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成你的样子》书暮归

35、番外五

　　番外5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楚知西一愣。
　　镜子里的他也愣了一愣。
　　“谁啊？又白？”
　　他往门口走着，一边应到。该不会是落了什么东西吧？
　　没有回应。只是敲门声还在单调而锲而不舍的响着。
　　“谁？说话啊？”
　　楚知西站在门边。他心底有一种不安而难耐的冲动，让他打开门。
　　他有些慌乱。他不敢。
　　依然在响。
　　“谁？”
　　没有停顿。
　　“是你吗？”
　　敲门声忽然停了。门里门外，寂静。
　　“你是谁？”
　　无声。
　　他只恍惚听见秒针跳动的声音，尖锐的转动嗡鸣着，鼓动着人的耳膜，仿佛要撕裂神经。
　　然后蓦地安静下来。
　　握住门把，金属的凉意触碰到汗湿的手心，心脏跳动着喧腾的频率。手有些抖。
　　猛地一拽。
　　阳光明晃晃的刺眼，风空落落的吹过，远处可能有一片叶子孤零零的落下，是静悄悄的。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沉了一颗心，他只是默默的看了会儿即将淹没在城市尽头的阳光，照亮了来来往往喧嚣的人潮。
　　他看了看门外地上那片被风捎过来的叶子，本想用脚踢开，却鬼使神差的捡了起来。
　　明明是片再平常不过的叶子，这里的边缘有些卷曲，那里的表皮有些破损，露出里面栅栏似的纤维组织，还有隐藏在下面最柔软松疏的部分，经络一般的叶脉延展开属于大自然的形状，微微润意的，带着柔软的细小绒毛的。
　　他关上了门，把城市的喧嚣关在一扇门之外，想了想，把叶子放在了书柜上的某一格，鬼使神差的。
　　仿佛这一方天地都安静了。
　　楚知西把厨房里已经带上凉意的饭菜端上来，米饭在口中碾碎成属于谷物的甜味，一盏灯照下来，一双筷子碰撞着一只碗，发出安静而乏味的声音。孤独。
　　有人说，适应孤独，就像适应一种残疾。
　　永远是一盏灯照下，他拿着一双筷子，一个碗，一个碟，一个人走进厨房，一个水龙头开始出水，一块抹布擦去所有的水迹。
　　永远是一个人坐在窗台，一块毛垫，一本书，一个杯子，坐在一扇窗下，一颗星星开始闪光，一朵月亮睡了，一个深夜只属于一个人。
　　然后一个人穿好一双拖鞋，洗浴间开始了属于一个人的忙碌，接着一盏灯的开关被按下，一床被子被掀开，一颗枕头被拍软，一个人睡成最脆弱的姿势，做着一个人的梦。
　　以至于一夜无梦。
　　夜暗方显万颗星，灯明始见一缕尘。一切都不曾发生，直至它被描述。
　　就像那片叶子，若我不描述，它也就是一片落在巧妙地点的叶子而已，没人知道会有人把它捡起，也没人会沿着那脆弱而精致的叶脉去追溯那个“有人”的故事。
　　若我不描述，时间可以永远停在车祸发生前，他们有说有笑的行走在人流里，像任何一个人一样，独特又不起眼，手上的戒指凑成一对，指尖的温度融成一体。
　　也正如我不描述，你们也不知道，那个一个人的梦准备醒来时，那片叶子的组织已脱落殆尽，残躯化为阳光下扬起的纤尘，而生命的脉络历历可见，然后有一只手拿起它，放在盛满阳光的窗台，于是手的主人从鞋柜拿出一双大了几码的拖鞋，推开门，挤好形状漂亮的牙膏，然后笑着抱住床上缩成一团的被子，从其中捞起那个做着一个人的梦的青年，一个吻，一声早安，然后是两个人的日子。
　　一切都不曾发生，除非它被描述。
　　有人说，在每一个死胡同的尽头，都有另一个维度的天空，在无路可走时迫使你腾空而起，那便是奇迹。
　　谁说不是呢。
　　楚知西坐在电脑前，文档的最前头是字体稍大的文章名，脖子上两枚串在一起的戒指掉在了衣服外面。
　　让我们把镜头拉近一些，调整一下焦距。
　　文章名叫做——活成你的样子。
　　谁说不是呢，一切都不曾发生，除非它被描述。
　　“我爱你……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