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沈湛风

82、慈安殿物是人非

　　夏拓回府与景岚说起面圣之事，景岚听罢仍不住嗔怪道：

　　“夫君怎么这么性急？景崇虽然对你我尊敬至极，可到底他是君，咱们是臣，皇帝的性子看着温厚和润，可是打小自尊心极强，之前虽说只是有将宁远和继姿婚配的打算，可是你这样直截了当地向他请求赐婚，必然让皇帝觉得打脸。”

　　夏拓沉默不语，他答应了儿子不和景岚将事情原委说出来，现在便只得受着，心里也暗自后悔没有思虑周全确实是有些冒失了。

　　景岚蹙眉道：“不过也罢，就算皇帝心里有些不舒坦，沈家就一个宝贝女儿，皇帝是聪明人自然是不会为了没必要的一点面子问题闹僵局面，咱们先不用急以那沈清河的性子就不可能让他女儿受委屈，只是——”

　　“只是皇帝把潦河平原这差事踢到咱们面前了。”夏拓沉着脸接道。

　　景岚摇摇头，眼神深邃地望着夫君道：“如果皇帝说的是真的，那继姿督军潦河平原是小事，最根本在于南蒙和亲的表象之下，南蒙到底是想和谁结盟。”

　　夏拓皱眉，一阵烦躁，说到底又是一轮党派夺嫡之争，十几二十年前那一场夏朝皇室的夺嫡纷争让他筋疲力尽，景崇登基他和景岚携手并退深藏功名，安居在这琮州做个悠闲侯爷，一心想着远离这些权柄倾轧的漩涡，却终是逃避得了一时逃避不了一世。

　　夏拓缓缓道：“北境雍谷关是宁远一手铸造的防线，虽说之前宁远是重创了北蒙，但与南蒙是敌是友却很暧昧，南蒙这次是否选宁远也是未知，我只是有一点没有想通，以宁远的野心勃勃定然是想拉咱们一伙，可是为何那日救下继姿的时候却把解药给了沈悸安的师妹？沈家小姐的一个师妹和咱们府上的世子，孰轻孰重难道她分不清么？”

　　景岚望着夫君嘴角扬着戏谑地笑，但终是觉得有些话也不好全部给他讲，她心里有些玩味地想道：孰轻孰重？那个女子可不一定只是沈家小姐的师妹，说不定是宁远其他什么人呢？

　　景岚心中猜想宁远的手段，眯着眼睛微笑道：“我倒是觉得宁远是故意不给继姿解药，不然为何要去通知沈悸安去把继姿送回来？而不是让手下的人护送回来？”

　　景岚看着此刻恍然大悟的夫君，继续道：“沈府与周家早在之前就彻底闹翻势同水火，周家扶持景昭那沈家日后定然是她的人了，偏咱们的宝贝儿子和沈悸安好上了，若我是宁远的话，我猜殿前大学士院和周文卓大闹城西那次便该是宁远动的手脚，如此一来皇帝只能解除周沈两家婚约，那咱们儿子和沈悸安岂不是就有机会了？”

　　夏拓道：“听夫人这么说，那宁远岂不是在城西那件事之前就知道继姿和沈悸安已经相好？”

　　景岚拧着眉来回踱步，有些犹疑道：“她什么时候知道我就不清楚了，最晚也不过沈悸安和继姿在城西众目睽睽下闹那么一出的时候，但我猜，宁远应该是从知道继姿救了沈悸安的时候，便将事态往自己希望的方向推进。”

　　夏拓对于沙场上的排兵布阵揣测敌意颇为擅长，但对于涉及这等事却远不及景岚，他喃喃道：“这个宁远，会不会太过未雨绸缪了？”

　　景岚背对着夏拓，脸上是一片冰冷和隐约的怨愤，低声一字一句道：“一点都没有过，因为她不想嫁给继姿！”

　　不，准确的说，宁远应该是不想嫁给任何人！就如同当年的她自己，所以身在局中，景昭只需要走一步看三步，宁远却不得走一步看很远很远！

　　“沈家小姐清丽绝伦风姿绰绰，继姿英姿少年丰神俊朗，这样两个人相遇很难不互生爱意，沈家随了宁远，若是继姿与沈悸安成婚，咱们难道还会选景昭吗？至于夫君说解药一事，依我看是宁远这丫头不放心，想将他们两个木已成舟罢了，可谁想，咱们那宝贝儿子宁可自己遭罪也要护着沈家小姐的名声。”

　　景岚眼眸里隐着怒气，两只手不自禁握紧成拳，一股怨愤和不甘缠绕心间，终是忍不住想要质问那个早已不在人世的人一句，连我的儿子如今都这般爱护着你的女儿，而你当年为何那般负我？

　　景岚握紧的拳头被一双温暖宽大的手掌包裹住，一转身便是夏拓依旧宽厚有力的怀抱，夏拓叹口气，将她拥入怀中。景岚有些歉疚道：“夏拓，我只是——”

　　夏拓宠溺地笑笑道：“我知道，只是看到孩子们总会不免想起一些旧事，继姿长得很像你，而悸安又很像当年的秦阾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景岚将头靠在夏拓肩膀，幽幽道：“是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原本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夏拓，谢谢你一直这么爱我，哪怕你遇见我的时候我的心已经碎过了。”

　　夏拓一手环着夫人的腰一手轻抚着她的背，深情坚定如十八年前那般，一字一句道：“景岚，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谢谢你愿意再尝试被我爱着，我早已在心中发誓，这一生一世绝不负你。”

　　景岚仰起头，望着夏拓那双灼热如初的眸子，嘴角扬起幸福满足的笑，竟有几分少女般的娇俏，她有些感叹又得意道：“我也爱你，夏拓，你那时真是很有胆。”

　　景岚回忆往昔的神情让夏拓竟有了些少年时的羞涩，他轻笑两声，就听景岚在他肩头道：“我就是喜欢很敢的人，不管爱也好恨也好，哪怕与全世界为敌哪怕孤注一掷也要勇往直前毫不怯弱。”

　　景岚抬眼望着夏拓，柔情脉脉道：“刚好，你便是。”

　　宁远听闻长公主驾临坤宁宫正往慈安殿来，心里倒是有几分惊诧，谢太师和几个近臣正在殿内，宁远让他们都不必回避，亲自迎候在慈安殿门口，远远地便看见向来低调的长公主一身繁复华丽的宫装长裙曳地，步履从容间铺展了一路华贵天成的气势。

　　还未及身前，宁远早已提起长裙一角，微微躬身向前几步迎去，无比严谨恭敬地行了个大礼，身后数人全部跟着叩拜及地：

　　“宁远恭迎长公主凤驾，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等恭迎长公主凤驾，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景岚手臂轻抬，淡淡道：“都起来吧，我现在已非当年的摄政公主，你们不必以臣子身份行此叩拜大礼。”

　　宁远道：“宁远谨遵长公主吩咐。”

　　身后数人跟着宁远一道起身，景岚淡淡地扫了一眼，宁远了然道：“不知长公主驾临有何教诲，还请长公主移步慈安殿上座。”

　　景岚道：“我难得在京，想着许久不见你们两个孩子，今日来话话家常罢了，宁远有政事要忙，姑姑便先去看看沁儿。”

　　宁远秀眉微扬，眼角笑得明媚好看：“姑姑见笑了，宁远不过下朝后与几位大人闲聊此刻正要分别，沁儿还在温书，宁远许久不见姑姑，姑姑便先让宁远亲近亲近吧。”

　　“如此甚好。”

　　谢太师与几位近臣随即向二位公主告辞散去，景岚进得慈安殿，心里一阵恍惚怅然，仔细算来，好像有快二十年没有再进这里了，时间竟过得那么快么？宁远并没有将这里的陈设做了什么改变，景岚环顾一遍，慈安殿仿佛跟昨日没有区别。

　　那时的慈安殿多热闹啊，大殿端中几尺汉白玉砌就的台阶之上，那古朴金丝楠木九凤环绕的主座，是景崇专门让能工巧匠打造而成送给她的礼物，还不到双十年华的她常常坐在那儿忙碌着，台阶下几步之遥的桌案是胞弟日常温书的地方，景崇常常抬起头与她商讨朝中大小事情，有时是几句抱怨，有时就是闲聊几句，有时讲一讲看到的文章经典，而沈湄河便温婉地陪伴在景崇身侧，对她这个姐姐也是敬爱之至，凤座之下大殿一角便是一方茶案，记忆中的慈安殿总是弥漫着秦阾宛烹茶的缭绕茶香。

　　景岚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沈湄河走了，秦阾宛走了，景崇和她也没有在这里了，这里却仿佛全然未变，一时间眼睛有些干涩，忍不住又再看一眼，终是不一样了，殿内桌案上比那时堆积了更多的折子和书卷，今天的茶不再是往日的碧螺春了。

　　宁远看着景岚，低声道：“姑姑是否觉得这里没有改变？”

　　景岚将眼神落向她，并没有说话，宁远继续道：“父皇登基立后，这坤宁宫便赐给了母后，母后未曾改动过这里的陈设，她走得早，父皇垂爱，便将坤宁宫留给宁远与沁儿，这些年宁远便也没动过分毫，总想着，这样也许可以离母后近一点。”

　　景岚看着宁远，有一瞬间有种很想抚摸一下她脸颊的冲动，终究还是忍住了。

　　两个人彼此探究着对方的细微神情，宁远躬身扬起一只手臂道：“姑姑请上座。”

　　景岚望了眼那龙凤环绕的主座，淡然一笑道：

　　“今日你是主，姑姑是客，那是你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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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额~~~~长公主也是满身的故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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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问问小天使们，你们真的相信前世今生吗？说出来你们不信，至少我是信的，写这篇文的初衷就是因为我做了一个关于前世的梦，今年春节前我通过朋友认识了一位开玄学工作室的朋友，一见如故的感觉也跟她说了我那个梦，她也给我讲了很多，包括她现任女友通过她回溯前世的记忆确认了，她的现任就是她前世的恋人，她和我不是一个城市，我当时说四月初去她在的城市的工作室找她
然后最近我一直把这个事淡忘了，跟女票好多年了，对我而言，前世今生那个梦是真的，那又怎样？即使我找到了这辈子的前世恋人，我也会祝福她过得好而已，不可能影响我和现任的感情，我这篇小说的初衷也是因为关于前世今生，我自己找不到答案我很希望写完这篇小说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你们会怎么想会有怎样的答案？
在我写这篇小说的最初，根本不是现在小说的样子，因为说实话为了你们要的甜为了你们不要虐，写着写着我自己也很喜欢文里的沈悸安，导致我现在这篇文和最初完全不一样，原本这是一个很悲的悲剧，两难的选择并且无从选择，但是我写着写着就改了。
认识那位朋友，应该算是现实中我 所认识的人中唯一可以帮我解开谜团的人了，就在我说好了四月初去找她回溯前世，然而我实际已经不打算去的时候，就在我的小说主角已经决定放弃前世的恋人珍惜眼前人的时候，就在我根本不关心我那个梦的时候，昨晚我又做梦了，具体梦了什么不说了，醒来凌晨5点我赶紧用手机记录了。
然后今天起床立刻联系了那位朋友，结果之神奇，她曾经回溯过她的前世，而我的梦将她的梦填完整了，不晓得怎么描述，就是说我们两个彼此进入了对方的梦和前世，不是恋人但是一定是机缘很深的人，而梦里寻找前世的恋人时候那种说不出理由的就像本能的心痛让我记忆太深刻了，仿佛就在提醒我不要忘了这件事。
我不知道怎么给大家说那么多，真的是奇葩的码字君了，具体怎样要等我朋友过几天回工作室之后才能回复我很多疑问了，这里说的是一点大概，另外，我不管小说里小说怎么选择，但是我只会选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