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布鲁斯烦

2、天枢第二

　　一切变故都来的太过突然。
　　我以为的既定的一切在刹那间变成了陌生的模样。
　　我不安，我惶恐，我挣扎。
　　无用。

　　当我在深幽的夜里被毫无预兆的释放就该明白；
　　当我衣衫褴褛，拖着满是血迹的身体步履维艰的时候就该明白；
　　当我再次看到，青黛色的崇山后，朝辉喷薄而出，浅紫色的往须花就像浮动的云，飘浮在山间的每一个角落。
　　我终于明白。
　　就这样了。
　　一切都结束了。
　　而我在最后又可以站在这青山之上，遥望旭日依旧东升。
　　昼夜交替，日升月落，现在在我看来也不过明暗变化。

　　想一想都觉得可怕，我竟然看完了整场演出。
　　甚至还有幸扮演了其中的一个角色。
　　只是当时并不懂戏中一些咿咿呀呀的唱词，也没有人告诉我。
　　现在我懂了，戏里的那些人却找不到了。
　　没有人再去搭我的唱词。

　　我动了动唇，低声嗫嚅：“宫阙城深人两驻，有情似被无情苦。龙血玄黄惊回梦，鹣鹣连理满归途。”
　　声音一出口，就四散在了山顶的烈风里，被卷裹着带向了四海八荒。
　　寥寥数语，承载着多少血泪，终而消弭于莽莽。

　　怎么能够？
　　昭昭爱恨情愁，怎么能够就这样被凡尘掩埋。
　　胸腔中的不甘愈加浓烈，我失了神的一遍又一遍念着，声音越来越高：“宫阙——城深——人两驻，有情——似被——无情苦……”

　　想起几日前，新帝曾派遣亲信接自己回都，却被断然拒绝。
　　说什么共享盛世太平，无非是怜悯我这个乱世中可怜的孤家寡人。
　　我支撑起残弱的身体，依旧向前走去。

　　“龙血玄黄惊回梦，
　　鹣鹣连理满归途。”

　　——往事一堪堪，一幕幕，充斥着回忆，填补着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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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顺元年正月，北汉国建立，都城晋阳，国号汉。
　　九二六年，北汉睿宗即位。
　　天会十二年，继恩帝即位。
　　继恩帝在位期间，北汉势蹙，依靠辽军勉强自保。
　　与此同时，规模浩大的皇宫翻建日夜不停，华美绝伦的宫殿楼宇拔地而起。

　　继恩帝崇信天象，遂下令将宫中七殿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建造，以显示自己上昭天命，下统九川的至尊地位。
　　他自己的主殿，则单名一个“阕”字。

　　后有朝中文臣为博龙颜一悦，上书提议将皇宫命名为“瑶斗天宫”。
　　帝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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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休，我不用你带兵，不用你上战场……我只要你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魏休，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君王……我是说如果……大概也会为了你情愿将这江山拱手让了吧。”
　　“我在这院子里种满了往须花，来年春天你就会看到……”
　　“这个时候，王府院子里的往须花，都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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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场繁复大梦。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故事才刚刚开始。

　　——我想，只要我记得，宸帝记得，瑶斗天宫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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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凌雪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