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聆听你》深水泊岸

24、chapter 24

　　寂静的瞳孔在她的眼神撞进来的那一刻，像是翻涌的云海，变换流连。
　　光线些许暗淡，姜聆却清晰的看到了自己这一刻在他眼中的样子，仓皇狼狈，还有点滑稽。
　　垂下眼帘收回目光的那一秒，唐江轶倾身弓着腰，坚挺的鼻梁错开她的，薄薄的吻朝她压过来。
　　她像是蛊惑般，明明有预感知道他的动作，自己却没有马上躲开。
　　他有些干燥的唇跟她的斜着交叉，轻轻印在她饱满的唇上，随之而来的是他身上惯有的像是某种古龙水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将她紧紧包裹。
　　她像是被束在一方牢笼，海水渐渐漫上来，快要将她整个人全数淹没，她才如梦惊醒，慌乱挣扎。
　　脸颊侧像他没有挨着的那边，他的唇擦过姜聆的右边脸颊。
　　她借力沙发背坐起来，松松的发髻散开，一脸警觉地盯着他。
　　唐江轶直起腰，不自觉地完成了舔舔唇的小动作。
　　“你——”姜聆蹙着眉张嘴，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刚顺下来的头发还有些挽过得痕迹，蓬松得显得她整个人都没有什么攻击力。
　　“这个别吃了。”他侧眼示意茶几上才动了一口的甜点，端着底托自顾自接着吃了起来。
　　三两口解决之后，沉默着离开。
　　姜聆在他走后才觉得空气都放松了，如释重负的向后靠着，垂眼瞧着垃圾桶里唐江轶丢掉的纸托。
　　他突如其来的一个亲吻，让她不得不重新考量他们现在的处境。没办法在浑浑噩噩四处躲避了。
　　他说他还没忘记她，她不喜欢他，却跟他如同儿戏般的结了婚。
　　过了冲动的那劲儿，最开始气急一时的目的已经达到，姜聆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得过且过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是不是该趁现在为时不晚，早早结束？

　　唐江轶再回来时，客厅灯已经熄灭了，摸着漆黑的路有些失望向阳台走去，打开窗通通风。
　　又逃跑了吧。
　　他挑眉勉强一笑，像是自嘲，像是无奈，烟盒里还剩最后一支烟，垂头掩着点上，猩红的烟头成为黑夜里唯一的光点。
　　纤长的背影立在落地窗前，徐徐夜风掀起薄薄的遮阳窗帘，孤寂又落寞。
　　这段阴差阳错讨来的婚姻他要拿什么来维持？他给的爱她完全可以不要啊。
　　烟草味道浓郁，回味尽是苦涩。
　　“...唐江轶？”他正蹙着眉捻灭烟头时，背后出传来轻声不确定的呼唤，带着睡梦醒来淡淡的嘶哑。
　　他回身，她刚好按亮了客厅的灯光。
　　记不得哪个是外围壁灯，她打开的是中心的大灯，顿时客厅敞亮。
　　姜聆一时适应不了强光，眯起眼一手挡着。
　　他敛了心神：“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嗯——没有，想喝水。”姜聆捏了捏嗓子，茶几上的水杯已经空了，朝冰箱走过去。
　　唐江轶早已察明了她的打算，“酒柜上有常温的，别去开冰箱门。”
　　待她听话地照做拿到矿泉水连着喝了几口之后，唐江轶认真她叫住她：“明天你找个有空的时间，我们谈谈吧。”
　　姜聆拧瓶盖的手指顿住。
　　“好。”

　　可是命运不知是在给他们多些时间还是多些挑战，意外从来都不会按部就班。
　　这几天办公楼停车场D区之后的部分都在维修，车位少了很多，姜聆懒得环环绕绕花费过多时间在找车位上，索性停在写字楼外的露天临时停车区。
　　出了一口的自动感应门，姜聆就接到了唐江轶的的电话，想起他昨天晚上说的找自己谈谈那事儿，头皮发硬。
　　理了理耳边头发，歪头接通，一边朝自己停车的方位走去。
　　“晚上没别的事儿的话就在外边吃吧。”
　　“嗯，好。”姜聆有些忘了自己停车的方位，从包里取出钥匙准备解锁看看，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应听筒那边。
　　在感应范围之内，车辆发出提示音，示廓灯亮起，姜聆抬脚朝那方走去。
　　突然重物从高处径直砸向她车子对面的那一辆国产车，红色的液体顿时迸溅出来撒了一地，还混杂着乳白和者其他颜色的粘稠物，从支离破碎的前挡风玻璃上蔓延开来。
　　姜聆惊叫出声。
　　曲着腿恐惧地后退了老远。
　　是个女人从楼顶上坠下来，肢体扭曲，五官模糊，几天前才看过的恐怖片还历历在目，顿时胃里连着心口泛起一阵恶心，转身就着旁边的绿化带吐了出来。
　　“喂？喂？姜聆，怎么了？！”电话那头是唐江轶焦急的呼喊声，姜聆恶心的胃里止不住地泛酸，根本无暇顾及对方焦急的发问。
　　“我马上过来。”唐江轶得不到回应，看到电脑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才刚到下班点，她至少在公司附近。

　　等一切结束回到西雅风郡已是晚上八点过，胃连带着肚子里的其他器官都难受得让人发闷。出去吃饭连带着两人之间谈谈都搁置下来。
　　冲唐江轶摇了摇头，姜聆直接倒头在带着特有洗衣液清香的床铺上，把脸深深埋进松软的被子里，合眼想睡去。身体昏昏沉沉，脑子里却像是电影剪辑一样不停放映几小时前血腥恐怖的画面来。
　　良好的温室环境，健康积极的成长模式，使得姜聆从没见过如此场景。她是离事发现场最近的一个，像是一场恐怖的5D电影，附带立体声环绕，这感觉着实难受。
　　以至于才迷迷糊糊睡了不到半小时，姜聆的梦里却是死者向着她当头砸下的感觉，甚至比当时现场发生得更加真实。
　　姜聆吓得一身冷汗，尖叫着坐起身来，大呼一口气，没注意间眼泪已经溢出眼角。
　　唐江轶推开微微掩上的卧室门走进来，其他房间的光线顿时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照进黑暗的卧室。
　　“别怕。”男人清润的嗓音响起，像是缓解情绪的安神香。
　　唐江轶坐到她床边，安慰的话还没出口。
　　姜聆就倾身过来，扑进他怀里，狠狠抱住他。
　　她从梦魇中惊醒，却无法忘却称得上惊悚的记忆。
　　这个怀抱似乎能求得暂时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