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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炼器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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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是铁锤砸在重压板的声音。
裴翡萝心脏疯狂跳动，手中霏剑不由自主颤抖，这是属于阚菲拉的记忆，此时完全展现给她最尊崇的主人。
嘭。
裴翡萝拨开眼前飘渺的热气，她凑近自己的脸，感受扑面而来的炙热火焰。
斜长的尖刀戳进少女的脊骨，裴翡萝能听到阚菲拉压抑的呻/吟。她绷直手指，尖利的指甲被全部削掉，能看到森白的手骨。
“救命...救救我。”紧接着是重锤砸在背骨上的清脆撞击声。
“啊。”少女眼眸带血，她面上的青筋扭曲了姣好的容貌，她死咬着嘴唇，不愿意再发出什么声音，她不能示弱！
精瘦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纯金的套罩，胸口的锁链穿过心脏，牢牢将他固定在这方锻造池。
阚菲拉仰着头，她身体僵硬，每一块骨头都在承受极其痛苦的压力。
嘭。
又一下，她躬缩着身子，头上的犄角被柳叶状小刀刮去，她死寂般感知自己身体的溃败，她已经绝望。
滚烫的天铁在男人腐烂的手掌上成型，他双眼狂热，似乎用尽生命来锻造这把举世神器，炙热的岩浆浇过阚菲拉的身体，她美丽的脸蛋是死气的灰白。
蛇瞳已经被挖去一只，它完好在男人的手掌上跳动。裴翡萝看着连在上面的血肉觉得有些恶心，那只眼珠一直死死盯着裴翡萝，裴翡萝看着它在尖细的锻刀下刨去眼眶的皮肉，活伶伶水嫩嫩的眼珠，看着她。
阚菲拉还没有死，她在尖啸，很快她被调转，毫无防备的后背赤/裸袒露在空气中。
下一秒，尖刀划破脊背，取出她完美的脊骨。
挖出的脊骨带着撕扯不掉的经脉，男人随手拿来一根状似钩钉的弯刀，小心翼翼挑掉上面跳动滴血的经脉。阚菲拉就像一条被开膛破肚的蛇，明明已经被刨光内脏却依旧还坚强活着。
裴翡萝看着依旧活着的阚菲拉，她想合上她的眼睛，却只看到两个窟窿洞，她的两个眼珠都没有了。
“痛吗？”
“那时候我已经死了，怎么会痛...”
明明还活着，她没有说错，她是活着被做成剑的。
“可是值得啊，真的值得...”阚菲拉的叹息就在耳边，她拍了拍裴翡萝的肩膀，“主人，清醒一点，你该去学怎么锻造这把剑，而不是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裴翡萝强忍着想吐的冲动，身边的阚菲拉再临记忆，无悲无喜。
男人是最优秀的铸剑师，却被强迫炼制这把魔刀。
刀剑当然不同，男人开始并不乐意接受这样的魔物，但是随着锻造进一步的深化，他看出来这将是一把举世无双的好刀。
疯子和天才通常没有什么区别，他被杀光妻小束缚于此，居然动了真意想要为灭他全家的仇人炼制一把绝世好刀，这把刀就是他的生命，超越所有意义的存在。
裴翡萝见他用锻造长剑的方式炼制魔刀，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个锻师真够疯狂的，不过她牢牢记住了每一锤的节奏，从锻打到淬火，裴翡萝将每一个步骤都深深刻在心里。
她的情绪也随着锻师的动作越发高涨，最后一击，火星四溅，她知道刀成了，就在这时，男人抽出依旧滚烫的长刀，兴奋砍下自己的右臂。
鲜血溅到他的脸上，他笑容扭曲。
“我，周礼陈氏，终于锻出流传万世的神器，列祖列宗在上，我终于做到了。”
他砍去右臂，以示这把刀将是他最后的作品，用铸刀客的鲜血为魔刀起封，凶光大盛。
阚菲拉截断之后的记忆，她平静看着裴翡萝，“主人，你懂了吗？”
裴翡萝还沉浸在锻客的兴奋中，她站定一会，才点了点头。
“可以了。”
阚菲拉张扬一笑，双袖翻滚下，四周环境完全发生改变，裴翡萝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熊熊火焰的炉鼎从天空砸下。腾云漏景的炉盖猛地合上，三角支撑架深深陷在底下。
裴翡萝站到炉鼎前，感受炙热的温度。
归由一声长啸，化为青光撞进炉鼎，她的身躯如此巨大，此时竟被小小的炉鼎纳下，她盘成一团，卧在氤氲的灵气中，身下是上千度的高温，“神器，必须活着炼，裴翡萝，勿要心软。”
裴翡萝当然不会心软，她四处打量，学着记忆里的锻师丢了几块火焰石，以维持炉内温度。
阚菲拉坐在一个流光溢彩的圆桌上，上面整整齐齐铺了各种各样的工具，她拾起一个小刀顺着自己的脚踝一路向上滑。
“你没有龙角，这把剑就少了一个戒子。”裴翡萝抚上炉鼎的上罩，丢了一块木樨，嗅它略有刺鼻的烟味。
“我还有心脏。”归由笑得露出牙齿，裴翡萝第一次仔细观察到龙的牙齿的模样，很锋利，闪着森然的光。
“不可能成功的，因为我试过。”阚菲拉冷嗖嗖飘到归由面前，“我的心脏在高温下化了。”
归由却不管她，她打了一个喷嚏，呼出一口带着火星的气息，“您看着办，我的身体全部交由您。”
裴翡萝打量她破碎的身体，“我会用你的心脏代替你的角，你说你要锻造一把剑，想好什么名字了吗？”
归由笑了笑，“就叫君子剑吧，君子端方正。”
裴翡萝抓起一把铁砂，她最后看了一眼炉中的青龙，“...”
随着黑色的砂砾落在身上，归由闭上眼睛，炉盖合上了。
裴翡萝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取剑胚，锻剑身，注入灵力，研磨剑刃，抽拉剑柄，当炙热的提工刀划过刀脊，裴翡萝手里的君子剑发出一声短促的铮鸣。
厚薄适中，剑身已成，现在需要将青龙与其融合。
她拍开炉盖，就在那时，她捏住幻化为苔珠的青龙，借着热气，用心魂将其锻造，她不打算直接取归由的心脏，她太虚弱了，怕会在转换里丧失理智，她小心翼翼取了一些朱砂勾勒在剑身上，宛若血痕，再以舌尖血为引画了一道大道符，将四周散落的天地珍宝全部吸纳进苔珠，就在苔珠即将完成幻化，她将其固定于剑柄，归由感觉到一样东西在吸引自己，她知道这是心魂被夺去，也不挣扎，淡淡然，任其将自己包裹融化。
这把剑，自身意愿极其强烈，裴翡萝甚至没有指引，她就与剑身合二为一。
最后一道淬火，裴翡萝握紧手中冰冷长剑，“水来。”
只见扑面而来的海涛浇灭了剑身最后一点火星，神器已成。
“君子剑，已成。”裴翡萝足尖一点，就着手臂狠狠一割，鲜血被剑身吸收，手中冰冷的长剑铮弹立，它飘在裴翡萝面前，略略停顿，再展光芒，将所触之物全部毁掉，包括炼制它的炉鼎。
魔刀出世，铸使血，蓄刀冢。
君子剑出，练剑血，破炉鼎。
何其霸道，何其强大！
只见绚烂至极的光芒里，有一个绿裙女人缓缓走出，她目光平静，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的形象比裴翡萝初见归由好太多了，身上的绿袖裙刚好裹住臀部，露出似月光的肌肤，她的手臂串着一排金色的镯子，发髻上的金蛇扶摇随着她的走动而晃动，色如春花，眉似远山。
“君子剑见过主人。”女人盈盈一拜，酥软的腰肢像没有骨头。
“你的主人不是我。”裴翡萝捏住她的手腕，“你帮我做成一件事。”
君子剑也不询问原因，她态度低微又软软一拜，“喏。”
裴翡萝抢了男主的魔刀，现在就赔他一把君子剑。
裴翡萝看着貌美绝世的君子剑，为她重新插好步摇，她右手一托，一支精美的牡丹簪就出现在她手里，星海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适合君子剑的配饰。
裴翡萝用这支牡丹簪为她挽起散落的头发，如云的细发就乖乖束在裴翡萝手掌里。
“穿得富贵一些，你配得上。”
君子剑浅浅一笑，她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金步摇宝石凤钗，“我也喜欢这些富贵。”
她苦了那么些年，现在就要顺着心意活下去。
“好好种植这些灵药，你以后的主人想要，就都给他。”裴翡萝的声音很淡，君子剑妩媚一笑，“喏。”
星海取出些许年份够不上的灵药都打包送到君子剑的识海里。
甚至灵石金银也被强制要求交出一部分，这些是裴翡萝的意思，可是星海还是有些委屈，她抱着小树苗，娇声娇气嚷，“坏人，哼，坏主人。”
这些已经算是他们的东西了，直接这样拿出来，星海肉疼好一阵子。
“现在，睡吧。”裴翡萝合上君子剑的眼睛。
君子剑就这样消失在空气中，她需要回到识海将那些娇嫩的灵药全部种植下去，防止它们因为时间流逝而死去。
至于她的主人可能会是谁，她不愿意多想，反正谁都不会舍得毁掉她。
裴翡萝背着手，神光一闪，她又重新出现在破碎的密道里，看着曾经留下的痕迹，她抚摸着墙壁上泛黄的壁画。
“烧了吧。”归由死了。
阚菲拉低头，“喏。”
火焰吞噬了墙壁。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家里可能会比较忙，因为过年的缘故，可能做不到按时更新，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