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蒙太奇的崇拜》菲人类脑电波

30、终究输给了时间

　　又到深秋，整个城市都萧索着一股空旷的赭石色，落叶打在嘉嘉的头上，被莫一围轻轻取下来，直接夹在剧本里。
　　“你干嘛？”嘉嘉问。
　　“它刚才打了你的头，我判它终身监禁。”莫一围打趣道。
　　“噗嗤，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了？”嘉嘉笑着说，“那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头那？”嘉嘉顺势拍了一下莫一围的脑袋，怎知莫一围整个人俯了过来，扣住嘉嘉的后脑，吻了过去，“你打我，我亲你，想想还是你赚到了。”
　　“臭流氓……”嘉嘉一边擦嘴一边骂道，“这是片场，你也不怕被人看到，万一被记者看到就完蛋了，不知道又要怎么写……”
　　“那行，那就不在这亲，回家再亲……”莫一围凑到嘉嘉耳边细声道。
　　嘉嘉刚要开骂，场记送来一包礼物，“莫哥，粉丝又把东西送到剧组了，现在还在外面等着那，一会儿你从北门走吧。”
　　“好嘞，谢谢。”
　　嘉嘉打开礼物看了看，又是围巾手套之类的，酸酸地说“那么多围巾，围起来都快要绕地球一周了。”
　　“你嫉妒啊？那给你几条。”
　　“我才不要，都是粉丝给你的生日礼物，你好好留着吧。”
　　“说到生日礼物……你给我准备什么了？”莫一围问嘉嘉。
　　“我等会下班也去给你买一条围巾，还省钱，生日礼物本来就是心意比较重要，你也不在乎钱，是吧？”嘉嘉轻蔑地说。
　　“其实你可以不花钱，就能送我一份有心意的礼物。”
　　“不花钱？向小学生那样画一张生日卡啊？”嘉嘉把自己都逗笑了。
　　莫一围见嘉嘉已经上了保姆车，便关上车门，凑过来从后面温柔地抱住嘉嘉“生日礼物，我只想要你。”
　　“臭流氓……”嘉嘉的脸红得就快要滴血似的，她不敢看向莫一围，诺诺地说，“最多，你今年的生日大餐，我来做，不过，食材你买。”嘉嘉企图用这种玩笑打破尴尬。
　　“好，后天晚上收工后，一起去买菜，然后……回家做饭。”莫一围最后四个字说得极其暧昧低沉。
　　凌晨三点多，滨海市东圤货运码头有一艘装有十二名越南姑娘的偷渡船谨慎地停靠岸，蛇头刚要指挥姑娘上车，就被早已准备好的警察突袭，慌乱之间，姑娘们跑，警察们抓，陆续地全部被带上了警车。
　　待警车走远了，唯一藏在船底的姑娘才慢慢上岸，原来是——欧阳婧。
　　她从泰国到缅甸，好不容易靠巴结蛇头才能坐上这条船回来，也是她提早联系了刘劲报警，才能够顺理成章地跑出来。这背水一战的周折，只为了“报仇”。
　　刘劲一直被警方通缉，过得也是朝不保夕的流亡生活，好在做记者时，有些灰色地带的关系，靠这些，在郊区找了处住所。
　　欧阳婧根据刘劲给的地址，找到一处修车行，跟车行老板对了暗号后上车，被带到刘劲的住处。
　　“没想到……你能跑回来。”刘劲打量着狼狈地欧阳婧说。
　　“我当然要回来，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欧阳婧充满仇恨地说。
　　欧阳婧从项链里取出一个芯片，“把这个复制两份。”
　　“这是……？”刘劲问道。
　　“这是蓝天会所为高官提供色情服务的证据，呵呵，还好我有准备。”从欧阳婧开始“公关”高官奸商的时候，她就偷偷保留了这份资料，也正是因为她手上有这份资料，才拼死也要回来。
　　两人密谋盘算用手上的资料先勒索萧景天一笔钱，再逐个发给那些道貌岸然的政府高官……
　　“这样算来，搞他几千万应该不成问题。”刘劲笑语，满脸诡洁。
　　“到时候，就算远走高飞也能重头再来……”二人一拍即合。
　　当得知，明天萧景天和蓝凤萍要在新影视城举办蓝天重头电影《鹿人》的开机仪式，欧阳婧暗暗自得。
　　“明天，就是最好的机会，影视城鱼龙混杂，进出都比较容易。”欧阳婧说。
　　“好，我去准备车，不过，他们不会报警吧？”刘劲说。
　　“哼，报警不就意味着自首。”欧阳婧得意道。
　　……
　　这日一大早，欧阳婧和刘劲就乔装潜到影视城。上午十点，《鹿人》剧组的所有演职人员和各家媒体记者们均准备就绪，萧景天携妻子蓝凤萍向媒体致辞，“……电影《鹿人》将是蓝天影视与美国好莱坞携手制作的中国首部民国科幻电影，也是蓝天明年的贺岁首档……”
　　因为莫一围今天要在影视城拍摄最后一场爆破戏，所以嘉嘉自然也在。二人八卦了一会儿《鹿人》的开机仪式，“今天收工可别忘了一起回家。”莫一围提醒道。
　　“知道了，寿星公！”嘉嘉撒娇。
　　开机仪式结束后，萧景天和蓝凤萍分别招待美国团队的朋友们，简餐派对也安排在影视城内。欧阳婧乔装成保洁员伺机行事，终于等到萧景天去厕所……
　　萧景天刚擦手走出来，微一抬头，整个人后退了几步，“你……你怎么在这里？”
　　“哼，你老婆把我送到暹罗最偏僻的地方，让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自生自灭。”说罢便摘下帽子口罩让萧景天看清自己现在的落魄样子。
　　“你……你要干什么？”萧景天略显恐惧。
　　“我要钱！”
　　萧景天拿出钱夹，把里面的钱全部拿出来想要给欧阳婧，可欧阳婧翻了个白眼，“打发要饭的吗？”
　　“我只有这么多！”
　　“两千万！”欧阳婧眼神坚定。
　　“什么？两千万？你不是疯了吧。”萧景天压低声音。
　　“给你两天时间，我要不连号的现金，如果拿不到钱，我就把这个卖给记者。”
　　“这是什么？”萧景天看向欧阳婧拿在手里的U盘。
　　“这里面就是你当初安排我去解决的那些奸商和高官的证据，还有很多惊艳的视频那……”
　　“你……”萧景天愤怒到脖子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你不仁我不义，你最好保佑我拿到钱后，安安全全地离开，不然，如果我有什么闪失，这些资料便会出现在各大媒体……”
　　厕所外面，王茂偷听到两人的所有对话，狗腿地马上告诉了蓝凤萍。蓝凤萍眉头深锁，一边微笑着招待贵宾，一边快速盘算对策……她让王茂先派人跟着欧阳婧，发现欧阳婧果然有同伙。
　　王茂认出了该人就是通缉犯刘劲，蓝凤萍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找到刘劲。
　　“欧阳婧就是个将死之人，可你不一样……”蓝凤萍动之以情地说道。
　　在自由和金钱面前，刘劲很快就心里瓦解，全盘托出，实实在在地出卖了欧阳婧，并把手上拷贝的资料全交了出来。蓝凤萍心中大石落地，给王茂使了个眼色……
　　欧阳婧在约定的地方并没有找到刘劲，手机也再打不通，自知情势不妙，又发现黑衣人在搜找她，随手拿起旁边的旗袍换上，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莫一围所在的剧组……
　　“所有群众演员准备，一直往前走就行……”副导演拿着喇叭，正在安排群演走戏，欧阳婧顺藏在其中。
　　谨慎地躲过了一帮黑衣人后，欧阳婧发现莫一围和简嘉嘉竟然也在这里，还打情骂俏，而导演、监制正在与爆破师和摄影师一起研究爆破戏的流程。
　　欧阳婧看向那满满的炸药，再看看莫一围、简嘉嘉幸福的样子，远处正在急切追找她的黑衣人，好像所有的美好都与自己无关，如同行尸走兽般苟且，也许这一切都从校园中第一次妒忌嘉嘉开始……
　　爆破师仔细布置好场景，并再三确认距离安全后离开，去下一个爆破点布置，欧阳婧找准时机，偷偷从炸药箱里又拿出一节导火线和两个定制爆破弹，延长在能够通向莫一围脚底的位置。
　　当天拍摄的戏份是莫一围扮演的秘密联络员高飞，到药铺联系上级，却让汉奸陷害，被大批敌军团团包围，最后投掷炸弹引爆药铺，但高飞凭借自身超群武艺险中逃出……
　　药铺的地面是用特制地板铺制，炸弹和引线都埋在下面，所以欧阳婧加长了引线很难被发现。
　　……
　　拍摄准备，导演清场，只留下必要的几个演员，围观的群演一律被清至安全线外，忙乱中，嘉嘉似乎看见了欧阳婧，只是不太确信。
　　随着场记打板，爆破师点燃了导线，莫一围按照演练了十几次的路线往外跑，后面的炸弹相继爆炸，每一个都是安全距离。莫一围跑到药铺后花园，也就是最后一个爆破位置后，导演喊“cut，非常好，一遍过！”
　　大家欢呼的同时，化妆师走过去准备补妆，嘉嘉也拿着外套走像莫一围，可眼尖的化妆师忽然看见地上的导线还在燃烧，大叫“还有炸弹！”然后就往回跑……
　　所有人看向继续燃烧的炸弹，爆破师大喊“快离开！快跑！”在场的人吓得踉跄着跑开，顾不上任何东西，就连嗜摄像机如命的摄影师都抛开了所有器械。
　　莫一围离爆炸点太近，短短几秒根本无法跑开，“砰……”偌大的烟雾平地而起，好几个工作人员都被榴弹炸伤，叫喊声不断……
　　分分钟后，待烟雾散去，大家才逐渐看清莫一围抱着奄奄一息的简嘉嘉坐在地上，“嘉嘉，你撑下去，撑下去，医生马上就来了。”莫一围无助地哭喊着。
　　爆炸的一瞬间，嘉嘉整个身子牢牢地扑在莫一围身上，现在，嘴角和耳朵还有后脑都在不停地流血，“别难过……我本就不属于这里，现在要走了……你别难过……记住‘欲戴其冠，必承其重’生日礼物我不能给你了……”嘉嘉用尽全力拿出项链上的戒指，“这个给你留个纪念，再见！”嘉嘉微笑着说完“再见”缓缓闭上了眼睛。
　　“嘉嘉——嘉嘉——啊——医生——”莫一围崩溃地哭喊着，像世界末日般绝望……

　　2019年11月……
　　嘉嘉昏迷了大半年后，终于生命体征平稳，终于睁开了眼睛……
　　几天后，她在医院偶然看见了还在昏迷的男人，病情单上写着“宋梓旭”三个字，因为警察来路过口供，所以嘉嘉知道那晚的男人就叫“宋梓旭”。
　　隔着玻璃，嘉嘉每天都来看望依旧躺在床上的宋梓旭，“你一定还在那里，不知道他还好吗？”
　　嘉嘉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花高价在黄牛党手中买了一张莫一围影迷见面会的门票。
　　见面会还有四个小时才开始，门口已经是密密麻麻的粉丝，各种标语，条幅，灯牌……

　　终于，莫一围在一片欢呼声中款款走来，每一举手投足都能引来阵阵喊声，面对主持人和影迷的所有刁钻问题，他总是能够从容地微笑应对。
　　直到抽奖环节，主持人喊道“我们有请8排5号的这位幸运的影迷上台。”
　　简嘉嘉一时没回过神，幸好旁边人提醒，她战战兢兢地慢慢走上舞台。
　　并不算远的距离，每一步都好沉重、也好心痛，那些记忆的碎片一幕幕重现，看着拥有影帝光环的莫一围是那么自信、那么神采奕奕的站在舞台上，仅仅3米……却成为了他们再也无法逾越的距离。
　　直到话筒递到嘉嘉嘴边的时候，莫一围才礼貌地看向她……
　　“当你遇到逆境的时候，你是如何坚持下去的？”嘉嘉望着莫一围略带哽咽地问。
　　“曾经有一位很重要的朋友跟我说过，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八个字是支撑我走到今天最重要的力量。”听到这，嘉嘉再也止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每一颗泪水都像是他们在一起的一个故事……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如果我不曾回到那天，不曾与你相遇，那么我将不会拥有这份痛苦、这份忧伤和这份饱含泪水的回忆；若不是遇见你，我也无法体会那份愉悦、那份心动、那份珍贵和温暖。
　　我们都对了，却还是错了；我们都爱了，却还是忘了。纵然我会从你的生命里消失，可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无法被任何东西驱逐。我会把你曾爱我的心永远带在身上，妥善珍藏。愿时光能缓，愿故人不散，愿你独闯的日子里不觉得孤单。
　　无奈的岁月，疯狂的不是欲望而是绝望。时间跟简嘉嘉开了一个又一个玩笑，让她在错位的时空中经历了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原来……我们什么都战胜不了，之前是命运，之后是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