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传说》醒来的虫子

19、飞起来了

　　这就样，一岁半的孟游方在拥有绝对威势的藤条下，稚嫩的小手，筷子都握不起，却提起笔来开始写字了。笨拙的嘴巴，咿呀学语的阶段，竟背诵起《论语》《孟子》来了。不背诵不写字，鞭打之苦照常。老姑娘并没有因为游方表现的乖顺就手下留情。孟游方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滕国的法律有虐婴这项罪责，老姑娘何止是下阿鼻地狱！
　　算是妥协的孟游方，自然也不辜负梦中老姑娘的鞭下教育。三岁半之前就将平民百姓的四书五经背个通畅，学个通透。老姑娘侧重要游方领会的是书中的孝、善、忠、诚、仁。一个人能学得这些优秀的品德，自当是一个高尚的人，心怀大爱的人。
　　由此可观，孟游方实际不是什么神童。他没那本事小小幼龄就自主地站在大街小巷听人朗读，还默默地记着。他更没本事三岁半没人教就能无缘无故写得一手好字，走家串户地给人写对联、抄书。他是命苦地不到一岁，被人叫到梦中，以鞭打出人才的教育理念，强行灌输了这些知识。那些诘屈聱牙的诗词篇章，笔画复杂的字体，都是在一声声响亮的鞭打下，磨砺出来的。为了背负这个神童的名声，天知道他吃了多少苦。他有段时间真是恨透了老姑娘，好端端跑来折磨他。他身子骨的羸弱，白天不断的咳嗽，他想八成是来自这个老姑娘的折磨。夜晚睡不好，白天起来昏沉沉，身子骨不病弱才怪呢！
　　孟游方是年满四岁后，老姑娘觉得孟游方对四书五经的理解够彻底了，才转而进一步教学的。
　　首先还是文章，只是文章里的文字和四书五经里的汉字全然不同，模样都是横竖撇捺组成，但孟游方从头到脚横看竖看，就是一个也不认识。每个字体都透着深深的岁月留下来的沧桑之感，复杂生涩的像久远的古文字，又像是一种佛道的经文。
　　文章统共有八十一篇，每一篇含数千个字。老姑娘把这些文章交给他，意思是要他像学四书五经一样，把这些文章一字不差的全部记忆在脑海，并理解通透。
　　“四书五经？！”孟游方发挥想象力，是不是四岁学得圣贤书，五岁啃得复杂经？所以才叫四书五经啊！哎！孟游方有时也会神经质一下，讲点莫名其妙的话！好大的工作量啊，孟游方想想就头疼，这八十一篇，就像八十一难那般，必须完全经历，才能取得真经！他前世不会是孙猴子吧？孟游方乱七八糟地以为。
　　果然老姑娘不会让他好过。老姑娘把八十一篇丢给孟游方后，只让他照本宣科地跟着她读，并不告诉他繁复的古汉子具体所表达的意思。她要求孟游方必须凭自己的记忆记住每个字的发音，然后兀自从头到尾一遍一遍地枯燥诵读。什么时候能够读书破万遍，其义自见，什么时候才算学有所成。
　　老姑娘还教了孟游方一些天地灵物的辨别与养殖，五行八卦的制造与破解，奇门法宝的攻克与防守以及天地灵气的感悟与融汇。
　　他被迫接受这些奇奇怪怪的知识，并不知道它们到底有何用途。老姑娘从来不明说，不详解，只让他自己琢磨。老姑娘不和孟游方有一个标点符号的交流，整天冷冰冰的，如披了霜的萝卜。
　　对于这些复杂的篇章，孟游方无条件通过查询渠道破解。复杂的经文就像天书一般，凡间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翻译。一时得不到深意，他只能遵照梦中姑娘的方式，一遍遍来回的诵读默记，领悟其中真意。梦中无岁月，倏忽间，枯燥的一年就这样度过了。也不知道这一年的时间里，孟游方诵读了多少遍。总之八十一篇，每篇每字他都能恰当地发音并清楚的背诵出来，每个字坐落在哪个竹签上，第几行数第几个都一清二楚。
　　一年后的某一天，现实世界中，孟游方从外面为人抄书回来。一路上边走边顺口地背诵着八十一篇繁章。因为太过专心在背诵上面，导致走错了路。等他反应过来，发现左前方是一片陌生的茂盛的森林，有一条水沟横挡在森林面前，拦阻了他的去路，回首望，来时的路也已经不可分辨。
　　他本应该一直朝南走，不想自己的脚步朝西倾斜了。如果要纠正方向，他需要穿过左前方的森林才能找到回家的路，而想要穿过深林，就必须先横跨眼前的水沟。
　　孟游方目测水沟的宽度，恰好是他纵身起跳有些难跨越的宽度。这里鲜有人至，自然没有小船皮筏借助。
　　眼看天都黑了，再晚的话，母亲不知道该如何担心。赶着回家的孟游方，心里迫不及待地要想出一个办法。他觉得宽度也不是毫无可能跃过，试着用力冲过去，看看能不能跳到岸边。如果不能，落在水里，就抓住旁边的水草，攀岩上去。——他此时还不会游泳。
　　想好后，孟游方便慢慢后退。离开有一定距离，双腿迈开，步伐矫健，像一只小鹿，蹦跳着朝前冲跑，待到水沟边，脚尖一点，纵身一跃——怪现象发生了。只见一道斜线，没错，冲天的斜线，向上不断的延伸。然后惊呼、鬼叫，从高远的天空一处破声传来，凄厉的很！
　　“天啊，妈呀，发生了什么？”真是不跳不知道，一跳吓一跳。孟游方的原始欲望是跳过那条水沟，可现在，好半天震惊的他，反应过来后发现，他既然跳到天上来了。转眼间地面的森林和水沟在他眼中就成了蚂蚁。身躯如鱼涌般穿插在白云里，冰凉的水汽扑打在脸上，风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天啊，一跳成仙了吗？！”孟游方止不住地惊叫连连。最近几年，他发现自己有许多异于常人的地方。身子骨看上去虽然还是柔弱，咳嗽也没多大改善，但力气却不小了，甚比一个成年人的力气都不止大了几倍。眼睛也变的锐利，耳朵更是听的长远，晚上视如白昼，耳听落叶声声。
　　如今，不曾想，自己还能飞，像一只雄鹰，翱翔在天空之上，盘旋伸展，令人所料未及。
　　飞了一会的孟游方，顺路飞回了家。他安稳地落定在茅草屋前。母亲孟氏看着他头上根根竖起的头发，问他外面是刮风下雨了吗？怎么头发朝天，浑身湿漉漉的。孟游方没办法回答母亲，不顾母亲讶异的神情，心脏怦怦跳地跑到山上去，打算对自己准确地确认一番。
　　“果然会飞！”孟游方漂浮在空中。他发现，单手只要在空中一滑，周边的气流涌动，身子就像处于水中，严严实实地被周边的气流包裹住，整个人轻飘飘起来。心沉静下去，身心安稳地感受气流的律动，身体里有一种热量在自我地运行大周天运动，皮肤的表面，散发着浅浅的白光，好似连着空气都给蒸腾。周边的风慢慢的和热量融合在一起，旋转形成风轮，细微的风轮在正常的肉眼下，完全看不见，整个身体就是被散发着浅淡白光的风轮推动着前行。想要速度快点，就催发体内的热量，周身的白光跟着微微闪亮，风轮急速旋转，眨眼间向前已是飞行了上千米的距离，咂舌惊叹。
　　陆续几天的摸索，孟游方已经能够躺着、倒着、斜着、歪着，在天空中任意遨游。
　　所以说，单单从飞行上对比，仙力和武力之间的区别就显而易见。修武之人的飞行，使用力道，在地面山石间弹跳。力道大，可以达到来无影去无踪，蜻蜓点水水上漂的地步；力道稍逊者，翻墙上树，飞檐走瓦，也不在话下。但他们不能凌空而立，不能缓慢上升。他们的飞行终归受力道的限制，归制凡人的肉身。游方的飞行是运气道而生，运天地之间无处不充斥的气，融入自身，达到天地之气由我超控的随心境界。一切空间都是无形，一切空间都成界面，在无形中如履平地，在界面中风雨无阻，飞行变化，超越世俗，逍遥任我。
　　当然，绝对的任我逍遥，除非是超脱了六界，否则谁也不敢大言不惭。仙人的飞行也受一种能力的控制。这股能力，游走在全身，隐隐发热，孟游方将此认作为仙力。仙力是会随着运用而消耗的。孟游方仙力的消耗就十分迅速。在空中飞行不足一炷香的时间，就感觉体内匮乏，像是几天没吃饭，全身上下充满饥饿感。但吃饭，又不能补充仙力。睡觉休息，也很是缓慢。仙力不是普通的体力，靠家常饭食，日常休息就能供给。孟游方夜思日想，他觉得补充仙力，应该有什么心法口诀。说书先生都是这么说的！可是，他到哪里去找心法口诀呢，梦中老姑娘就教了他四书五经和深奥难懂的八十一篇繁文。咦，孟游方有点启发。白天之所以突然飞了起来，正是他背诵完八十一篇的时候。莫非，八十一篇就是神仙口诀？！很有可能，孟游方想到即做。他不断的默念篇章，果不其然，丹田处滚滚的热源在蓄积，隐隐形成了一股小旋风，猛烈的撞击，甚至发出噼啪的响声。身体处传来的却也不是痛，而是很温热的暖流，无比的窝心，仿佛是在冬天的寒冷，燃起了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