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苏尚景

52、有苏狐妖有苏瑶

　　女子把风铃上下看完，笑道：“公子身着一身金色华服，右眼有一颗黑痣，腰间佩戴着佩剑，绾发及冠，很像我哥哥曾讲过的一个神仙。”

　　风铃道：“是吗，谁？”

　　女子走到风铃身前倒退着走，道：“公子是不是鬼神邪曲？”

　　风铃微微一征，没有装傻道：“姑娘好生聪明，居然一眼识人。”

　　女子有些骄傲的扬起了头道：“那是，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神仙，不过……神仙也不过如此嘛。”

　　风铃笑道：“那你认为的神仙是什么样的？”

　　女子思量片刻道：“我觉着神仙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人或者深知人间疾苦的救世主？”

　　风铃笑笑道：“如果是这样，那就不能如你所愿了。”

　　女子道：“为什么？”

　　风铃道：“因为，神仙大部分都是食人间烟火的世内人和深知人间疾苦的弃世者。”

　　女子蹙眉道：“怎么可能，神仙不就是救助世人的吗？”

　　风铃道：“谁告诉你神仙就是来救助世人的？”

　　女子道：“哼！我有个哥哥就是神仙，他也是人间的救世主啊。”

　　风铃无奈笑道：“凭什么呢？”

　　女子不解道：“什么凭什么？”

　　风铃笑道：“我说凭什么？那些神仙那个不是通过自己努力飞升的，飞升为神仙后本可以去蓬莱岛享受生活，他们之前的苦都有了回报。而不是神仙的人呢？他们什么也没做，却要神仙为他们做所有事，而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们是神仙。”

　　女子停了脚步道：“你们神仙都是这么想的吗？”

　　风铃也停下脚步道：“我不知道，但起码我是这样想的，因为我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人，也不是深知人间疾苦的救世主，更不是大慈大悲的活佛，我就只是一个靠自己努力打拼升至鬼神之位的风精。我是神仙，可我没有理由要为这世间多做一分，不是吗？”

　　女子蹙眉道：“我也知道，你们神仙都有规定，不许管人间世事。那为什么你还要做地官去帮助人完成夙愿？这说明你还是善良的神仙！”

　　风铃无奈一笑道：“我也没说我不善良啊？”

　　女子更是不懂了，道：“我不懂了，我不懂你说的意思，你既然是个善良的神仙那为什么还觉着用不着帮世间多做一分事情呢？”

　　风铃微笑道：“我也不懂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说善良的神仙就必须去帮助世间还是说不帮助世间的神仙就是不善良的神仙？”

　　女子蹙眉道：“我被你搞混了，我的意思就是你既然帮助世间，那就说明你是善良的神仙啊？”

　　风铃道：“是啊，我是善良的神仙啊。”

　　女子点头表示赞同，随即摇头道：“不是，我怎么觉着你在绕我？”

　　风铃见着女子方才还威风魅惑的女子现在却傻得可爱，风铃忍不住笑出来道：“好了，是我故意绕你的，别想太多了。”

　　女子瞪着眼道：“那邪曲大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真的被你绕晕了。”

　　邪曲大大……

　　风铃轻咳一声道：“我的意思很清楚，那便是我身为神仙为这世间做一分，那也就只有一分，只做职责范围之内的，不会多做一分。倘若我就算那一分没有做到，那也只是自身遗憾。而我就算职责之外的一分也不做，这也怪不到我身上，只因为这不是我该做的。”

　　女子蹙眉沉吟片刻道：“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你做的那一分，只是能力和职责范围内的施舍，不做，也没什么。”

　　风铃笑道：“姑娘聪明。”

　　风铃往前继续走，那女子跟上来道：“你是善良的神仙，为什么会觉着不做也没事？你不是善良的神仙吗？”

　　风铃张了口，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世人都觉着神仙就是该帮助世人的，如果不帮助世人，就不配为神仙。可他们忘了一件事，就算是神仙，也不会管理人间世事。不仅是自身，也更是因为人间世事因果相连，强行干扰只会带来厄运和灾难。

　　自然，世间的人，是不会懂得，毕竟在他们心里，神仙就是无所不能的，就是该帮助世间的。可他们也忘了，很多神仙在没有成为神仙时，也没有神仙来帮助他，即使是成为神仙后也很难。

　　风铃微叹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世间，究竟值不值得神仙来救助呢？”

　　女子道：“当然值得了，你们是神仙啊，不就来救助世间的吗？”

　　风铃没再理会女子的话，摇头只身向前走去。那女子跟上来道：“我看应该只有鬼神大人一个是这么想的吧？我的一个哥哥他也是神仙啊，可他就是帮助世间，解厄消灾，在我心中就是无所不能。”

　　风铃道：“你不是第一次见过神仙吗？”

　　说到这里那女子好像有些失意道：“我那个哥哥成为神仙后早就不在家里离开了，自从我出生后就没有见过他，只在其他哥哥姐姐口中得知过。”

　　风铃笑道：“你叫什么？”

　　女子挑眉道：“我方才都猜出了邪曲大大，现在你来猜猜我是谁啊！”

　　风铃停了脚步，端详女子身貌，女子也负手站立让风铃随便看。半晌，风铃笑道：“你身上……一股妖气。”

　　女子挑眉点头。

　　风铃继续道：“你身着怪异服饰，也像是人界的人。而你的腰间挂着一条狐尾，月白的皮毛但不像是才得到的，你可能是狐妖。”

　　女子赞同的点头道：“那你猜猜我是那一氏族的狐妖，又叫什么？”

　　风铃笑道：“你可给我出了个难题。”

　　风铃思量许久，抬眉道：“这狐妖有三大氏族，一为青丘氏，二为涂山氏，三为有苏氏。而青丘氏族狐妖向来聪明伶俐，雷霆精锐，通晓幻术；涂山氏族狐妖贤良方正，知人知心，通晓医术；而这最后的有苏式，邪魅奸诈，诡计多端，通晓魅术……”

　　说到这里，风铃不经想起女子才来时的邪魅姿态道：“我觉着很姑娘很符合有苏氏……”

　　女子蹙眉插嘴道：“邪曲大大不会是想说我邪魅奸诈，诡计多端？”

　　风铃轻咳一声道：“我现在觉着这外界流传的还是不能信，什么人是什么样还是需要亲眼目睹才知道。”

　　女子稍微高兴的道：“哼，就算是这样，那也没有原因就证明我是有苏氏族的狐妖吧？”

　　风铃道：“这不重要，主要是你腰间的那狐尾让我生疑。据我所知，有苏家有三个男狐狸和两个女狐狸。这大当家是有苏颜，二当家有苏清，三当家有苏木，而这有苏木据说早死，现在三当家换人乃是有苏亦，剩下一个是小狐妖有苏瑶。听说前三当家有苏木特喜爱他姐姐有苏清和妹妹有苏瑶，所以自断两尾赠予她们。”

　　风铃停留一下，冥冥之中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东西一般。继续道：“有苏氏族家中只有两个女狐狸，但这两只女狐狸年龄悬殊甚大，有苏清乃家中年龄排行第二，这剩下的女小狐狸怕就是有苏瑶了。”

　　女子听闻，果然嘴角带起一丝媚笑。风铃道：“而你方才说，你出生之时那位神仙哥哥就不在了，所以你的年龄是小的那个女小狐狸……”

　　风铃的笃定道：“有苏瑶。”

　　有苏瑶低低一笑道：“不愧是鬼神邪曲大人，也真是一眼识人。”

　　风铃摇头道：“我就随意猜猜，只是你承认的快罢了。”

　　风铃现在根本没想着有苏瑶的是，而是有苏瑶的那个神仙哥哥。风铃思量片刻道：“我很好奇你那神仙哥哥，是不是水官苏木灵君？”

　　有苏瑶道：“何以见得？”

　　风铃笑道：“我也是随便一猜，虽然水官有很多，但是你那神仙哥哥名有苏木便就是一名水官，而我也记得好像有位水官名号苏木灵君，你说这是不是很巧？”

　　有苏木……
　　苏木灵君……

　　说不是一个人都很难……

　　有苏瑶笑了又笑道：“邪曲大人知道的真多，可你就想凭猜测就说我哥哥有苏木就是那位水官苏木灵君是不是太夸大了？木哥哥他身为水官之时，就被千山雪峰的彼倾杀害了，连带着我也跟着被害，你还想说有苏木就是苏木灵君？”

　　风铃蹙眉道：“听闻千山雪峰害死过有苏两个人，这两个人……是你和有苏木！？”

　　不对，彼周给他说的是那有苏木被有苏氏族赶出有苏城，下落不明，不知去向，这怎么可能死的是有苏木和有苏瑶？难道，彼周在骗他？

　　有苏瑶脸色一沉，幽幽道：“不然呢？我和哥哥被害死时，他为了保护我自断九尾赠予我，使得我活了下来，但是……他死了！”

　　有苏木……死了？

　　风铃发觉有什么不一样了，彼周明明说的是死了两个人，但风铃真的没想到结果在另一方却不一样。有苏瑶邪魅一笑道：“我这腰间的狐尾，是我哥哥给我的，这散布在外的消息只是什么喜爱我姐姐有苏清和我这个妹妹才断的尾巴，邪曲大人觉着合理吗？”

　　的确，这不合理。

　　有苏木不会傻得就因为喜欢家族中的两个女狐狸就断了自己的尾巴送出去，这个的确不合理，所以这可能是有苏氏族故意散布出去的假消息罢了。

　　有苏瑶又道：“很惊讶吗？我们有苏死的两个人，邪曲大人也没想到其中一个人还活着吧？我也是希望那位苏木灵君就是我哥哥有苏木，可惜，我哥哥已经不在了，他死了。”

　　有苏瑶看着邪曲，好像在表达什么一样。她又道：“听闻千山雪峰彼周宫主前往冥界囡都寻找邪曲大人，这怕是去搬救兵了吧？”

　　风铃心里一紧，暗道果然彼周这大张旗鼓的架势也已经引起外人的注意了。

　　有苏瑶慢慢靠近幽幽道：“那邪曲大人觉着怎么做？是打算帮他们杀了我们？”

　　有苏瑶现在又不似方才那般傻傻的可爱，果然不愧是有苏氏族，邪魅奸诈，诡计多端，通晓魅术。有苏瑶，或许从一开始就在接近他，就想从风□□中得知一些消息，故意来打探他。

　　风铃道：“有苏姑娘知道这些，岂非从一开始就在故意打探我？”

　　有苏瑶道：“邪曲大人知道便好，所以，邪曲大人是怎么想的？”

　　有苏瑶说着，手里竟冒出青黑色的烟，香气四溢，令人头疼。风铃退后两步正色道：“不管这次你们有苏死的是两个人是谁，我也早就准备去处理彼倾，这件事本就他不对。”

　　风铃说的是实话，这本就是他开始的想法。有苏瑶微愣道：“啊！你……不是打算处理我们的吗？我以为……”

　　有苏瑶看上去惊讶，她或许没想到风铃的本意是帮助他们。

　　风铃为点头道：“你本就想多了，我这次就是想去妖界有苏城找你们商量这一事，那想到你居然亲自找上门儿来打探我。”

　　有苏瑶眨了眨眼道：“我我，对不起啊，我以为你要对付我们，所以我就赶着过来想找邪曲大人你说清原委的。”

　　有苏瑶又开始有些傻得可爱了，自然这在风铃眼中已经不再重要了。风铃摇头意识没事，道：“你们有苏城在哪里？远吗？听说你们好像换了地方。”

　　有苏瑶点头道：“是啊，我们自从那次千山雪峰杀了我们两个人后就换了一个城市，不在原来的地方了，但名字还是叫有苏城，一样的。”

　　风铃微叹继续往前走，而有苏瑶也跟着风铃走，笑道：“唉，邪曲大大，要去我家吗？我可以带你噢。”风铃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一般道：“妖界，你们狐妖所地在哪儿？”

　　有苏瑶思量片刻道：“狐妖啊，我们有苏氏族以前是住在安家冢，可现在那里被蛇妖一族占领了，现在我们有苏氏族去了水云涧，那里是很多狐妖的栖息地。”

　　水云涧……

　　风铃道：“水云涧乃十大名地之一，自古以来就是狐妖的栖息地，不仅有青丘国，涂山，你们有苏城现在也换地方去哪儿了？”

　　有苏瑶点头道：“是啊，我出生后就已经换地方了，只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和其他氏族的狐妖在同一个地方也不错啊。”

　　风铃点头，正想拿出无地脉去水云涧时，却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犹豫再三道：“方才，你是跟着陌路客人来的吗？”

　　有苏瑶侧头道：“是啊，我就是在路上看到他说什么找童子，一路我就跟过来了，还好他没有发现我，但是我想想，他也不会发现我的！”

　　有苏瑶笑嘻嘻的说着自己藏匿本事高，但风铃却抓住了有苏瑶说的一个重点，就是那陌路客人找童子？这童子他找来做什么？风铃不得其解，摇了摇头，可脑中有一个念头闪过！

　　方才，陌路客人去的方向好像就是风铃来时的路，而那条路，元朗在休息！

　　风铃猛的一征，赶紧转身，有苏瑶也跟上来道：“有什么事吗？你不和我去有苏城了吗？”

　　风铃摇头道：“我去看一个孩子，他就在这条路上休息，我担心他……”

　　有苏瑶道：“你担心他被陌路客人抓走？我看那陌路客人好像也不是什么人都抓的，或许你说的那孩子根本不入他眼呢？”

　　风铃道：“不管入不入眼，我先去看看他，他倘若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风铃一直快步离开，后来从快走到快跑，经过了方才出事的茶棚，看见茶棚早已打烊，小贩和那些小混混都不再了。风铃更是跑起来，直接把有苏瑶甩在身后。

　　到了元朗休息的地方，风铃才想起自己可以用无地脉的，真是急起来了什么都忘了。风铃看向元朗休息的那棵树，发现他任在睡觉，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其实，元朗休息的那棵树上坐着一个人，此人，便是陌路客人。

　　陌路客人拿着竹竿挑起面前的轻纱对风铃微笑道：“有事吗？”

　　风铃手一背，在身后拿出独安。有苏瑶也赶了上来，拿出一条藤鞭一副防备的模样。风铃正色道：“那孩子，不能伤害。”

　　陌路客人放下了竹竿，用竹竿去轻碰元朗的脸轻声笑道：“可我即使放了他，那也会有下一个孩子死在我手里，都是孩子，有区别吗？”

　　对，其实陌路客人也说的不错，即使他现在放过元朗，那还是会有一个孩子死在他手里，明明都是孩子，凭什么风铃就要去救助元朗，而不去救助那个可怜的下一个孩子呢？风铃揣着独安沉吟片刻道：“我和这孩子认识。”

　　他好像也只能先这么说了。

　　陌路客人听闻，低低一笑道：“你就是这么认为的，认识的孩子你才会搭救，不认识的你也不会管？”

　　风铃蹙眉道：“不然呢，难道你要我跟着你，你抓一个孩子我就要你放了？”

　　陌路客人微微点头，从树上跳下来，取下斗笠把斗笠戴在元朗的头上，风铃厉声道：“做什么！”

　　陌路客人没有搭理风铃，只是用竹竿轻轻推醒了元朗。元朗也从睡梦中醒来，估计是疑惑自己头上为什么会有一个斗笠，所以就拿手去抓。陌路客人拿着竹竿挡住了元朗去抓斗笠的手，轻声道：“送你的，别去抓，否则会吃了你的脑袋。”

　　元朗也是浑身一征，瞪着眼上下转动一翻，看了看陌路客人道：“谢谢这位道长？我不需要你的斗笠……”元朗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明他也已经注意到了事态发展的诡异了。陌路客人轻笑着摇头道：“你别说话就好。”

　　元朗一眼也看见了一旁的风铃，他又顾及方才陌路客人说了不要说话，只得瞪着眼给风铃使眼色。风铃自然明了，可现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有苏瑶蹙眉看着陌路客人嘲讽道：“我们两个人，你就一个人，我就不信你打得过我们！”

　　陌路客人整理了一下他的头发，道：“这位姑娘从一开始就跟着我，是所谓何意啊？”

　　原来早就暴露了……

　　有苏瑶眼珠一转道：“要你管！”

　　风铃自然不想拖有苏瑶下水，只得道：“有苏姑娘你先离开，待我处理完这些事我便会去有苏城。”风铃说着又把无地脉一踩，光影显出，又推了有苏瑶一把，直接把有苏瑶推进光影里。有苏瑶一惊喊道：“我可以帮你！”

　　风铃道：“你只会拖我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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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换了新封面，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