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不若素》九舍

7、游戏角逐

　　他们没有理由的熟络起来，这似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上下班，三餐，酒会晚宴，就连年会上的第一支舞，也是子安主动邀请若素跳的。两个人的身影逐渐重叠，公司里的风言风语自然是少不了，但两人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依旧是亲密如故。
　　他们时常游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若素讲诉着这座城市了历史，偶尔讲讲她的故事。
　　子安问：“你怎么那么熟悉上海，你是上海人？”
　　“不，不是的。对于我来说，世界上的任何一座城市都可以构筑栖息所来居住，我是随遇而安的人。”
　　“包括爱情？”子安突兀地问。
　　她一愣，随即点头，“包括爱情。”
　　比起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他们之间更像是恋人，可他们之间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确切的说，他们连朋友都抵不上。
　　她只有一个朋友。
　　她将他的来信夹在杜拉斯的书籍中。同子安结伴出游时，在烦闷冗长的行驶中，他与她没有任何的交流。若素拉开耳机掏出书籍潜心阅读。子安会在车上放Jazzamor的爵士，有时耳机中的音乐和车上的歌是重复的，前后导折，像是跌入了时间隧道。
　　若素从不允许子安翻阅她的信件。子安时常嘲弄她的固执和守旧，若素也不恼，依旧是轻声慢语道：“肯为我花时间写信的人必然值得我深交，况且这是我喜欢的通讯方式，何乐而不为呢？”
　　子安笑：“逻辑关系上根本就不成立，电子产品的使用和推广则是为了更加快速便捷地传递人与人之间的心意。与其在信里啰哩啰唆长篇大论，不如用语言直白表达，你不认为如此吗？”
　　若素摇头：“不，不是的，你不懂。这不仅仅是东西方的文化差异，更是我们爱情观差异的体现。我想，你情愿用一通电话来表白，也不愿花一点时间手写一句话。”
　　“确实。”他说，“不过我知道，写这些信的一定是一个男人，否则你不会那么急于为此辩护。”
　　若素怅然若失，垂下眼帘。她忽略了子安略微不快的神情。
　　她带他去了一家摄影展。汇集国内先锋艺术家的作品，台上主办方喋喋不休地介绍公司的产品，若素在台下用手支住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一丁点淑女风范也没有。子安在一旁不留痕迹地扬起嘴角，他俯下身子在若素的耳边讽刺道：“我亲爱的小淑女，你可真有眼光。有没有兴趣玩一些游戏？”
　　她一个激灵从迷蒙中醒来，众目睽睽之下子安已经握住她的手离开。尽管在某些方面而言，这种行为略微有些不礼貌，但这的确是避开烦闷的唯一方法。
　　上海开始下起铺天盖地的雨，形成了密匝的网络，轻易地截住了人们的视线。子安拉着若素在空旷的马路上飞奔，笑声张扬而肆意，引起路人纷纷侧目。跑到路口一个拐点，若素一个趔趄眼看就要跌落在水中，子安眼疾手快一下子接住了她。若素微微皱眉，眼神略微躲闪开来，极不自然地推开了他。
　　子安发自内心的笑意溢满开来，他故作轻松地说：“非常时期，就别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
　　若素反击：“在怎么说我也算是小家碧玉，当然要注意一些喽。”
　　“难道所有的中国女孩都那么自恋么”
　　“难道所有的海归经理都那么风流么”
　　子安恼怒：“你的观念怎么那么偏颇，幸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彼此。”若素别过头，目光眺望远方，却抑制不住那份发自内心的欣喜和欢愉，他目光灼灼，捕捉到她明显的笑意。两人终究是相视一笑，抵挡不住骨子里的那份默契。
　　子安及若素的亲密无间，已是公司里茶余饭后的新闻。若素也因子安的关系在职场上可谓是顺风顺水一步登天。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高枕无忧。树大招风，势必会惹得其他女性同胞嫉妒，尤其是未婚又略带点姿色的女同胞。例如若素的女上司总是刻意为难她。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八九不离十是因为暗恋无果。若素时常被她的无理而气得胸闷，只是顾及子安的情面，她迟迟不肯发作。她轻蔑地嘲笑她，可怜的蠢女人。
　　若素偶尔和他提及，而子安从不注意这些细节，相对于女性之间无聊的斗争，他则更注重他所关注的事物，仍旧若无其事地找若素。本质上而言，子安和若素是同一种人。爱与被爱，不过是一场角逐的游戏，即使残忍也要分出胜负。
　　可她全然没有进入角色。
　　他要回来了。
　　若素开始烦躁不安。接连几日，精心策划的文案被上司骂得一文不值，子安长久地忽视她在工作方面的不如意。归根究底还是秦锐寄来的那封信，恰似尘封了几个世纪的回忆。
　　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