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成你的样子》书暮归

10、第十章

　　忽然从梦中惊醒。
　　楚知西喘着粗气，安静的坐起，扭头看着窗外，而后下了床，在窗口站定。
　　云有三层，一层轻，一层缓，一层狰狞抓住了月。
　　他看见夜色里最下一层的云如水般流动，以月色为中心一层一层漾开往天边去了，其上是更厚重些的，重重掩住琉璃般的夜空，被什么轻轻推着缓慢沉重的往更远处流去，再就是沉凝的云团，在月光旁凝聚不散。
　　楚知西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于是又想起了叶知末。
　　他是不是也曾见过这样的夜空，才写得下这样的句子？他又会想什么呢？
　　楚知西沉默的转身，靠着墙壁滑坐下来，墙壁透着早春夜间独有的沁人心脾的凉意，直浸透到人的指尖和心里。
　　他最近，梦见叶知末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很心慌，像是有什么被隐藏了许久的，在心里滋长——或许是恐惧吧，恐惧时间把叶知末刻在他记忆里的东西毫不留情的抹去，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他的眼睛，不记得他略略勾起的嘴角，不记得他的喜好，不记得他的爱，最后，不记得他这个人。
　　楚知西盖住眼睛，脑海中一遍遍尝试着描摹。
　　他悲哀的发现，他记不起来了。
　　他忘却了叶知末的样子。
　　下颌的弧度，鼻梁的高度，颧骨的弧线，眉骨的隆起，他想不起来了。
　　他疯一样的爬起来，冲出房间，在客厅书柜最底下的那一层翻出几本相册，那是他去年亲手收进去的。
　　他就地坐下，手忙脚乱的。他一页页的翻过去，甚至来不及细看，抖着手把他们最初的合照，从相册中抽了出来，就着昏暗的月光细细看着，然后把照片放在心口，整个人忽的躺倒在了地上。
　　躺倒。
　　他睁大着眼睛，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叶知末会心疼的。
　　地板很凉，凉到皮肤下的肌肉组织，刺入血管，而后随着静脉凉到心里。
　　叶知末，我想你时，你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