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做审神者》五月真宵

28、笑容背后是艰辛

　　“咻—！”

　　一支火箭钉到了木质的窗框上，元月回过神，蹲着身子靠近窗户，以墙壁为掩护，迅速打量着楼阁外的情况。

　　是夜，却因为火光，而显得各位明亮。楼外一片混乱——拿着长枪的小兵互相对峙着，一人手中枪尖刚刺穿另一人的脖颈，腹部又被第三人的武士刀穿透。落在地上的火把，炙烤着蜿蜒流淌的鲜血，明明身处三楼，又掩身于墙后，元月却仿佛能闻到血液特有的铁锈味。她将视线移向更远处，那里能看到列阵的骑兵，正蓄势待发。

　　箭矢的嗖嗖声，枪炮声，兵士的厮杀声，还有更远处，城下町民众的惨叫声，三位立体环绕似的萦绕在元月的耳边，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鲜红

　　——这里是战场。

　　“轰隆——！”

　　一个炮弹正落在楼阁不远处。

　　无论如何，得快点离开这里才行。

　　元月收回目光，打算先离开这座开始燃烧的楼阁，却在目光略过自己扒在窗框上的手时顿住。

　　手稍有些干，却并不粗糙，应该不是干重活的，手型也还不错，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不是自己的手。

　　自己的手指更细更长，也更白更润，毕竟那些护手霜和防晒可不是白糊的，不对，扯远了。

　　元月一边寻找着下楼的路，一遍快速地转动着脑筋。

　　难道自己这是魂穿？！

　　然后阴差阳错，改变历史，形成特异点，召唤圣杯……

　　嗯？这么一想，好像还有点小激动？

　　好吧，要真是这样，时空管理局那边肯定第一个不饶她，况且魂穿什么的，几乎不可能。

　　不是说魂穿这件事不可能，毕竟她都能在异世界当审神者了，就算在将来的哪天遇到那审美糟糕的魔神柱，她也能含笑以对并打得连它亲爸（所罗门王）都认不出来，让它吐出一堆素材。

　　简而言之，一切皆有可能，她是真心认同这句话的。

　　只是，外人要进到本丸，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TA侥幸黑进来了，且隐蔽值MAX地成功瞎掉了付丧神们的侦查，但无论是借助仪式也好器材也罢，启动时的波动都是无法避免的，一定会被察觉。

　　至于身边刃，能不让小短裤们察觉的就只有小短裤们自己了，元月觉得与其怀疑这个，还不如探讨一下被人黑进来的可能性。

　　不，不对，话不能这样说，因为这两件事并没有可比性，可能性为零的事件和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还是可能发现的事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么，剩下最有可能的，也最常规的解释就是——她在做梦。

　　既然是梦就更顺心一点啦，然而若是真能这样的话，就不会有噩梦一说了。

　　她将身上的打褂浸湿在走廊上的鱼缸里，顾不上被夹带而出的小鱼，就这么将滴着水的打褂披过头，深吸一口气，弓着身子，踏上已经开始燃烧的楼梯。

　　扶手上的火苗掠过她的手肘，高温带来的疼痛不似作伪，却又像是隔着一层什么。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

　　“搜，给我搜，看秀赖还能躲到哪里去！”

　　楼下传来了男人们的笑声。

　　元月露出恍悟的神情。叫秀赖的男人自然很多，可是元月知道的，并且与现在的情况有关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丰臣秀吉之子丰臣秀赖。

　　脚步声逐渐传进，元月赶紧加快了脚步，毕竟要是在这种只能一人通过的楼梯上和对方来个狭路相逢，可是躲都没地儿躲。

　　自己一心想要逃出楼，他们倒是奋不顾身的往上爬，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然而转念一想，抓到丰臣秀赖，也算是出人头地，富贵险中求，实属常规操作。

　　她下到二楼，想要尽量避开那些武士，可惜原本就人生地不熟，又要小心避开火焰，元月还是被发现了。

　　“谁？”

　　以对方穿着的兵甲来看，应该是有点地位的武士，而不是楼外只是消耗品的足轻。不过就气度而言，也没高到哪里去就是了。

　　他手搭在刀柄上，一副随时准备拔刀的样子，一点点逼向元月。

　　随着他的逼近，元月发现了一个问题，她看不清他的脸。

　　并不是近视的那种看不清，而是让你回想起今天给你送快递的小哥长什么样时的迷茫。

　　说起来，这幢楼阁也是，有清晰的部分，也有模糊的部分，本以为是烟熏迷了眼睛，原来另有蹊跷么。

　　“女人？你是这里的侍女？”男人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

　　刚才元月就试过了，这据身体没有灵力，她也无法使用言灵之力。

　　因此，她只能凭着玩游戏得来的「万物皆可绕」的经验，和男人保持距离默默画着圈。

　　就是现在！元月毫不迟疑，转身往自己暗中观察好的火小的方向跑去。

　　“站住！”这一举动激怒了男人，自觉受到愚弄的男人抽出刀，紧追而去。

　　谁停谁傻子！元月心中吐槽，脚下亦是不停，然而先不说男女的体力差，就说元月身上穿着的不便于奔跑的小袖，追上是早晚的事。

　　没跑几步，感受到身后似有风呼啸而来，元月身形一拐，跌跌撞撞冲进一旁的房间，她扶了一把墙，想让自己找回重心，匆忙中不知按到了什么，墙面突然就是一转，元月几乎是半摔着跌了进去。

　　她勉强撑起身子，动了动四肢，右脚踝似乎有点扭到了。

　　墙面已经恢复原状，自己却不是在原来的房间，她环顾四周，不大的小间里有半间都是大大小小的箱子，靠墙的架子上也是满满的。

　　“出来！你跑不掉的！”

　　墙外是刚才的男人的怒吼。

　　元月并不惊慌，她的目光停驻在其中的一只箱子上。箱子离她不远，她挪到箱子前，伸手打开盖子，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把武士刀。她刚抽出其中一把，就听见身后的墙面传来响动。

　　找过来了啊。

　　男人见面前墙壁一转，还真有密室，还好他没放弃，他举着刀踏入密室，发现除了刚刚戏弄过他的元月，四周堆满了盒子，一看里面东西就很值钱的那种，似乎是盒子不够，一些精美的瓷器就那么随意地被摆在架子上。

　　他觉着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无论面前的女人知不知道丰臣秀赖在哪，这波都不亏。

　　他有些飘飘然起来，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身着华服，美妾环绕的未来。

　　他的目光在元月的身上逡巡——因为剧烈的奔跑，元月的头发早已散乱，衣襟也有些松垮，几缕秀发黏在出了汗的脖颈处，汗水顺着锁骨流入深渊，衣服的下摆更是衣襟叉开，露出小腿肚，好不诱人。

　　男人咽了口口水，发出猥琐的怪笑。火势还没有蔓延到这里，身边财宝环绕，面前还有个女人，这不是上天给他松快松快的机会吗。

　　他扑向元月，元月被撞到身后的架子上，木质的框架硌得她生疼。

　　似乎是嫌碍事，男人将武士刀往旁边的木箱上一搁，开始迫不及待地享受起来。

　　俯仰之间，男人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的女人。——划在他脖子上的，正是元月之前从箱子中取出的那把刀。元月将刀抽出，藏在身后的架子上，又故意扯松衣襟，等得就是对方放松警惕的这一刻，只是她没有想到对方这么配合，连刀都放下了，难道这时候还没有武士刀等同于生命这一说吗，还是美色真的那么诱人？

　　没有镜子，她无法认证，反正不是她的身体，她也无所谓这俱身体好不好看。

　　鲜血从刀口喷涌而出，然而元月非但没有收刀的意思，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男人想要反抗，却已失了先机，来不及后退的他被元月压倒在地。元月的膝盖抵在他的肚子上，恰好是胃的位置，不过他已经没命去感受本该传来的疼痛了，因为扑倒的瞬间元月将手臂压在刀背上，身体的大半重心又在手臂，整个刀面都被埋入男人的脖颈，场面异常血腥。

　　“呼~”确定男人已经当场去世后，元月长舒了一口气。

　　“人生啊，还真是充满艰辛呢，连睡个觉都能睡得这么辛苦，你说是吧，一期尼。”

　　手上的刀没有动静，但元月还是能认出来，这是一期一振。

　　“明明现在的我并没有灵力呢，大概这就是心有灵犀吧。”元月摸刀的时日尚浅，因此对于刀剑还不是很能认得出，她觉得手上的刀剑是一期一振，纯属是直觉。

　　“这大概是你的梦境吧。”元月甩了甩刀上的血，又弯起手肘，用没有浸染鲜血的那一只袖子夹着刀刃一擦，才将刀收入刀鞘。

　　“我带你出去吧。”元月一边摸索着墙壁，一边道。

　　终于在一个箱子的后面发现了出去的机关，待元月再次回到原来的房间时，火势已经以不可阻挡之势蔓延到整个楼阁。

　　“这是梦吧。”元月看向周围的烈火。湿了水的打褂在避开了男人的背后一刀后，掉在了地上，早已被烈火吞噬不见。

　　“那么，稍稍改变一下故事的结局，也不错。”

　　“我记得，咳，路上，是经过了一个有窗户的房间的。”元月踏上熊熊燃烧地走廊，不断闪避着从天花板上掉落的火星，或是木条。

　　“咳咳，到了。”元月猛烈的咳嗽着，她小跑着向窗口奔去，也不顾燃烧的窗框，翻身踩上楼阁外的瓦檐，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不久后连这些瓦檐都会被大火吞没。

　　“知道吗，我们那专门有个词来指代我接下来的举动，叫做信仰一跃。”说完，元月便从瓦檐上跳下，虽然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缓解了一部分的冲击，但她还是没能再站起来。

　　“什么声音？！”“是这边！”“来人！”

　　外面已经从两军对峙，转变成单方面的压制和清扫战场。

　　四五个枪足轻将她围住，枪尖对着她。随后而来的还有一位全副武装包括头盔的武士，看样子应该是名小将。

　　“五太夫大人！”其中一名足轻道。

　　権田五太夫打量着元月，手握太刀，身上还有飞溅的鲜血，右手的袖子更是被深红一片。

　　“你是谁，侍女，亦或是刺客？”语气中满是杀意。

　　“你见过蠢到自己从楼上跳下来摔断腿的刺客吗？”元月非但不怕，反而反唇相讥道。

　　“哦~，那么，你是谁呢？”

　　“……”元月陷入了沉默，她觉得是时候退场了。

　　“根据你的回答，我或许可以考虑让你做我的小妾。”

　　“滚。”这回，元月回答的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哈哈哈，”権田五太夫狂放地笑了几声，“是吗，那就抱歉了。”

　　他对几个足轻使了个眼色，足轻们会意地举起长枪，在长枪刺入胸膛的同时，元月将手中的太刀抛向権田五太夫。

　　“一期一振，献给德川家康……想必，能加官进爵吧。”元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道。

　　明明是梦，疼得还挺真实。

　　権田五太夫看向明明口吐鲜血，嘴角却依然带笑的女人，有些不理解。如果她一开始就献上太刀，未必不能求得一条生路，反正一个女人而已，又掀不起什么风浪，不，也不能这样说，毕竟淀那个女人可是和家康大人斗了这么多年啊。

　　“竟然敢直呼大人的名讳。”一名足轻道。

　　権田五太夫看向坐直身子含笑死去的女人，“呵”的一笑，不只是讽刺还是感叹，他道：“走吧。”

　　“五太夫大人。”“五太夫大人。”几名足轻纷纷跟上。

　　“不过这太刀该怎么办呢。” 権田五太夫抽出刀刃，边走边看，是把好刀。“总不能说是一个女人送我的吧。”

　　“献上的东西多，大人未必会问您。”另一名足轻道。

　　“要是问了呢？”

　　“呃……那就实话实说？”

　　権田五太夫抽了抽嘴角，还不如说不知道呢。献上品这么多，有一两件记不住出处实属正常，嗯，若是家康大人问起来就说不知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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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権田五太夫：
相传一期一振作为战利品被権田五太夫献给德川家康，家康十分高兴，“这是秀赖赐给明石掃部（全登）的东西”，于是召来権田五太夫想要听听夺取此刀时的故事，然而権田五太夫并不认识明石掃部，只说自己母鸡。
不过按照这个相传，一期一振就没有被烧毁，与事实不符，故也只能是个传说。不过作为if世界、平行世界里的结局也不错。
话说并没有查到権田五太夫的词条，所以小将的身份是我瞎说的，大概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吧（喂）。（资料来着名刀幻想辞典）
最近工作又开始多了起来，感觉就是希望你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然后拿一个人的工资这样（实习生的我工资还打八折），而且会以培养人才对你寄予厚望的理由让你根本无法反驳。
虽然事实就是——不进则退，你不努力学习技能，就会被淘汰。
但是，其他还好，关于人脉，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虽不是咖喱的“不想和你们搞好关系”，只是这一项我真的是随缘啊，并且也打算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低调谦虚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继续随缘下去。
因为时间关系，我就偷懒只检查了一遍，如果有什么BUG还请毫不客气的甩我脸上！（不过至于改不改就是另外一回事的，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