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地女仙要逆袭》青瞿

9、方家小姐（四）

　　况且，这个方莞，到底和她口中心心念念的白莺发生了什么过节？正当我思虑之际，门吱呀一声开了，春华警惕地向门外一看，苏绮落落地走了进来，他一袭月白衣衫，真真儿如赏月不小心误入的贵公子，闲适非常。他身后跟着一个白色的剪影，是个女子的生魂。但大约已经逝去一段时候了，此刻竟看不大清楚，要不是因为此时是子时，四周又埋下了引鬼结的缘故，怕是这生魂也不能现身。
　　方莞似乎如遭雷击，她定定地看着那剪影。颤抖地问道：“阿莺……阿莺……是你么？”，大约是引鬼结已经起效的缘故，此刻方莞虽然是一个凡人，但也模糊能看到白莺的生魂。
　　那剪影微微点头，她面上似有悲戚，但却温和地笑着。白莺似乎要张口说什么，但是毕竟生死有隔，方菀什么也看不到，只好大喊：“阿莺，阿莺，是你么？你不肯原谅我吗？”这是苏绮突然开口，他问向旁边的生魂：“你可有什么要说的？”那灵魂微微一愣，随后福了福身，温声道——那声音直接在心里响起来——“白莺自小便知使命，守护生杀脉不周亦是一人之过错……只是……还望仙君可以对莞儿网开一面。”苏绮冷声问她：“你可知她在做什么？”白莺温顺地回答：“我知道，但是莞儿也知错了，对不对？”她看向方莞，眉目清秀。方莞似乎也感觉到了，她抬起泪痕阑干的脸，往虚空中定定地看着。苏绮又问：“你既知神凤遗族血脉对引鬼结之有奇效，却依然任她为之，好在她只受制于一个花妖之手，倘若是十方魔君来操纵这引鬼结，你又该拿什么谢罪？”他说这话是眉目极冷，恰如我曾见过的高高在上的神佛。那纯白的剪影在虚空中晃了晃，白莺的面色更显得苍白，她惨然一笑，道：“白莺既已知错，莞儿也未铸成大错，一切便都让我来担吧。”
　　“那引鬼结造成的杀生脉不稳，你区区一人又何可担？”苏绮问。
　　白莺笑，我似乎突然感觉的那女子的清丽，她的周身散发出极其流丽的光。片刻间那光色减弱，这白色的剪影也逐渐涣散，恰如一场失散的冰。我心里暗叫不好，白莺分明是在以永不入轮回为代价，魂魄寸断来弥补引鬼结所导致的萧瑟之气，只是永不入轮回此事过于残忍，她为了替那幼稚的少女担罪，竟然断了自己的活路。
　　白莺的灵魂吉光片羽，恰如凋落的花瓣。方莞仰头，似乎也想感受那天上的落雪，我似乎听见碎片中白莺的声音——“莞儿……”，似乎不是那么真切，但方莞却激动地站起来，却又被裙带扯住，她失了疯一样地叫到——“阿莺！阿莺，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是我，莞儿。”那白色的碎片围绕着方莞，久久不肯散去。
　　所以她再次放弃了生，在最后一秒，终于能够再和她说一句话。无论她是否对自己刀戟相向，她却最终温婉地原谅了她。就像多年前一样。
　　那场雪终于下完了，方莞跪在地上，眼神涣散。春华站在一旁，眼神中充满戏谑，轻声道：“嗤，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人心，真是看不懂啊。”我冷声问：“如今引鬼结已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春华正要反唇相讥，苏绮突然出声：“彼之春华，我之灼灼，以魂以祀，以郊以歌……难道还要以怨气为食吗？”春华惊异道：“你怎的知道我的名姓？”苏绮不答，他莹白的指尖拈着一片六月雪，叹道：“连春华这种妖物也出现了吗……生杀脉的事情，看上去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