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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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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画见水凝对这个神木转轮既好奇又喜欢的打紧,心下甚慰,反复叮咛此物不可取下,需要日夜携带,水凝低着头用纤细的手指巴拉着小转筒,有些心不在焉的诺诺答应着。
“喜欢这里吗?”
“还好吧”
“那就好,另外,你还要在这里多住一段日子了,有些重要的事情我还要亲自处理。”
水凝猛地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的注视着白子画,道“你,你,你才回来就又要把我丢在这里?”
“你不是说还挺喜欢住在这里?”
水凝有些生气,低下头用不大的声音抗议道:“果然被我说中了,还是要把我一个人囚禁在这!”
“什么意思?”这丫头话里有话。
“你自己明白什么意思!”
“凝儿!”白子画剑眉一皱轻喝道,深邃的眼神仿佛要穿透这个耍着脾气又刻意回避着的水凝,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自打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了她的脾气,以他对水凝的了解,他能想到的和舞青萝也差不多,无非离别日久生些女孩子脾气,现在听来好像不止如此。
“要走就走!把我放出去,我不要做你的囚犯,也不用你劳心。”水凝一边说着一边毫不迟疑地站起来往外迈步子,却被白子画一把拽了回来,甫一坐回榻上,力道之大硌的屁股生疼。
“你的脚好了是不是?”白子画语气严厉了起来。
“好了,还要多谢你呢。”
“凝儿,你知道我去了哪里吗?”
“不是去北方雪域吗?反正也不带着我,带着我也是你的累赘,你就喜欢把我一个人关在笼子里,就像养了一只金丝雀那样,高兴了就来欣赏一下,不高兴就置之不理!绝情殿、绝情殿,这名字是你起的吧,你在这里住了千百年,人也如此绝情。”水凝涨红着包子脸一股脑吐露了满腔怨气,前世今生的那点哀怨心结仿佛打开了缺口般,越说越生气,眼睛一直不敢直视对方。
白子画看着她发完脾气,平静地回答道:“我从没有把你当累赘。”
“谁知道真的假的呢!”
…………
水凝吵得正起劲,却忽然静悄悄的没有了言语,虽然没有正视着白子画,可一股乌云压顶般的气息顿时笼罩了她,她胸口沉闷有点喘不过气。
忽然,素净的白色长袍飘一般从水凝的眼角中掠过,一缕仙风都没有。水凝抬起头,连个背影都没瞧见。
怎么这就走了?
生气了?
哼,我还生气呢!
竟然又甩我!
那白色长袍,还是我亲手缝制的呢!
水凝有些委屈,整个下午,即便是在厨房做饭时把锅碗瓢盆敲的叮叮当当,也没有引来白子画一丁点注意。她一度怀疑白子画是不是不告而别了,可她静下心来,依旧可以感觉到那近在咫尺的熟悉气息,而且结界也没有丝毫异动,既没有如她所说的那样放她出去,也没有任何加强禁锢的样子。
直到夜晚入睡,水凝开始有些忐忑不安。
她很少和人吵架,更没有什么控场的经验,刚和白子画重逢时几次吵嘴全都以她失败告终,这次她暗暗打定主意决不能妥协!
第二天,水凝如常练功读书,而白子画依旧如空气一般,既有存在感,又摸不到抓不着,让水凝这小心肝简直就是“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连平时最喜欢的食物也变得索然无味,她开始试着分析所有的事情,可这些东拼西凑的故事们堆在脑子里,剪不断、理还乱。
她觉得这样“拖”不是个办法。
首先自己的话是有一些重了。白子画风尘仆仆刚一回来就给人家看脸色、听话把,还质疑他的真诚。真是小孩子脾气,一点策略有没有。扪心自问,她小小水凝要是没有白子画恐怕死几遍都有了。
虽然她怀疑这一切都是出于对花千骨的愧疚。
再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被困在这鸟儿都飞不进来的绝情殿里,没有白子画高抬贵手,她是无论如何是出不去的。
出不去,就没有任何机会,就算要争论个是是非非,这里也绝不是适合的地方。
水凝啊水凝,你真是歹势,自己挑起的争端,还得自己先低头认错。“识时务者为俊杰!成大事者必能屈能伸!”水凝放下捣得鸡窝一样乱糟糟的饭碗,大声说给自己听,好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一样。
………………………………
“噔”
一只盛满了桃花羹的影青瓷碗轻轻落在了白子画的书案上,满碗桃花芬芳和着温暖的热气升腾而起,不一会儿便充满了整个书房,格外清香,水凝乖巧地立在书案一侧,偷偷看白子画的反应。而此时,白子画正举着一册书简专注得读着,看也不看一眼。
“好你个白子画,以牙还牙是不是!”水凝忍下心中涌起的不悦暗自腹诽,见白子画既不看她,也不看那碗冒着热气的桃花羹,干脆大大方方的盯着他看起来。
白子画不动,水凝也不动。
一碗桃花羹都已经凉透,二人还在不动声色地保持着对峙,只不过一个坐着读书,一个巴拉着衿带上的小转筒,站得腿疼脚麻百无聊赖。
“桃花羹都凉了。”水凝再也绷不住矜持,可怜巴巴的看着白子画嘟囔着。
既然选择了来道歉,一不做二不休。
见白子画依旧不理不睬,水凝不由地感到委屈,撇了撇嘴,向前迈了一小步打算端起桌上的冷碗离开。
“放下。”
水凝又乖乖站回原来的位置,却再也忍不住满腔满腹的酸楚,红了眼眶,又强忍下正欲夺眶而出的泪花,将它们统统咽回了肚里。
咸咸的。
她爱的人是她前世今生的“师父”,虽然她不敢确定、也不敢肯定他对自己的态度到底如何,可她从昨天到现在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她无法忍受他的冷漠,她是在乎他的。
他们以“师徒”的名义重逢、相聚,又以“师徒”的名义相处、相知,虽然两人情愫已明,但是这中间总像隔着一道看不见的沟堑。你在这边、我在那边,他们偶尔会越过横沟拉住彼此的双手,可那道横越在两人脚下沟堑却使得谁不越雷池一步,好像之前的两次亲密接触,都是做梦一样。
如今的他们越来越像“师徒”了。
他真的只把她当做自己徒儿花千骨的转世么?
白子画放下手中的竹简,见水凝如此模样,也是心疼不已,可他不想再姑息这丫头的任性,她必须收一收性子,迎接越来越近、避无所避的危机。
他不想让西河陂那样失控的场面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