
　　出了超市门口，外面早就已经开始下雨，赵玉故庆幸自己出门时看了天气预报，真准。
　　只是她只有一把伞，孟远豫可以跑回超市自己再买一把，打算好了，赵玉故撑开了伞，拿稳伞柄正准备走的时候，伞下突然又多了一个人。
　　那人明明就是挤进来的，可偏偏这伞似乎能装得下两个人，问题是还有两大袋的吃的，这样一来，必会两个人都湿了肩膀，比如现在，赵玉故的衣服开始浸水了。
　　“你去超市再买一把。”因得怕湿了衣服，赵玉故现在看起来像是一个劲往孟远豫怀里钻。
　　“没钱。”
　　“我口袋有。”说着赵玉故准备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钱来给他买伞，还没腾出手，孟远豫一把搂住赵玉故的肩，没再给她动作，低下头对她说：“走吧。”
　　一手抢过了两个袋子，另一手扣着赵玉故的肩，转过路口的时候孟远豫突然靠近她耳边对她似笑非笑地说：“伞举高点。”赵玉故立马发了窘，把手举得高高的，心里嘀咕，长那么高干嘛还来蹭我伞。
　　后来雨越来越大，在赵玉故低头心中呐喊自己手快要断掉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雪，似鹅毛扑来，一片片都是厚厚的，初雪？这个天气预报上没说啊，不过，真的好美啊，随着雪下的速度，赵玉故心情突然变好。
　　孟远豫这时似是察觉到她的不一样，偏过头去看他，因两人挨得近，赵玉故感觉到孟远豫在动，就习惯性地转头看他，伞下四目相对时，双方都有惊讶，孟远豫突然停了脚步。
　　他看着她被冷风吹得通红的脸，和那双大大的眼里似有水汽的眼睛，目光再移向她涂了唇膏红润的嘴，在那阵风吹乱她耳边的碎发之前，他低下头朝那只诱人的嘴巴吻了下去。
　　赵玉故只觉得断了气，她真的没有地方呼吸了，手在抖着，却依然有力气将伞拿好，唇边奇异的触感和眼前人的眉眼，让赵玉故突然心跳加速，身体开始颤抖，脑袋突然涣散，就在魂魄被摄去的前一秒，孟远豫突然睁开了眼，嘴巴也离开了她，看着她傻掉的样子，心下难免一暖，只是停了一下，孟远豫就扳回赵玉故的肩，拖着她继续往前走，刚走出一步，赵玉故又听到他在耳边说：“刚才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