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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呵 有趣的女人 ...

  •   “我为源氏的重宝,髭切,你就是这代的主人吗?”睁眼,和式的房间内,立于我面前的是一名「现代」衣装的男人,长相,嗯大概属于面善那一类的吧,也因此有些气势不足。

      不过这也是好事,毕竟气势太强,易招灾祸。

      “啊、嗯,我是这里的审神者木村,今后还请多多指教了!”他嗓音干哑,气息有些急促。

      哦呀哦呀,是被我吓得吗?

      莫非刀身时斩杀得妖魔鬼怪太多,以至于得到人身后也貌似鬼魅了么?

      嘛,空想也无用,待会借面镜子,一照便知。

      “兄长——!!!”站在男人身后的,是有着薄绿色短发的付丧神。

      唔姆,这气息是——

      “呀~想不到能以这样的形式再次见面呢,诶——友切?”

      “是膝丸啊,兄长!友切是您之前的名字!”

      “是吗是吗,现在叫膝盖丸了吗~”

      “是膝丸,多了一个字,兄长(泣)。”

      “哈哈哈,是吗,都是一个意思嘛。”

      “兄长~~!!”

      哦,着急了,眼眶微红,还带着点亮光,是泪水吗?明明本体是刀,却会流泪呢,呜呼怪哉。

      我重新看向之前自称「审神者」的男人,我的主人,向他行了君臣之礼:“髭切,还有弟弟膝丸,今后就承蒙您多关照了。”

      “我和兄长日后就请您多费心了!”弟弟也紧跟着行了礼,声音微微颤抖,只是被叫对名字,就这么开心吗,这样会让刃很想捉弄一二呐。

      *

      “真是棘手呢……”

      “这么一直盯着资料看,真是努力呢。”坐在自己房间的榻榻米上,我的视线离开手中茶杯的茶面,移向从进房间开始就一直在查阅资料的弟弟。

      “兄长难道就不在意吗?”

      “在意啊,首战便无疾而终,可是有辱源氏之名啊。”我饮下一口茶,最近我喜欢尝试各种茶叶,人身真是奇妙呢。

      “这茶的味道,真不错呢。”

      “兄长——”弟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现在也没有更多的线索,与其着急上火,一起喝杯茶如何?”

      “既然兄长这么说了……”弟弟老实地接过我递去的茶杯。

      “对了,”又品了几口茶,突然想起一件让我在意的事:“主公他一直都是那样诚惶诚恐的吗?”

      “噗——、咳咳、兄长,至少也说成是尊重有礼啊!”

      “你真是像老妈子一样爱操心呢,妈妈丸?”

      “是膝丸,兄长。”

      哦,已经能面色平静地进行纠正了,真是日益进步呀。

      “我们虽然承袭了武士的骄傲与忠义,被「审神者」召唤,作为其所有物,奉其为主人;但同时也是由刀匠心血铸就、凝聚了历代主人乃至芸芸众生意念的付丧神,木村大人似乎是更看重我们作为「神明」的一面。”

      “即便身为「神明」的我们更看重他作为「主人」的一面?”

      “话是那么说……”这里弟弟的声音开始小了起来:“但如果木村大人觉得这样的关系更让他安心的话,我也并无不满。”此处,他停了停,又补充道:“工作上也没什么问题。”

      “这样么。”

      *

      “也有各式各样的审神者呢~”坐在房间外的木制走廊上,想起今天下午遇到的事,不禁如此感慨。

      “嗯?是啊。有原本就是神道世家出身的,也有如我们主公那样转职而来的,还有像海云大人那样拥有出色的应对能力或是像藤田先生那样痴迷剑道的……兄长今天遇到哪位了吗?”

      “是新面孔呢。”我向膝丸讲述事情的经过。

      那是下午同我们的近侍大人一同去超市采买物资时的事情。

      “哦呀,那位是……”虽说在万屋看到「同伴」并不稀奇,但这位可以说是难得一见,而且还是一个刃,四处张望,不知是在搜寻什么,还是只是在单纯的闲逛。

      “三日月先生——!”哦,似乎是主人赶到了。“真是的,一回头就不见了,不可以擅自行动啦!”

      “哈哈哈,抱歉抱歉,一个不小心就走远了呢。”三日月宗近露出无懈可击的笑颜。

      “电话呢,也不接。”然而那位审神者却是不为所动,挑眉问道。

      “那是要随身携带的东西吗?”他侧头。

      “手机手机,当然是要握在手里的机器啦。”理直气壮。

      “是这样么?”疑惑。

      “嗯。”那位审神者肯定地点点头。

      (“呜哇~~”这里,弟弟发出了一声感慨:“完全是歪理吧。”
      “很可爱的说法呢。”我笑着回应。)

      “那么,有什么在意东西吗?”见对方笑着保证不会乱走,今后也会好好带着手机,那位审神者便就此接过,换了话题。

      “是呢……那是什么?”三日月宗近指向货架边上挂着的一串小盒。

      那位审神者朝那看了看,淡定地回了句:“计生用品。”并向身旁的付丧神投以「你懂的」的眼神。

      “……原来如此。”语气似仍带有疑虑。

      “怎么了,在意用法?”

      “这个倒是多少能够意会,只是,这么薄,不会破吗?”

      “既然能自诞生一直买到现在,而不是被别的品种替代,想必是比较结实的吧。不过……”

      “不过?”

      “据说如果弄错正反,会弄破或是根本戴不上的呢。不过我并没有实操过,因此玩笑与否,尚未可知呢。”

      说着,二人当真对着样品展开了讨论。

      “对面货架旁,原本正面带笑容推销牙膏的店员可是连嘴角都抽搐了呢。”语毕,我伸手戳了一块碟子上的茶点,碟子位于我与弟弟之间的地板上。

      “大庭广众的聊这个确实有些不妥,但也不是特别奇怪吧,那位审神者还能是个女的吗?”

      “呵呵,被你说中了。”

      “哈?!”

      哦哦,弟弟惊讶的表情真是有趣呢。

      “非但如此,还是位容貌清秀,气质极佳的女孩子。”

      “哈?兄长,你不会是在诓我吧?现世部的审神者女性一共就那几名,等等,难道是时空管理那边,但是那边的审神者大多出身名门,不,也许正因如此才如此纯粹……”弟弟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时代,变了呢。”最终,他得出如此结论。

      “话说兄长你是不是又偷懒了?”要不然哪来的时间听别家审神者和付丧神之间的对话,仿佛能听到这样的话外音。

      “哈哈哈。不过是听听墙角罢了,不要那么敏锐嘛。”

      “兄长~~!”

      *

      “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之前得到的线索都显示对方的大本营是在木村前辈管辖的区域,唯独调查险些暴露的这一次,指向了我这里。而且,这次的线索中,还有两个与之前基本证实的证据相悖。不觉得奇怪吗?”坐在对面的女子丝毫没有身处客场的拘谨,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疑点。

      沉浸在找到突破口的兴奋中,而被大家忽略的矛盾之处,就这样被毫不留情地暴露出来。

      “虽说只是临时抱佛脚的程度,不过我这边按另外一种思路梳理了一下案件的脉络,并结合我这两天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哎呀,我看到有刃皱起眉头了呢,虽然小道消息多半不靠谱,不过有时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以上,就是我目前的推测,因此我还是觉得以这个点为突破口,深化调查,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见解……”

      脉络清晰,直击要点,实在很难相信对方只是个初出茅庐且刚刚接手案件的新人。

      面对质疑也毫不露怯,落落大方,真不知道是上面从哪里骗来的小姑娘。

      *

      “怎么了吗,露出如此神情?”

      “髭切,是你啊。”似乎是没料到这个时候还会有刃踏入天守阁,并看见自己坐在走廊的地板上对着庭院发呆的一幕,主公尴尬的挠挠头。

      “我的目光,太狭隘了啊。”他的视线落回庭院。

      “是因为晚上的会议吗?”

      “是啊,说来惭愧,我从未思考过你们的存在,神明,妖怪,应该只是民间怪谈中才会出现的存在,哪怕后来真正看见,也那种漠漠然的感觉。然而刚刚的那番话,却让我意识到很多事。”

      今晚,或者说,将近子时,追了一年的案子终于完结,便召开会议进行总结。

      会议尾声,主公露出几分不忍的表情。

      “怎么了,还有什么在意的地方吗?”坐在他对面的女子一双鹿眼,大概是因为熬夜的缘故,微微泛红,惹人怜惜。

      “这次案件的犯人,都是幼时被妖怪残害了父母亲人,或者自己被妖物玩弄的人类吧,”

      “所以?”她的声音澄澈又温和,亦如她的外貌。此时却透着一丝冷淡,不过,若不是久经世故或观察细致入微的人类大概是察觉不到的。

      “所以,是不是应该申请酌情处理呢?”主公犹豫道。

      “木村前辈,受害者里,除了最初的几个外,还有哪些是对犯人,不,应该说对人类,做出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主公一愣“……没有。”

      “是啊,没有呢,甚至说其中有几位还是被人类欺负的对象,其他也基本上是性情温和的妖怪。”言及此,她嗤笑一声,语带嘲讽:“柿子要挑软的捏?”

      “况且,这个组织的No.2,还和残杀他母亲的妖怪合作,在两界作威作福?我要是她母亲,能气得从坟里爬出来打死他这个带孝子。”

      “……呃。”大概是女子唇边的微笑太过凶悍,主公的上半身朝椅背靠了靠。

      “类比同类事件,那些带着炸|弹在公共场所自|爆的,校园开枪的,犯人说他刚跑了老婆丢了工作骗了钱财悲痛欲绝才犯下恶行,你会因此而请求轻判吗?”

      “…………”主公哑口无言。

      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她放缓了语气:“这次的事情,如果他们只是杀了那几个残害自己家人的妖怪,还可以以「以牙还牙」作结,想必妖界那边也不会有意见,可你看看他们做的那叫什么事儿,这根倒卖妇女儿童有什么区别?就算受害者是妖怪不是人类,那难道妖怪就没有父母亲人了吗,就算是自然产生的精灵,那也有朋友啊,这事如果从轻发落,你叫他们怎么想?”

      “但、但是……”

      “只要有悲惨的过去,就是为非作歹的理由?那万一妖界那边也以此为由,做了同样的事情呢,我们以何理由去阻止?到时候受害的还不是我们自己?”

      如果说之前不疾不徐的案件推理让刃惊艳,那么,这一连串“咄咄逼人”的斥驳却是让刃心动了。

      能够抛开种族,只看事件本身,发现自己说辞不能说服对方,既不气馁也不生气,而是聪明地转换重点,绕回到维护人类的利益与和平上来。

      这需要的,不仅仅是智慧,更是眼界与气度,或者说,格局。

      主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拥有使你们显现的力量,并非是能够使用神术的审神者或阴阳术的阴阳师。”

      我坐在他的侧后方,静静地听着。

      “我总觉得这样的我只要好好处理案件就行了,其余的不用多想。但现在看来,我连这个都没能做到。”说到这他低下头,自嘲般轻轻笑了一下。

      “我看问题不够全面,之前还在技术部的时候,组长也跟我提过。”此处,他又叹了一口气:“我总是很容易被一些观念带偏,先入为主的做出判断。……弟弟的事情也是,他从小就比较任性,爱闹事,所以每次老师打电话过来,我总是下意识地觉得是他又做错事了……”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哽咽。

      “如果、如果我再多相信他一点、多跟他说说话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走上——”言及此,他停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趁此机会好好谈谈吧,这次休假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主公只说弟弟走错了路,要去把他带回来,详细情况并未向我们提及。考虑到这是主公的家事,我们也没有多问。

      “是啊,一定可以带回来的。”主公在“带”字上加了重音。

      “主公?”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没事……只是一旦下定决心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遵从本心即可吧?”

      主公回了一个苦笑,啊啊,让刃不禁想起源氏。

      或许因为这是现世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主公的谈心,又或许是因为之后不久就传来了主公出事的消息,这一晚的谈话总是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主公他……还有他的弟弟,究竟发生了什么呢。那句「带回来」,又是否别有深意呢。

      “怎么了吗?”有刃在对我说话,陆奥守吉行的声音。

      “没事,事情都解决了?”刚刚似乎有谁说了什么。

      “主公说净化估计要花很长时间,因此先留下看看情况以免前功尽弃。”

      “……这样啊。”我看向不远处,白夜小姐似乎正在检查其它刃的伤势,神情认真,认真到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她眉眼间的倦意。

      “小白夜(白夜ちゃん)。”我走向她。

      “髭切?啊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啥?”

      最后之所以变成了疑问的语气,是因为我握住了她伸向我的手。

      啊~啊,被她的“骑士”疯狂盯上了,就这么担心吗,压切长谷部。

      “小白夜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留下我和其他几名付丧神照看即可。”

      她露出了有些纠结的表情。

      “我们是刀剑的付丧神,你愿意保护我们是你的心意,但一昧的保护可不是用刀之法。”

      “……好吧,不过你解决最终BOSS也已经很辛苦了。这里就交给陆奥守、秋田、”说到这里,她的目光转向石切丸。

      ——「还行吗」,她的目光像是在这么问,石切丸微笑着朝她点点头。

      “以及石切丸。髭切还有长谷部先和我回去。”说到这里,她腰间的太刀微微振动了一下,像是在提示他的存在。

      然后就得了白夜小姐冷漠的一瞥,就再也没动过,仿佛他真的只是把普通的太刀。

      “……温柔,有时也能成为武器呢。”

      她侧了侧脑袋:“温柔,即是强大?”

      “非也。并非是这层意思,但,也可以这么理解。”

      温柔,有时也能化作某种牵制。

      她也没有问下去,只回了一个微笑。

      一如当初主公介绍她时,对我露出的,清浅而温和,却不会再让人轻视的笑容。

      之前的案件也是,那番话大概也不是出自什么世间的公平与正义,而是她自己内心的决断吧。

      只是恰巧同世间的公平与正义相吻合而已。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却给我这样的感觉。

      “我说,手可以放开了吗?”她另一只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唤回了我的思绪。

      “不可以就这么牵着吗?”

      是想到了什么呢,她露出了微妙又纠结的表情:“不可以。”语气却又斩钉截铁。

      “为什么?”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因为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但是也没有不这么做的理由,不是吗?”突然间起了捉弄之心,我也随心所欲了。

      “有。”

      “哦?”

      “这么握着你的手,总感觉像是在NT、咳,在撬木村前辈的墙角。这种缺德事不能做,我会看不起自己的。”她脸上的表情很认真,语气也很认真,让刃分不出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的真心话。

      果然,白夜小姐没那么好糊弄,但也因此很有趣。

      最初只是觉得主公能结交一位聪慧可爱后辈是件好事。后来主公出事,疑点颇多,若能与之交好,日后总归是能多条路,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本以为只是清浅的小溪,却没想到是栖有潜龙的幽潭。

      “世事无常,人心难测啊。”

      “是是,手可以放开了吗。”她抽出手,朝只出报告不出力的外国友人挥挥手:“诺拉小姐,已经可以回去了哟~毕竟睡眠不足可是有损容貌呢。啊,埃伯神父如果想留下来继续调查的话还请自便。”

      “劳烦挂心,不过报告所需的材料已经足够了。”神父衣装的「男人」如是道,报告一词还故意加了重音。

      “也是呢,毕竟我们在战斗的时候,埃伯神父一~~~直都在一旁观看呢。”白夜小姐果然也不是吃素的,暗喻对方袖手旁观。

      一时间,火花四溅。

      不过对于这位神父大人来说,这样的应对方式反而不会引起他的恶感。

      “呜呜……终于可以回去了。”是披着我的外套的……詹、詹尼斯?

      哈哈哈,异邦人的名字还真是拗口呢。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白夜小姐方才似乎露出了「哦哦,原来还有这个人」的表情。

      也对,对于被迫赶鸭子上架的白夜小姐来说,这种上赶着来拖后腿的人想必相当碍眼吧。

      就这样,一行人回到了各自的居所。

      如果不算在出洋宅的路上遇到状态不明的舒伯特,白夜小姐无视詹……代理牧师先生的强烈反对,一个电话,很轻松的就说服教会那边派人接了舒伯特回去,顺带迎勇闯鬼屋的代理牧师先生回家这件事的话,一路上也算相安无事。

      回到居所,进门的瞬间,白夜小姐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怎么了?”背着她的压切长谷部将她放下来,见她露出如此神态,关切地问。

      “吃饭还是睡觉,这是个问题。”白夜小姐一脸凝重地答。

  • 作者有话要说:  元月:我能怎么办,与其让孩子通过旁门左道学习到错误的知识,还得她来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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