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昭》鹤昭

3、正文02

　　时值正午，大片大片的德诚花开在路边。树顶的阳光正盛，树下却余荫袅袅。
　　临家的生意主要还是做的稀罕物。将各个地方的物件通过跨地域携带增加商品价值，最终达到物以稀为贵、以图卖个好价钱。
　　惠宝阁的门前不时有人经过，却久久无人踏过门槛进店。
　　此次回德诚的车队中带了许多市面上常见的外地物品，目的就是更多的增加非特殊贵重物品的销货量。哪怕那些名贵物什买一件就能抵得过临府上上下下百来口人月余的银钱，最细微的经济收入也依旧得靠普通百姓日常的购买。
　　临苑昭坐在柜台后面帮着老掌柜清点新到的货物，一双手在算盘上噼里啪啦打的飞快，笔下的货单也一一入数。
　　“吉祥！吉祥！吉祥如意！”门口的大鹦鹉兀的叫了起来，一双艳色的翅膀扑棱着就飞进了店里。
　　“看样子是贵客到了。”吉祥是惠宝阁守门的鸟儿，临母特意南下求来的灵鸟。
　　“客官要点什么？我们这儿一样不落（la四声）。”老掌柜听得来客呼声，这头同临苑昭招呼一声便出了柜台，留得临苑昭在柜台后继续忙活。
　　“不知店家都有些什么盒子，可否拿上来瞧瞧。”来人头束白玉高冠，身着月白松枝暗纹长衫，腰间别一管汉青玉短笛，乍一看如人间皎月，沉静美好。
　　“这盒子，客官可有什么要求？”老掌柜也不急着卖东西，只是细细询问着。
　　虽说买盒子多半是拿来送礼，但这送礼也是有讲究的。若是送王公贵族，自然是要好的盒子装东西，若是送平凡人家但又想要衬托出心意，这盒子也就多半选个看起来有诚意花心思便是。
　　“云纹镜木的盒子，掌柜的你有么？”看了掌柜的摆在案上的盒子，唐懿之问。“一掌之宽，半指高即可。”
　　“有的有的，自是有的。”掌柜转身从身后的暗柜中取出盒子。
　　这云纹镜木听着像是木头，实则是玉的一种。色暗而质沉，多用于盛放名贵器具，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这东西。
　　“送礼！送礼！”站在柜顶上俯瞰下方的鹦鹉兀的又开始叫了。一个起落，双爪快速从掌柜的手里夺走那巴掌大的云纹镜木玉盒，又落到了正在推算盘的苑昭肩上。
　　“是吉祥顽皮了。”临苑昭放了算盘，站起身。
　　临苑昭站起身一瞬间，唐懿之身体一僵，随即一笑：“见过姑娘。”
　　“见过公子。”也不行闺闱之礼，只直身抱拳，“公子这番是想买个玉盒盛了镯子送人？”
　　一掌之大半指之高，若不是放置玉镯之类，便是碟器；但碟器多半成套赠送，因此多半是送人玉镯之类。
　　“姑娘好眼力。”唐懿之说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人。
　　“倒不知公子想要什么样的礼布内衬，”临苑昭看着眼前人，“店里有上好的蒲绒锦缎。”
　　“姑娘是个聪明人，这细末之事就还劳烦姑娘了——”唐懿之说着，从怀中掏了枚镯子出来。
　　那镯子通体透亮，色如松石，似玉非玉，上头龙纹密布，龙尾交汇处还细细雕刻了断开的镂空珠子。。
　　“好镯——子。”临苑昭看那镯子，乍一看没什么，细看却觉得龙首处隐隐有断开之势。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好意象。
　　“姑娘可是看出这镯子与众不同之处？”唐懿之拿着镯子，走近了，“了空大师说，能一眼看出这镯子内藏玄机之人，便是这镯子的主人。”
　　“并不，只是觉着这镯子，或许不宜送人。”临苑昭也不能确定到底是自己眼花还是这镯子确有断口，“可否借镯子一看？”
　　“自是可以。”
　　绿松色的镯子刚一触碰到便觉着烫人，差点一个不稳将镯子落到地上。
　　“在□□温有些偏高，怕是惊着姑娘了。”唐懿之也看出了临苑昭的异样，“姑娘不妨戴上试试看？”
　　“这镯子是公子拿来送人的，倒是不该如此。”临苑昭越看越觉得惊奇。这镯子内雕刻的龙纹竟真在龙首处断开。
　　本该注意到镯子过高温度的，临苑昭却因那镯子里断开的龙纹而引走了心思。
　　“这镯子……”临苑昭顿了顿，还是开口问了。龙象征的是九五之尊，龙首在民间自然指的是当今圣上的——
　　“姑娘不妨戴上看看，就当帮在下一个忙。”唐懿之眼睛里有些无可言明的意味，“头一回送人镯子，也不曾找人试试看镯子戴上是否好看。”
　　帮人试一下镯子，这自然是行的，更何况这镯子看上去也不小，戴进去怕是连绸巾都无需准备。
　　果不其然。只见临苑昭一手拿起镯子，一手稍稍合拢，径直就这么将镯子带了进去。
　　临苑昭低头打量着手上的镯子，思索着眼前这位公子送人一只内藏有断了龙首的龙纹玉镯，到底是何用意；错过了身侧唐懿之在看见临苑昭将镯子戴上的一瞬间他脸上的惊讶。
　　“小姐。”那掌柜的见状，低声轻唤，“可是要后堂坐下饮茶一番？”
　　“不用，今日之事就麻烦掌柜的，不要对外声张——”唐懿之说着，侧身看向身侧的侍从。那侍从上前从袖口掏出一玉线锦袋“这是我们公子的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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