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苏尚景

23、死亡转盘篝火舞

　　风铃尴尬的看着面前盯着他的戚舟，而戚舟插着腰一脸仇视的定了半天，随即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风铃尴尬一笑，道:“我……我偶然来此。”

　　风铃话音刚落，戚舟切一声，道:“果然是外来人，我就想乡里面那会有偷东西的人。”

　　风铃点了点头，没说话。戚舟瞟了一眼风铃，见他脸上和脖子上的伤痕，道:“你的脸，没问题吧。”

　　风铃摇头，道:“没问题。”

　　戚舟撇嘴道:“别以为我在关心你，我只是怕落得一个害人毁容的名声罢了。”

　　风铃点头，脑子因为米酒的原因有些醉，见戚舟没什么大事要说，就晃晃悠悠的又坐了下来。戚舟看了看风铃，加风铃脸色微微泛红，也坐下来道:“你不会真有事儿吧？要不要我带你去看药师啊？”

　　风铃抚了抚额头，道:“我没事，我只是酒喝多了。”

　　闻言，戚舟一声切，抱着手臂甩头道:“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原来是喝多了！”

　　俩人没再说话，风铃安静的坐着醒酒，风吹了一会儿，果然比之前好许多，那边陈念朝自己招了招手，风铃也招手回应。戚舟见此，问道:“怎么？你跟陈念认识啊？”

　　风铃起身，道:“只是认识罢了。”

　　说着风铃转身而去，却被戚舟拉住，风铃微愣，不解的看着戚舟，问道:“还有事？”

　　戚舟没有放手，一脸不自在的拿出一条女人的轻纱，附在风铃脸上，道:“我可没关心你啊，我只是怕你这张脸被他们看出来，给我惹一身火！好好的戴着，别取下来，你这张脸丑死了！”

　　说着戚舟绑好轻纱，看了看风铃道:“你以后，不准再去偷邪曲大人的贡品，知道了吗？”

　　风铃点了点头，戚舟这才笑了一下，道:“行吧，你去吧。”

　　风铃看着戚舟离开，摸了摸脸上的轻纱，上面带着女子有的胭脂味，很香，但不是风铃喜欢的那种。风铃叹了口气，笑着往陈念那处走，陈念见到风铃过来还戴着面纱，问道:“风铃道长脸上只有几道抓痕而已，问题不大的。”

　　或许是担心风铃因为脸的问题，陈念也解释，风铃笑了笑，摇头道:“如此晚会，我可不想因为我的脸吓着大家。”

　　陈念哈哈大笑，道:“风铃道长这般容颜，还怕吓着别人？那我们岂不是从生下来就故意吓人的。哈哈哈……”

　　风铃无奈一笑，不了了之。

　　没过多久，秋子便撒泼耍混的过来拉着紫燕和陈念的手说是想去跳舞，陈念无奈起身对风铃道:“风铃道长也去吧，图个热闹。”

　　本来是想拒绝，但看到一家人都热情的看着他，秋子甚至还拉着他就走，风铃实在不好拒绝。望向百人跳舞的篝火处，不是太难。风铃点了点头，起身跟着陈念一家人走过去。

　　篝火晚会，有八圈的人墙围着篝火跳舞，最里一圈人样右转，第二圈的人们往左转，如此反复循环至第八圈的人是往左转。风铃左手拉着陈念，右手拉着一乡里人，跟着大家的节奏手摆脚甩的往左转。

　　风铃为最外一圈人，根本看不到篝火，只有比好出人头的青蓝色火焰。大家唱着风铃也听不懂的歌曲，像是祈求，又像是祷告，更像是召唤！！！

　　这个念头一出来，风铃自己都是一惊，往大家脸上看去，果然如自己所见，有些人的表情并没有那么开心，而是尴尬的开心，勉强挂起的笑容……

　　风铃当然觉着不解，大家这幅模样，像是在接受暴风洗礼的前期。风铃打消这个念头，跟着大家一起跳。紧接着，第七圈的人们放开手忽然往后退，陈念放开风铃的手道:“换圈了，我们上前一圈，来第七圈。”

　　风铃微愣片刻，赶紧和大家一起换圈，直至站定后，才发现不止他们第七圈和八圈的人换了，而是两两一组，互相交换。比如第一圈和第二圈的，第三圈和第四圈的，以此类推。风铃又拉着大家开始往右转，因为现在他是第七圈的人。

　　没多久，又开始换圈，只不过他们这次是顺圈换位，意思就是说第七圈的风铃他们是右转的，那他们要上前去第五圈处，因为第五圈是右转，这就叫顺圈换位。以此类推，大家默契的换着前一圈的顺圈位置。

　　风铃拉着大家在第五圈人墙继续往右转。风铃左顾右盼，思量半天，难道等会儿有一圈是逆向？也就是逆圈换位？

　　如果自己等会儿是逆圈换位，他现在身在第五圈右转的风铃，会换去第四圈的左转。果然，马上又开始换位，没等陈念解释，风铃就可以与大家一起默契的往第四圈走去，又重新拉着大家开始向左转。

　　越到第四圈，周围的气氛忽然紧张起来，尤其是方才一阵风吹过，篝火被吹的火焰溅飞，连没来参加跳舞的都没再大声说笑，而是往篝火这边看过来。风铃心里那阵不安感越来越强，像是回忆起什么，但却想不起来般的头痛。

　　没等多久，果然又开始顺圈换位，风铃有些磨蹭的往二圈去，继续跟着大家往左转，看到就在第一圈的人墙，他们右转，手紧紧的拉着，跳的舞十分僵硬。

　　在风铃看来，就是不自然。风铃知道，等会儿他们要逆圈换位，那就是换到第一圈。如此一来，大家都有机会近距离的见到篝火。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风铃知道自己忘了什么，但却想不起来了，但风铃却模模糊糊知道，这会关乎自己生命。风铃咬牙切齿痛恨自己的忘性！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额前泛出一丝冷汗，右边拉着风铃的陌生人看似有些紧张，而这紧张是对死亡的恐惧……

　　是什么！是什么！
　　风铃闭眼绞尽脑汁的回忆。暗道不要急，慢慢来。

　　自己方才在第八圈，是左转，后来是逆向换位，上前一圈到第七圈往右转。接着顺圈换位，上前两圈到第五圈往右转；马上，又开始逆圈换位，上前一圈到第四圈往左转；很快，又开始顺圈换位，上前两圈到第二圈继续左转，而这最后一圈是逆向换位，也就是第一圈的右转！！！

　　是的！左右右左左……右！

　　是的！顺逆逆顺顺……逆！

　　对的！活死死活活……死！

　　想起来了！换圈是一圈与两圈只差，第一次换圈只上前一圈，第二次也是两圈，以此类推，那就是……

　　右逆死！！！

　　这如同一个水钟，往左转才是顺时间方向行走，往右转则是逆向行走！

　　风铃额前泛出冷汗，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暗骂这种老把戏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有人在用！？

　　通俗易懂的来说，这就是一个死亡转盘！当那一圈的人转到第一圈时，如果篝火熄灭，就视为即将死亡的人。右逆死的解释便是说逆向行驶总有一圈的人死亡，这就是为什么越到最外面，大家越放松，越来最里面，大家越紧张，就怕到了自己是第一圈的时候篝火熄灭了！

　　这种死亡被称为祭天，而这一圈死亡的人，好人祭天，坏人祭冥！所谓说称是向神明展示衷心。

　　风铃摇头，这本事好好的篝火晚会，就是那善用八卦风水论的赤骥国！给搞怪整成死亡转盘。

　　这也是八卦风水论中的右逆死论！不只是在篝火时，其他方式都可以用这一论述！与上次风铃在伶周府邸地牢经历过得十字路口论有相同的特点，那就是也是赤骥国的八卦风水论！

　　十字路口论讲求不要相信眼见的，而右逆死论讲求的就是不要参与！

　　难怪！风铃就觉着奇怪，跳了这么久，没一个人觉着累，没一个人退出？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参与进来了，就不可能出去，提前出去的，都被视为奉献，奉献祭天，那这个死亡转盘就会停止，不论篝火熄灭与否。

　　但这不可能的，谁会有奉献精神，那叫送死！

　　死亡转盘，其中有一些是烂命，贱命！从牢里带出来，他们被迫参加，与那些不明真理的无辜的人一起被迫参加，就像现在，风铃如果要退出，那一定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欢呼你的奉献精神！

　　而如果现在还有不小心参加但还没搞清事情的，只能说倒霉……

　　说着倒霉，风铃就见到秋子撒泼耍混的说不想跳了，周围有些人听到，脸上出现一丝解脱的迹象，风铃一阵紧张，看着周围的人是没有盯着秋子看，但估计余光里全是秋子。陈念看起来也有些跳累了，和紫燕隔着秋子商量有点累了，不跳了。

　　风铃更是猛的一吸，着急的抓了抓陈念的手，陈念不解的转头问道:“怎么了风铃道长？”

　　陈念这一问明显是还不知情，导致周围所有人的余光都看向风铃，风铃一阵毛骨悚然，吸了吸鼻子，开玩笑般道:“哎呀，你们不陪我跳舞了吗？陈念你可不厚道，甩了我想走？”

　　此话一出，就听见周围一声声细微的啧啧声，表达着不满。风铃右边的陌生人更是抓着风铃的右手使劲儿捏，像是在提醒风铃这小子不识好歹，有人主动退出，大家都解放了，还这般纠缠做什么！

　　风铃忍住右手的酸痛，笑着继续对陈念道:“我这第一次来安陵乡，你不陪我跳完这支舞？”

　　这么说着，陈念果然点头，转头安抚秋子一起再陪风铃叔叔跳一会儿。秋子明显不乐意，股这脸乱蹦哒，嘴里念叨着我不跳了我不跳了！

　　风铃真怕陈念一个不注意没拉紧就让秋子跑了，那要是跑了，那秋子就真是发扬奉献精神了。

　　风铃见秋子根本不好好跳，导致她两边的紫燕和陈念都有一丝烦躁，见到秋子双眼有些无神，像是什么操控一般？风铃微转念头，忽然弯下腰看着秋子道:“一家人就是要在一起，秋子要好好跳舞哦。”

　　风铃嘴上说着安抚的话，但眉眼因为弯下腰被头发遮住，秋子仰头看着风铃，只会看见一双金色的瞳孔，秋子忽然安静下来，果然听话的跟着跳舞，不再撒泼。风铃满意的起身，陈念笑道:“哎呀，秋子你这么听风铃道长的话啊！”

　　风铃的瞳孔回归原色，笑着回答:“还是秋子乖巧，知道一家人要在一起，你看，这不就听话跳舞了吗？还是父母教的好。”

　　嘴上说着恭维的话，果然像陈念这种朴实的人就信了，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丝骄傲，但风铃却笑了，看来陈念对她女儿的教育心里没数。

　　撒泼耍混要跳舞的是秋子，撒泼耍混不跳舞的也是秋子，把一家人推入死亡转盘的是秋子，现在想直接把一家人推向死亡的也是秋子，而且双眼无神，这不免让风铃对秋子起了怀疑。

　　并不是风铃小肚鸡肠，而是这种事他见多了，也就觉着正常了。会不会是被鬼附身啊，这些就要等会儿调查一下了。

　　这么想着，果然逆圈换位！！！

　　风铃紧张地往前走，第一圈的人顺圈换位，直到第三圈。风铃与一人擦肩而过，那人身上因为恐惧而生出的冷汗已经黏在身上，泛出酸臭的味道，那人解脱般呼出一口气，赶紧往第三圈跑去，怕极了没来急走，篝火就灭了。

　　当然，这也是风铃担心的，秋子不再搞乱，也就排除所谓的奉献精神。那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篝火，如果篝火在风铃身处第一圈时就熄灭了，那风铃真就要完了。

　　风铃拉着手，开始向右转，这就是逆向，逆向为死，也就是在第一圈的人的痛苦，要等待时间赶快流逝，但因为在乎却反而更长，希望火焰不要熄灭，却因为时间的流逝火焰越来越小。

　　这也是风铃不太喜欢的地方，两个极端化夹击自己，导致自己很难不在乎时间的流逝，因为他和其他人一样担心就在下一秒篝火熄灭。

　　而太过在乎时间的流逝，你就会发现时间在变长，像是没有尽头……

　　这也就是很多人说怕在时间里死去，因为这十分煎熬，十分痛苦。

　　风铃也发现自己身体有些僵硬，这就是生理反应，对于恐惧的自然反应，阻止不了，他没有这么神明。

　　盯着眼前自己快燃烧殆尽的篝火，风铃眼睛也泛起一层水雾，因为醉意未消，跳着舞蹈也忍不住左偏右倒，火焰燃烧着，照得风铃身上火辣辣的。他到是不怕死，毕竟他已经死了，只是除灭鬼需要用纯火烧心头血，所以风铃本能的抗拒所有火，不管会不会烧了他。

　　渐渐的，火焰越来越小，风铃右手的陌生人拉着的手十分使劲儿，风铃知道，大家都在害怕火焰熄灭。风铃也抵抗不住身理反应，竟然也渗出薄汗出来，右边那人身上的酸臭味传来，惹得风铃一阵反胃。

　　风铃闭着眼，打算不在去看还有一点小火的篝火，眼不见为净，不看到最好。但心里却任是担心。风铃笑了笑，他今天，才体会到这般滋味，煎熬，恐惧。

　　原来那个人，曾经那么痛苦……

　　这算是什么，天道好轮回，如今也让他来尝尝这滋味，尝尝这苦头。

　　这又怕时间太快，又担心太慢，在时间里反复蹉跎、 又怕死亡，又想解脱，在死亡线上反复挣扎、又想在乎时间，又不想去在乎时间，煎熬着盲目着渡过一分一秒……

　　风铃哼声一笑，睁开眼，盯着那团火焰，不认输的笑了笑。他的命，才不会任由一团火决定！

　　时间过去许久，风铃身上早就如同刚出水般湿汗淋漓，面前的轻纱也因为湿汗紧贴面部，导致呼吸有些困难。

　　忽的，风铃右手边的男人笑了笑，风铃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换他们顺圈换位了。

　　风铃也忍不住笑了笑，放下手开始往后退，但是！！！

　　风铃刚放下手，篝火里的火焰以肉眼速度熄灭，周围渐渐发出欢呼声，像是在欢呼解脱，像是在嘲笑！风铃愣愣的看着篝火里的火两秒熄灭，不敢相信地盯着篝火里只剩一溜儿小火苗。

　　周围发出的欢呼并没有听进去，风铃只知道自己失败了。

　　没等陈念疑问，居然！那篝火里的小火苗渐渐燃烧起来，从一溜儿小火苗生成火束，从新燃烧风铃的意志，第一圈的人们的心情像似跳崖般跳在水里似得，起伏颇大，看见从新燃烧起来的火焰，狂奔着往第三圈处跑去。

　　陈念拉了拉任愣在原地的风铃，风铃也跟着被拉到第三圈，眼睁睁的看着本该在第二圈的人一脸恐惧的往前一步。

　　风铃忽然笑了，原来这本是死亡之火，却成了风铃的希望之火！

　　死亡转盘从新转动起来，风铃所处的第二圈则是顺圈右转，但是这个逆向右转，却是逆向扭转，死亡重生。

　　福祸相依，他们安全了，虽然只是暂时的，却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所有东西存在一定有他的道理，这就是死亡转盘的应有的价值，即使大家都十分厌恶，却又不得不在里面获得有用的价值。

　　风铃转头看着那篝火，却看出一丝不对劲，风铃眨巴眨巴眼睛，让眼睛里的水雾快速散去，风铃定睛猛的一瞧，一惊！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风铃看的出来，那篝火里缠绕着丝丝丝针！那些丝针燃烧自己，使得篝火重新燃起。

　　风铃惊喜的往周围看去，却没有找到丝针的主人，风铃拉着陈念的手微微向上一蹦，任然没有看到。

　　风铃静下心来，想着涟漪一定是担心别人看见，所以隐了身。果然，一条丝针在风铃眼前旋转，风铃顺着丝针的去向看向一座小山顶上，那里站着一身红衣的涟漪！

　　涟漪抱着沙华，手指轻轻抚过，一丝丝针从琵琶琴弦中泛出，绕着涟漪旋转，竟然是那么好看，他这次没像上次在囡都街上披散着头发，而是像初识般用红绳绑着两边多余的头发。

　　风铃对他笑了笑，眨了眨眼表示感谢，但涟漪却没有好脸色，除了眼里是温情，脸上却是冷淡。陈念见风铃仰着头，也抬头望向小山顶，却没有看见任何东西，问道:“风铃道长，你在看什么？”

　　风铃回过神，道:“在看希望之火呢。”

　　陈念不解。风铃也不打算解释，看来这希望之火，是涟漪恩赐给他的。

　　大家都好像听不好涟漪的琴音，风铃跟着涟漪弹奏的琴音，忍不住跳起来，想是在为自己活下来而庆祝。

　　可能连风铃自己也忘了，这场死亡转盘，他身为鬼君，本就可以不参加的……

　　只不过，今翻一体会，倒也让风铃知道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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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八卦风水论：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
哈哈，全文瞎编乱造，对于篝火舞大家不要有所误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