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舞幻想】悠云倾河》夜放花千

17、悬壶

　　“虽然铁狮苦口婆心地劝了，但是云倾，我们真的要加入黑市吗？”悠河叼着小草，苦恼地问。
　　云倾摇头。他不喜欢那个叫黑市的地方。
　　“我猜也是。”云倾明摆着是亲神一派，而自己……其实神灵如何都无所谓，每天光活着就够累了。“我们还要赚钱、买房子，哪有时间想什么神，什么九州哦。”
　　“大人的心思真难懂。”也就是铁狮现在不愁吃不愁穿，才会考虑复仇的事。
　　“他很恨伊祁帝。”云倾说。
　　“大概很多人都恨吧。”悠河不以为然，“我有跟你说过吗，伊祁帝是神的后裔，身为神的后裔却不能阻止净灾，其他人会怎么想。”
　　云倾觉得这观点有点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不过，现在那些九州大事，还与他们无关就是了。
　　第二天，医馆门一开，二人瞬间被门外簇拥的村民吓住。
　　“大早上堵门？”这村子什么毛病？
　　村民看出他们的窘迫，贴心地往后站了站。“不是不是。神医治好了我们的病，我们都很感谢。这不，刚好家里的鸡下了点蛋，就给您送来。”
　　“我也是！这衣服是我昨晚刚织好的，保准厚实。”
　　“唉唉！你们送的东西都配不上神医的身份！神医是什么？需要那种身外之物吗？看我这支竹笛，才是配得上神医的礼物。”
　　悠河很想说我们挺在意身外之物，话到了嘴边又变成，“谢谢，谢谢大家。”
　　还真是苍白无力得很。没办法，村人太热情了。一时间全涌过来，挤进屋子，又七手八脚地给他们理东西。又是打扫房子又是插花，还挂上了牌匾，上面刻着“悬壶济世”。悠河只觉得耳边一直嗡嗡响，回头一看云倾，早没影了。
　　呵，义气。
　　医馆步入正轨。
　　铁虎终于苏醒，与他的兄长不同，铁虎是个性情憨厚的老实人。让做什么便做什么，有时闲着，便会过来帮忙搬些药罐。悠河很喜欢他，比起铁狮，还是弟弟更好打交道。如果哪天铁虎离了黑市，说不定还能雇过来打下手，安全又放心。二人有了稳定的收入，小日子也滋润起来。买些果酒，还有村人时不时送来的小菜。唔，享受。
　　在此期间，他还向村人解释了真正的医者其实是云倾。一开始雇人隐瞒是怕他人看云倾年纪太小，不信。
　　有人疑惑怎么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医术？悠河再度解释他们是笛君弟子。
　　其他人一听是笛君弟子，更亲切了。送来的衣裳鞋子可以穿到来年。
　　而另一方面，前往帝都的日子却遥遥无期。
　　饕餮就在附近的消息已经被确定。闻讯而来的巫猎越来越多，前来医馆的人也越来越多。这种人，悠河是不想治的。他们每个身上都背负着无辜的人命。
　　但云倾想治啊。悠河没办法，只能在一些小动作上下文章。比如，刻意扎错某些穴道，或者在药汤里加些黄连。
　　巫猎被整治得没脾气，谁让他们是唯一的医馆。那饕餮实属难缠，买来的药早已耗尽。等到抓捕了饕餮，再来教训这个小子！
　　他身上的杀机浓得快溢出来，即使是被救治的那个，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白眼狼。悠河心里暗骂。当然，黑市里几乎全是这种人。
　　相较之下，铁狮兄弟堪称仁慈。不仅如实付了诊金，还送了他们临时住所。想到铁狮，悠河才发现几天没见着人了。“铁虎，你大哥呢？”
　　铁虎这才从药罐子堆里抬起头，憨厚地笑着，“找饕餮去了。”
　　“铁狮居然也凑热闹？看不出来啊。”饕餮可不是阿猫阿狗之类的小兽，明眼人都清楚光凭巫猎的本事收服根本不可能。现在黑市最上乘的货色也不过是帝江。铁狮怎么看都不是莽撞的人。
　　而此时，门外又有人喊医者。“来了来了。”悠河无奈地掀开门帘。哟，挺惨，连手臂都断了。
　　“疼死我了！快治！”来人痛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这手臂是饕餮给咬断的？”悠河一看伤势就知道不是自己能搞定的，连忙喊云倾过来。
　　续断肢可不是说续就续，需要注意到静脉和骨骼，悠河很显然，医术还没到那个程度。而云倾果然摇头，只说接不了。
　　“接不了就接不了，别磨蹭。”
　　悠河眼睛一瞪，接手了包扎的活儿。“喂，来求人就态度好一点。不然手一抖，可能你命就没了。”
　　巫猎可不吃这一套，“你想杀我？信不信我在你动手前就干掉你？哪怕断了手，也轮不到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小兔崽子——哎哟！”
　　只见悠河得意洋洋地看着他。这明目张胆的公报私仇气得巫猎牙痒痒。
　　“你真遇到饕餮了？”悠河继续完成未完的话题。
　　“遇到又怎样？”被小孩子教训的巫猎自然不会说实话。
　　“那就是没遇到了。”难怪手臂的伤口那么整齐，一点也不像牙咬的，反而像被利刃切开。莫非他们自己打起来了？
　　以巫猎的性格倒也不是不可能。
　　正如他所想，后来的人身上都是内讧留下的伤口。还没碰上饕餮就开始内讧，非蠢即坏。
　　不过巫猎如此集聚，悠河心中有些担心，不会出什么事吧？
　　“铁虎，你知道黑市最近在忙什么吗？”
　　“找饕餮啊。”铁虎不明所以。
　　“除了饕餮呢？”
　　铁虎只道不知。看来还是得等铁狮回来再问。
　　而这时，忽然传来惊呼。“下雨了！”
　　下雨有什么好惊讶的。悠河往窗外一看，才明白为何叫声如此惊恐。
　　的确是下了雨，不过是黑雨。漆黑得如同阴影的雨。
　　不详、邪恶。只是沾上一点，便觉寒邪扑面。
　　悠河皱眉，“云倾，这就是村人说的黑雨吗？”
　　“云倾、云倾？”
　　无人应声。
　　“他刚才出门了。”铁虎道。
　　出门？云倾从来不会不声不响出门。他一向会跟自己打招呼的。
　　连绵不绝的黑雨，仿佛凝聚了世间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