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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一点儿都不疼 ...


  •   何夕顾不上手上传来的灼痛,将信封上的火苗拍灭赶紧揣进怀里,景岚又急又气道:“我看你是魂都被勾去了,进来越加放肆,眼里还有我这个娘亲吗?去祠堂跪着去!”

      见娘亲盛怒,何夕不敢违抗,即使心里斗大的不愿意也只得遵命。

      晚云悄悄赶来给何夕烫伤的手上涂了药膏,何夕这才觉得钻心的刺痛,面对着一个个牌位跪着,正打算赶紧将信拿出来看,不料娘亲紧跟着后脚进了祠堂,一双怒目紧瞪着她,看来是铁了心不想她跟沈悸安联系。

      娘亲冷冷道:“给你的两个侍卫也不中用,任由你在外乱来,正在外面家法伺候,那个小厮做事没规没矩,打完也就不用待在府上了,我倒要看看,我的话你以后还听不听?”

      何夕一听娘亲怒火殃及池鱼,一时忍不住有些怨愤,终是忍不住顶嘴道:“孩儿近日确实饮酒过分了些,孩儿有错娘亲责罚孩儿一个人就是了,为什么要牵连其他人?再则,孩儿已经成人,难道做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要向娘亲禀报吗?况且,孩儿已经给娘亲说过和沈悸安的事,娘亲为什么刻意阻拦?”

      “你——”景岚气得脸都白了,儿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和自己顶嘴,还是因为秦阾宛的女儿,景岚冷冷道:

      “给我拿马鞭来!”

      何夕见娘亲如此,心里更气,虽然知道在古代子女对父母几乎是言听计从,可是在现代活了二十七年没少和父母顶嘴的性子怎么受得了,先前还勉强压抑自己,此刻也是脾气上来道:

      “您是娘亲,我是儿子,您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但是您再怎么打,我也不会服气!”

      “好,好得很!”景岚接过马鞭,扬手对着何夕后背就是用力一记,景岚本不是严母,以往也不是强横专制的作风,自己的儿子哪有不心疼的,若是儿子像以往温顺乖巧,她自然会将心里的想法说给他听,不让儿子心里委屈,可谁想夏继姿今日这般倔脾气,真正是火上浇油!

      景岚乃长公主出身,秉性里就有皇家高傲霸道的一面,没想到十几年温软下的性子今日爆发得淋漓尽致,景岚手中不停,只听得“啪啪”不停的击打声,儿子被抽得左右摇晃还倔强跪着硬是咬牙一声不吭。

      景岚抽打了一阵,见儿子后背上衣服破裂血痕一道道从里向外蔓延,兀自喘着气停了手,眼眶泛红握着皮鞭的手无力垂了下来,轻声问道:“知道错了么?”

      何夕长吁了一口气,脸上全是冷汗,声音不稳道:“孩儿近日行为失端酗酒惹事确实错了,没有听娘亲的话也错了,但是孩儿不觉得和沈府私下往来有什么错,我就是喜欢沈悸安,这有什么错?何况爹爹不是已经同意了么,难道爹爹没有和娘亲说?”

      景岚握紧马鞭的手颤抖着指着儿子,正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刚好说曹操曹操就到,远拓候刚到府中就见继荣和承琬哭成泪人嚷着去救大哥,便三步两步抢到祠堂去,夺过夫人手中的鞭子,向儿子暗含回护地斥道:“你这傻孩子,给你娘亲认个错不就完了么!”

      远拓候赶紧好言好语安抚夫人将其哄走,等到转身去祠堂看儿子,哪里还看到夏继姿的身影。

      何夕见爹爹来了,一颗石头终于落了地,不知为何向来都是儿子怕爹爹女儿怕娘亲,可自己对爹爹却更多亲近和信赖,这跟她穿越之前倒是一样,尤其是之前爹爹大方同意她陪同沈悸安进京到上次爹爹为她婚事做主撑腰,更让她打心里和夏拓更加亲近信赖。

      景岚转身一走,何夕赶紧将信拿出来看,这字迹不是沈悸安的,还很潦草一看就是匆忙写就的,有一部分内容已经被烧毁,但是最重要的信息何夕仍然看到了,当下顾不得其他从地上爬起来翻身上马就往沈府疾驰而去。

      林飞霜坐在沈悸安旁边,一只手都被沈悸安紧紧握出淤青来,看着沈悸安决绝孤勇的样子,林飞霜在心里又是疑惑又是心急,她借口如厕的时候看过了何夕送过来的信,怎么感觉她和沈悸安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林飞霜在心里疑惑不已,不禁猜想会不会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尽管沈悸安很严厉地警告她不准跟何夕通风报信,可是她觉得不能这么蠢,可是何夕现在都还没来,这又是什么情况?
      正在如坐针毡的时候,青莲又敲门进来了,望着沈悸安表情复杂道:

      “小姐,世子在府外。”

      沈悸安冷冷道:“不见,另外,你告诉府中侍卫,若是有人敢闯进沈府,他们自行家法吧!”

      “小姐,这,这——”

      “我说的话不听是吗?”

      青莲垂着泪关上门走了。

      沈悸安横着眼瞪着林飞霜,林飞霜心虚道:“不是我,我没有。”

      沈悸安冷哼一声,松开她的手。

      林飞霜急得手足无措,强行拉着沈悸安的手,结巴道:“我,我——”

      突然沈悸安一声痛哼,冷汗从鼻尖滑落,艰难道:“去,去拿热水来。”

      何夕正打算敲门就听到房内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房门“哗”的一声打开,青莲端着一盆水差点和她碰了个正面,青莲一见何夕,泛红的眼里射来刀子般凶狠的怒意,何夕目光落到盆里那一片殷红,顾不得说话一头钻进屋内。

      屋子里一股药味和隐隐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沈悸安咬牙痛哼,双腿张开微屈,林飞霜握住沈悸安的手,何夕只见红苏从沈悸安腿间拿出一块染血的棉布投进木盆里,顷刻间木盆里的水便被染红。

      何夕看见这一幕,心跳和全身的血液都像生生停住了般,冲到沈悸安床边,叫道:“悸安——”

      “啪”的一声脆响,房间里半晌鸦雀无声。

      沈悸安看着何夕脸上迅速红肿起来的印子,一字一字冷冷道:“你,给我,滚出去!”

      “你打死我都不出去!”

      “啪”的又一声脆响,何夕另外一边脸也迅速地火辣辣起来,沈悸安手指惨白掌心因为受力潮红一片,正待又扬起手来,却被何夕一把捉住:“你别生气,你想打我随时都可以,我怕你手打疼了!”

      “我让你滚出去!!你欺负我沈府侍卫都是饭桶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在最狼狈不堪痛苦难捱的时候见到何夕,而且还是昨夜叫唤了别的女人一晚上的何夕,沈悸安觉得自己渺小的自尊全然被践踏殆尽,生生忍住眼泪,用一双冷漠厌恶至极的眼睛望着眼前这张写满心疼和焦急的脸,冷笑道:

      “我不需要你来同情我,世子如果温柔多情没地方施舍,尽可以去找别人,我沈悸安从今往后绝不奉陪!”

      何夕急道:“我不是同情,我哪里温柔多情了,我不要找别人,我——”

      “你,走还是不走?”

      何夕绝望地看着沈悸安决绝的一张脸,她一只手握住发簪刺向自己的咽喉,何夕不禁想道,难道你已经这样厌恶我了么?眼泪从眼眶里簌簌滑落,一步步倒退着,嘴里哽咽道:

      “好,我走,我走。”

      沈悸安看着何夕,心里不受控制地一阵撕裂般的痛,小腹传来的痛感竟然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看着她一步步倒退,每往后退一步似乎自己的心跟着她的脚步便撕裂了一块,看着何夕无助地伸手捂着嘴压抑哭泣的声音,便看到那只手上涂了好多黑色的像是膏药的东西,不禁将握住发簪的手放下来,自己的手上也有很多黑色的膏药,再抬头看何夕时,只见她已转身快走到门口,身上一袭满是裂痕的单薄袍子,后背上的袍子浸染了无数道殷红的血迹。

      沈悸安心里一惊,一瞬间想要开口,终是忍住了。

      就在这犹疑的一刹那,只见何夕蓦然抓过桌上的一个瓷杯猛然拍在桌上,随着一声瓷器破裂的脆响,沈悸安终是忍不住和红苏林飞霜一声惊呼。

      何夕蓦然转身,潮红的眼眶固执地望着沈悸安,手上鲜血淋漓一片瓷器的碎片赫然插进她掌心的肉里,她用另一只手决然地将碎片拔出来,握在手上,一字一句道:

      “你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即使我错了,孩子的事情也是当初我们一起商量决定的,这么大的事,你就这样自己一个人做了,你不管我会有多担心你,你不管我会有多心疼你,你不要我了也不要这孩子,很好,每个人都有独自做决定的权力,你不用拿自己的性命逼走我!”

      何夕嘴角一丝冷笑,将锋利的碎片放在右手手腕上,接着道:

      “我知道你的性子,有什么事你总是埋在心里不说,每次你生气了我就知道肯定是我做错了,可是你又不说我错在哪里了,以往也就算了,可这次你犯得着用自己的性命生气吗?身边一个大夫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儿戏?你不奉陪是吗?那好,我告诉你,我奉陪!现代医学的常识里,人如果割开腕动脉,半个小时也就是两刻钟内,只要得到有效抢救都不会死,沈悸安,两刻钟的时间你可以让我死得明白些吗?”

      沈悸安在看到她手上鲜血淋漓的时刻就已忍不住从床上翻下来往她扑过去,此刻不待她话说完已经捏住了她左手的碎片,可是她现在惊慌失措又痛了半日力气哪里抵得过何夕。

      林飞霜在旁边终于回过神来,叫道:“我真是服了你们了,怎么一个个又狠又倔的!”

      林飞霜和沈悸安两个人死死抓住何夕的手,何夕急道:

      “都让开,我自己伤自己关别人什么事,林飞霜,人家沈小姐自己伤自己的时候你怎么不管,现在要你来管我,老子今天就不信了,我就他妈不给自己一刀不痛快!”

      何夕急红了眼又怕碎片割到沈悸安,心里一口气又堵得慌,蓦然一用力将碎片紧紧握在掌心里,顷刻便见血迹从指缝里流出来。

      林飞霜和沈悸安一怔,停了动作,半晌沈悸安抬手又给了她一巴掌,怒不可遏地吼道:“有你这样发脾气的吗?!”

      “我就没有脾气吗?!”

      何夕红着眼眶像是被惹怒的兽,不管不顾一把将沈悸安紧紧抱在自己胸前,歇斯底里道:

      “就你可以拿性命威胁我吗?那好,再来呀,要死一起死!”

      沈悸安看着眼前疯魔的何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僵硬的身子突然软下来伏在她肩上,一瞬间又觉得委屈心酸,轻声道:

      “你为什么愿意陪我死,昨晚一晚上都叫别人的名字?”

      何夕见沈悸安苍白憔悴无限委屈娇弱的样子,急道:“你昨晚悄悄守了我一夜?”

      沈悸安用力狠狠捶了她一拳,斥道:“我问你为什么叫别人的名字?!”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以后都叫你的名字,我以后都叫悸安的名字,乖了,别哭了,我保证,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哭了,好不好?”

      “不好!谁要信你的保证!你手怎么样了,快点把碎片放了,给我看看你的手!”

      “你先到床上去,让我先看看你!”

      “不,你留了那么多血,肯定很疼,给我看你的手!”

      何夕听了沈悸安的话,眼前不禁晃动着那木盆里殷红的一片,将沈悸安一把打横抱起向床上走去,温柔安慰道:

      “我一点儿都不疼,真的!你好好在床上躺着,让我陪着你,你要是疼就打我骂我抓我咬我!”

      沈悸安急道:“我也一点儿都不疼,你背上怎么了?”

      林飞霜被眼前不断反转的局面彻底怔住了,和红苏面面相觑,虽然几经凶险,好歹一颗心安稳了一些,继续细心照料着沈悸安。

  • 作者有话要说:  疼吗?
    我一点儿都不疼~~~
    啧啧,反转的肥章~~
    看看同样都是以命相搏,周文卓就只能乖乖放沈悸安走,世子是不是很棒?!
    有木有觉得其实她们两个脾气撅起来都蛮像的?
    数量时间
    读者“”,灌溉营养液+12018-03-27 21:41:37
    读者“宠爱之名”,灌溉营养液+202018-03-22 20:21:32
    读者“山有扶苏”,灌溉营养液+102018-03-21 20:5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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