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伪装》尹忘3

49、分世界一 与神对话 35

　　顾筠没有想到他在这个世界里竟然还能再见林即墨一面。

　　林即墨穿着质地优良的丝绸黑衬衫、外面照着一件白大褂——就像他们在这个世界初见时，他去林即墨那里试药时所穿的那件。

　　顾筠在原本的世界里也认识学习生物制药的朋友，曾听那位朋友闲聊过谈过，她在去实验室做完实验后会马上把白大褂脱掉，绝不会穿到外面去到处溜达，因为实验中总是会沾上各种颜色的液体或者涉及小鼠等动物器官内脏等不明物。

　　这是顾筠第二次看见林即墨穿白大褂，想起朋友的这段话时心下疑惑，视线下移时又看见林即墨手中一顶白色的帽子，神色微微一动，唇角一时竟有些忍不下的笑意——林即墨今天是来为他送行的。

　　“你们慢慢叙旧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将林即墨领进来的廖承轩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顾筠此刻正靠着牢房角落的墙壁坐着，身上还穿着参加晚会的那件白色西装，因此算不得太过狼狈。傍晚他把杨柳岸救醒后从楼上下来，便又被关进了这里，但并未对他用刑或做些其他。

　　他本想着大抵这回所犯之事太大，让人不知该怎样处置他，又担心一个不小心将他弄死，便都只能等杨柳岸醒来再做决定。可此时看到林即墨，却觉得有他的手笔在其中。

　　“我没想到你会来。”他以手撑地站起身来，隔着牢房的铁栅栏望进林即墨那双邃黑的瞳仁里。

　　男人的目光向来谈不上冷漠，也算不上温和，却总有一种洞悉一切的睿智。但这份睿智并不空明，而是仿佛历时无尽岁月，最终沉淀出一种与世所不容的孤绝气质。

　　这种气质让顾筠觉得很舒服，就像是同类之间气味的指引，让他不由自主去相信这个满是谜团的男人，相信他的存在对自己是有利的，相信他为自己所规划的那条道路是无害的。

　　林即墨微微笑着问他，“尽兴吗？”

　　“还好，不算太无聊，只是到结尾处就有些厌倦了。”顾筠回答。

　　“这样啊……”林即墨神态没什么变化，声音中却透出极为细微的失落，“没关系，反正落幕就在眼下了，你也不用在忍耐了。”

　　“忍耐倒谈不上，只是这出戏太过单调乏味了，不够波澜起伏的东西让人厌倦。”

　　林即墨沉思了片刻，“我可以理解成……你嫌弃难度太低？”

　　“大概吧。或者是夏知秋这个身份本身太过空无，除了他的妹妹再无亲人朋友，身边没有任何可以上手的资源，而我又不想再一次将他的妹妹卷进来。”

　　他略微苦恼地蹙起眉头，这个动作使他难得地显得有些孩子气，“一直借住在别人家里，白吃白喝任人摆布，而感情是我唯一的牌，只能在这一点上做文章，难度上确实不大。”

　　林即墨的表情这时显得更真心实意了一些，“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我可以自己提要求？”顾筠耸了耸肩，半是玩笑地道，“那就让我当国家总统吧。”

　　形状优美的薄唇勾起一个弧度，“那就祝你愿望成真吧。”

　　林即墨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扁扁的方形状纸包，递向顾筠。

　　“这是什么？”顾筠接过来拆开，纸包里是一片白色的药片。

　　“致死的毒药而已，无痛的，也不会很难看。”林即墨神态轻松地作答。

　　修长的手指捏起药片，心中却升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某种隔膜的包裹，提醒着他去远离，不要如此轻易地触碰死亡；又像是莫名有什么线，如穿透木偶一般缠绕上他的四肢，控制他的行动，使他无法将这片药拿得更近，更别提将它送入口中。

　　“需要我给你倒杯水吗？”不能咽下这片药的直觉是如此强烈，顾筠正在凝神思索着这种感受的来源，林即墨的声音已经传入他的耳中。

　　但哪怕如此，在他的心中，这种对林即墨无条件信任的感受，也是一丝一毫也未缩减的。

　　琥珀色的眼眸轻轻弯起，“不用了，我有离开的方法，你知道的。”

　　“好吧。”林即墨点了点头，似乎早已预料到他会拒绝，“需要我为你送行吗？”

　　“你怎么送，目送吗？”顾筠微微挑了挑眉。

　　男人浓墨至深的眼瞳划过些许追思，含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他怕是不知，这种场景他已看了不知几百几千次了。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就目送好了，你请便。”

　　“算了。”顾筠有些泄气，“你还是走吧，我、我自行解决。”

　　“好吧。”毫不掩饰的遗憾之色浮现在林即墨清俊的脸上，他转过身挥了挥手，“那就再见了。”在下个世界。

　　顾筠在他身后发问，“如果说我正在经历的这些是一座桥梁，那么渡桥之后的风景是什么呢？”

　　林即墨脚步轻顿，语声含笑，“也许是天堂或者地狱也说不定。”

　　******

　　顾筠离开后，杨柳岸又一次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廖承轩正坐在他的身边。

　　“夏知秋他怎么样了？”这是他睁眼后的第一句话。

　　廖承轩静默了片刻，垂下眼睛，“他死了。”

　　在顾筠那样的道别之后，这种结局已是杨柳岸意料之中的事，但他还是怀有一点小小的希望，但现在这个泡沫被完全戳破了——廖承轩不会也不必在这种事情上对他说谎。

　　天地在一瞬间静默下来，他的内心仿佛被什么撕裂开来，留下中间巨大的空洞，只有风在其中穿行而过，发出无声的呼啸。

　　良久之后，他听见自己喑哑的声音。

　　“什么时间？怎么……死的？”

　　“昨天下午，Th-03的药性过了后他就没有再醒来过。停止呼吸，是今天凌晨二三点的事情。”廖承轩回答。

　　******

　　杨柳岸最后去看了夏知秋一眼，他正躺在地牢里一层薄薄的茅草上。

　　身材瘦削的青年穿着宴会时那件白色西装，系着深黑色的领结，袖口是镶嵌着黑钻的银质袖扣，连头发也被发蜡很好地固定过，整个人看上去是那样得体与优雅，仿佛站起身来便能直接随着杨柳岸去赴下一场宴会。

　　但杨柳岸蹲下来近看夏知秋的脸，才确定他真真正正已经去世了。

　　他闭着眼睛，面容依然是那样的温润精致，一如初见时那般令人心折，但那苍白到没有一丝光泽的肤色，触之如冰雪般让人一直寒凉到心中的皮肤，和毫无起伏鼻翼和胸膛。

　　他站起身偏过眼不再去看，这是他头一次知道，原来白色也可以如此刺目，令人的双眼刺痛难忍。

　　“堂主，”廖承轩垂手站在他身后，“您要怎么处理夏知秋的……”他说到后面，顾及杨柳岸的情绪，收了声。

　　“就近找个墓园买个好些的位置……埋了吧……”杨柳岸阖目叹出一口气。

　　廖承轩声音有些迟疑，“只怕难以服众。”

　　“人都死了，还要如何，难不成还要鞭尸不行？”杨柳岸强忍内心翻涌起的情绪扔下一句，急急踱步出了地牢。

　　无人瞧见他眼圈微微泛着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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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我会先写番外还是新世界，我有点担心我那个反乌托邦的故事不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会被和谐……
谢谢雕牌君的“小烟花”hhh～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