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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皇位之争长子继 ...

  •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达苏秋。

      三年之久,风铃已经在苏秋生活习惯了,自己倒是没什么事做,只能一天待在苏府和苏情打交道,有时候那姑娘不开心了,风铃还得去哄一下。

      白义皇帝病危的消息传到了苏秋,一时间让风铃不明的是,这种要紧事,为何如同昭告天下一般一传十十传百?这种事,不该蒙在鼓里吗?

      本开始是困惑的,但很快风铃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因为秋嵩生放行了。

      只有一个国家君主的死亡,才能合情合理让风铃这个人质能顺利回国,皇帝的意思太过明显,为的不过就是让秋嵩生放行。

      离别那日,苏氏送行。

      苏情这姑娘也是别扭,好歹相处三年了,竟然离别之际一句话也不说,只有苏然一句再会。

      再会?

      说实话,如果可以,风铃倒是希望自己一辈子也不用来苏秋做人质。

      苏秋离白义近,但即使再近,快马加鞭不休息也用时快一个月。到了文安城门前,已经是好久不见的光景。此刻的文安像是笼罩在一层黑雾下的城市,十分压抑。

      他算是来晚了,只不过皇宫门口有人来接他,是余公公和文姨。

      两个宫里老人此刻一脸愁眉苦脸,在寒风中等待着三年未归的七皇子。当风铃下了马车时,两个老人都是有些惊奇,文姨上来就嘘寒问暖心疼极了:“小殿下去了苏秋三年,人都瘦了。”

      余公公也抹着眼泪:“不仅瘦了,还长变了呢。”

      风铃的确长变了,因为他这三年来每天用法力在脸上磨合两张脸,久而久之,他此刻的脸,有一半自己的影子,也有一小半辰戴潋侨的影子。

      风铃问道:“哥哥有回来吗?”

      此话一出,两个老人都不说话了,一脸难以明说哭着掉眼泪。风铃心里一急,焦急道:“哥哥没回来吗?这种大事,哥哥还待在江城关?!”

      余公公摇头,哭道:“回来了,大殿下一周前就到了,只不过现在……”

      余公公又不说话了,简直要把风铃逼疯。风铃挣脱开两人直接往静安宫里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息未定时,他却没看见正殿里会坐着那个人?

      风铃看着一旁的丫鬟:“大殿下呢?”

      杏儿跪地:“七殿下,大殿下他在一周前就回了皇宫,只不过他没有回来静安宫,奴婢一次也没见过他。”

      风铃蹙眉:“他去哪儿了?”

      杏儿哭道:“好像是说,一入宫门,就被华贵妃接走了。”

      华贵妃……

      忽然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并且越来越深,像是开始呼吸不了,风铃心脏有些疼,像是一呼吸,心脏就拧着疼。

      风铃一时没把控住,他一路跑到华贵妃的住所,却称此刻所有人,都在朝堂。

      风铃一路狂奔,朝堂外跪着文武百官,见三年未归的七殿下,其其跪地。

      风铃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文武百官没有进朝堂里却要跪在外面,难道皇帝已经驾崩了?

      进了门,门很快被人关上。朝堂很大,所有人都看向风铃这个不速之客。风铃环顾四周,见辰戴恒在,辰戴景湛也在,辰戴南彩也在,唯独不见辰戴必敖?

      风铃走到中间,发问:“大殿下一周前抵达文安,听闻被华贵妃的人接走,他人呢?”

      华贵妃在上,旁边是兵部尚书,也就是华贵妃的哥哥,以及文澜公在旁。这一看,就不对劲,大家都像是被挟持了。

      华贵妃早已年老色衰,皱纹横生,毫不顾忌在她脸上显露。

      她身居高位,缓缓道:“先帝驾崩不久,七殿下刚回来不缅怀先帝,倒是问起了大殿下,这本末倒置,还真的做得恰当。”

      先帝?

      风铃愣了:“先帝?你是说父皇他……”

      风铃看向辰戴景湛,他只是低眉垂头,看不清表情,五年未见,他大不一样,一身先生气质,听说在尚文书院做起了老师。辰戴景湛感觉到了风铃的视线,他看过来,只是一眼,又移开视线。

      华贵妃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她抹了抹眼泪,而一旁的她哥哥兵部尚书道:“先帝,于昨日驾崩,七殿下来晚了。”

      来晚了……

      风铃蒙圈了,瞠目呆愣,他沉默不语,调整情绪,尽量让自己清醒过来。风铃吞了吞唾沫:“父皇有说过什么吗?”

      华贵妃:“先帝生前病重不起,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只能每每用纸笔表意。”

      风铃压制怒火,深呼吸好好说道:“是吗……我才从苏秋赶回来,好多事,不太清楚。听宫里几个宫人说大殿下于一周前到达文安,在皇宫城门口被华贵妃你的人接走?这是为何?”

      华贵妃一笑:“七殿下有所不知,一个月前先帝急召让大殿下与其四公主一同回宫,可天不如意,就在回宫的路上,遭遇土匪袭击,秦公因公殉职,而大殿下,也断了一条手臂。”

      “什么?!”风铃喊了起来,发觉自己反应过激马上压制下来,情绪本就不太好的风铃此刻脑子更是乱乱的。

      他在苏秋这三年可过得不好,不说秋嵩生对他的打击报复,就说每夜的噩梦,就已经把风铃折磨得不像话。

      他也清瘦了很多,整个人是精神不振的状态,每天精神恍惚不定,日夜都独自坐立于池塘边思考梦魇的许许多多……

      他这三年,过得不好,心态就这样过了三年,很多事,他有些力不从心,总感觉累。时常在想不如一死了之回天界述职,说自己做不了这差事,换别的人去。

      而能让他坚持下来的,也就是辰戴必敖了,一想到他,风铃就舍不得一死了之,也舍不得离开他,甚至想自己再拖几天,等再次见到辰戴必敖时给他说说自己的委屈。

      可谁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哥哥,不仅没见着面,还受伤严重,断了一条手臂。

      明明自己委屈,此刻却为辰戴必敖委屈起来。风铃红着眼问道:“那,大殿下他人呢?”

      华贵妃:“七殿下放心,大殿下被我们接手过来,他伤势过重,需要好好照顾。”说着,华贵妃拍了拍手,冷道:“带上来。”

      闻言,屏风后很快一架担架床被人送出来,将辰戴必敖放在地上后移开。

      当风铃再看见辰戴必敖时,他整个人都快疯魔了,他甚至在这一刻有想过,杀了这些凡人。

      风铃控制不住眼泪,他颤颤巍巍走到辰戴必敖身边,看着仍旧一身赤阳盔甲的他,此刻鲜血沾衣,盔甲上都是破损的痕迹,很多地方被烧黑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光泽。

      辰戴必敖昏迷着,他断了一条手臂,他的左手空空如也,只有一堆破布纱缠在他肩膀上,上面渗出鲜血,流向地面。此刻的他干燥地嘴皮,乱糟糟地头发,一副欲枯将死油尽灯枯的模样。

      风铃忍不住,眼泪不值钱的掉落,根本控制不住。比起愤怒,更多的是心疼,他抱起辰戴必敖轻柔地圈在怀里,生怕抱疼了他。

      风铃轻轻拍着他的脸,想将辰戴必敖唤醒,可风铃一句话也说不出,哽咽着呼吸,极力控制眼泪。说不出话的他用手触碰辰戴必敖,希望他能醒过来。

      辰戴南彩也震惊了,她公主脾气上来,怒道:“华贵妃真是会照顾人啊,这就是你所谓的照顾?大殿下身上的血都清理不干净,你当真不是把大殿下拉去打一顿了!”

      华贵妃这时道:“四公主出征江城关也有三年了,好的没学回来,倒是把一些蛮气染了一身。看来公主日后有必要学学礼仪教义尊卑有别了。”

      辰戴南彩气道:“我和大哥一同从江城关回来,你大门口拦下他强行带走他,谁知道你不安好心!”

      “南彩!”

      辰戴恒出声呵斥,一直一言不发的他终于说话了。

      他脸色不太好,眼神有些复杂,他看了看风铃和辰戴必敖道:“我已经备了太医等候,事情解决完,就赶紧给大哥医治。”

      辰戴南彩:“哼,真当我看错你了,还以为你和华贵妃不一样,没想到你也是个城府极深之人,你忌惮大殿下,弹劾他,如今父皇驾崩,你们都怕大殿下,个个都赶着来给上一脚使绊子,狼子野心!真是做的下去!”

      这话来的忽然,一旁一语不发的辰戴景湛微微抬头,他手一动,很快停下来,像是想去阻止说错话惹事的辰戴南彩,可又顾及什么,没表态。

      兵部尚书:“公主真是错怪我们了,大殿下保家卫国征战沙场,是白义的福气。而方才公主那一番话,也的确错怪我们了。”

      辰戴南彩冷笑道:“错怪,我不傻,我和大殿下在江城关三年之久,我知道他的心思,也了解你们的想法。如今远在苏秋的七殿下已经回来了,你们何不如把话敞开了说!”

      她果然假小子一个,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有什么说什么。

      兵部尚书沉默片刻:“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耽搁了。先帝在世时,写了圣旨备下,由冯公公来念吧。”

      冯公公,先帝身边的老红人。他躬身前来,拿着圣旨念着,一些陈词滥调早已司空见惯,最为吸引人的,是最后一句话。

      ——立长子继位。

      圣旨念完,全场沉默。

      风铃心中冷笑,只是抱紧了辰戴必敖,他此刻完全没有想争吵的意思,他只想着快点结束,怎样都好,只要好好的活着回去,赶紧给辰戴必敖治疗。

      华贵妃笑道:“亲笔圣印,先帝既然要立恒儿为皇,自然敬尊旨意,立刻为皇。”

      辰戴南彩冷不禁一笑:“呵,父皇说是长子,怎么算是二殿下。”辰戴南彩在说‘二殿下’时特意加重,暗示着什么,她咬牙切齿道:“莫不是我记错了,我记得长子,是大殿下吧……”

      华贵妃:“公主真会说笑,这长子,自古以来是嫡长子继位,而庶出的长子,只能排后。”

      辰戴南彩嘴角一勾,嘲讽道:“华贵妃才真是会说笑,你如今身在贵妃之位,与大殿下的生母静妃也不过是贵妃与妃的差别,既不是皇后也不是父皇的结发妻子,你的孩子,哪儿算得上是嫡长子!?”

      “南彩……”辰戴恒蒙了,他站起来看着辰戴南彩,从小一起玩的他们,忽然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辰戴南彩移开视线,她只看着华贵妃笑道:“父皇一生到头从未立过皇后,妻与妾的差别,还需要我复述给华贵妃你听吗?就因为你位高权重,一贵妃之位管理六宫,又因为二殿下是太子,众人都夸大其词声称为嫡长子让大家蒙蔽了双眼。可是你我心知肚明,再怎么管理六宫,也只是贵妃,不是皇后的你,生的孩子,怎么算是嫡长子。”

      可不是,华贵妃一生到头,先帝给的名分只是贵妃。

      华贵妃一下被戳到痛处,她咬牙切齿忍着,没想到这辰戴南彩去了江城关后竟然变得如此口齿伶俐!

      一时辰戴南彩处于上风,她看着风铃这边,两人相依为命的场景,着实刺痛到她的心。一个是大殿下,一个是小殿下,怎么谁都要处处针对他们?

      辰戴南彩继续道:“华贵妃,二殿下曾经是太子,可我记着好像不久之前,二殿下因为玩忽职守被父皇去除太子之位,如今这太子之位空无一人坐,大殿下常年征战沙场劳苦功高,他不说话,怎么就轮得着二殿下来坐了?”

      她说着处处戳心的话,没留意辰戴恒挣扎的眼神与沉下的脸色,更没注意到此刻已经苏醒过来听着他们说话的辰戴必敖。

      她继续道:“既然父皇有意将二殿下的太子之位去除,这就说明父皇圣旨上面说的长子,并无是二殿下的意思,反而在病危之前急召大殿下回国,是有意让大殿下继位。”

      她话锋一转,冷道:“可惜啊,这回程的途中,竟然遇到了莫名其妙的土匪,真是奇了怪了?那些土匪不仅胆大妄为,明知是军队还袭击,没有拿走一米一肉,明显只是为了想拖住我们,我想甚者,应该是想让大殿下死在外边回不来才对。”

      她这话可真是不怕掉脑袋,也的亏她是个公主,不然真是被拖下去砍头了。

      辰戴南彩盯着华贵妃破裂的表情,很是满意得一笑:“父皇说了立长子继位,也没说嫡长子,这说明就不是二殿下,而真正该继位的是顺位长子大殿下辰戴必敖。华贵妃如今挟持我们,不过是仗着我们没有反抗之力恶意曲解父皇的旨意来强迫我们答应罢了。”

      辰戴南彩已经占了上风,可她不知道,人微言轻的重要,她也不知道,一切理由在强权下,只是不堪一击的瓷器,一撞就碎。

      这时文澜公笑道:“公主说得处处在理,可是公主似乎忘记了一件事,白义皇族明令残疾者禁止继位,这有损福报,损白义颜面,而现在的大殿下,似乎违禁了。”

      辰戴南彩一愣,她倏地转身看向辰戴必敖,只见他空空如也的左臂被遮挡住。

      而替他遮挡住的是风铃,他听了这句话,很是心疼得无法言说,这带着歧视嘲笑的一句话,侮辱着辰戴必敖。

      这是不可抗力,残疾者禁止继位,是祖先的规定,是各国规矩,不可违抗不可改写的一句,是辰戴南彩如何言说也无法改写的事实。

      一时间,竟然被这几话打下尘埃,一时处于上风的辰戴南彩此刻也说不出话了。

      这……不明显吗?

      在回程的路上突然遭遇袭击而至残疾,这真的不是故意的?辰戴南彩愤恨地看着他们,哽咽在侯间的脏话刺痛着。

      华贵妃笑道:“先帝有意将皇位继承恒儿,只可惜没表达完全被公主你钻了子眼。即使就算先帝想让大殿下继位,可是身有残疾,自然是不可行的。如今之下,为了保全大殿下的颜面,当然这长子,就是大家一直认为的嫡长子,辰戴恒。”

      她这话还真的有意思,一方面强行说先帝的旨意是让辰戴恒继位,一方面也在告诉他们,就算不是,为了大殿下的颜面,就此作罢,不要再胡搅蛮缠。

      风铃紧紧抱着辰戴必敖,他不想让辰戴必敖卷入继位之争中,他只想和辰戴必敖一起回家,一起去江城关,走得越远越好。

      华贵妃道:“好了,既然这事解决完,大家心里都有数,我就不便多说。”她起身道:“冯公公,让侯在外面的文武百官进来吧,宣先帝旨意,昭告天下。”

      一时间,整个朝堂陆陆续续进了文臣武将,各个等待与一旁察言观色中,不时看看在地上的小殿下和大殿下紧紧相拥。

      辰戴必敖已经醒了,他听了一切,却一言不发。他睁着眼睛愣愣的看着风铃,他没说话,就只是看着,用右手握住风铃的手,好像在告诉风铃,好久不见。

      风铃看着他,也是说不出一句话,他只能哭着,看着,委屈着,想带他离开这是非之地。

      圣旨宣读,已是定局。

      风铃没法反抗,他知道,辰戴必敖的亲卫军是西北军,可西北军远在逾轮国坞城,包括能前来相助的秦炎也在几个月前被先帝派去坞城赶不回来。

      江城关的亲卫军是秦炎的,辰戴必敖动不了,如今远水救不了近火,可谓是孤立无援,只能跪地认命。

      辰戴恒如愿坐上了皇位,他立刻下达圣旨,像是担心中途有人反悔来胡搅蛮缠。

      辰戴恒:“即日起,封大皇子辰戴必敖为炎明王,五皇子辰戴景湛为祈桑王,七皇子辰戴潋侨为如鑫王,各赐予王府一座。”

      当圣旨在眼前的那一刻,风铃深知,自己接过来,就是从皇子为君变成了王爷为臣,由君变臣,变得不是身份,是权利。

      风铃没有赶紧接过,他看了一眼辰戴景湛,他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接过圣旨。而一旁的辰戴南彩也说不了话,只能愤恨看着。

      风铃低头看着辰戴必敖,发现他一直看着他,风铃笑了笑,在他耳边小声说:“身外之物,不要也罢。”说着,他豁然开朗,单手接过圣旨,却发现圣旨的另一端也被人接住。

      “臣,接旨。”

      是辰戴必敖,他用唯一的单手接过圣旨,承认了自己是臣的身份。

      ……

      退朝。

      风铃不再停留,他背着辰戴必敖离开了是非之地,回了静安宫。把闲杂人等关在门在,等辰戴必敖再次昏迷过去时,他用法术吊着辰戴必敖的一口气在。

      风铃使用法力,屡次犯禁,他知道自己这次回了天界,多说是要受到惩戒的。

      可他不能坐视不管就眼睁睁看着辰戴必敖垂死,至少他现在做不到。

      等到一切处理好,他佯装心急如焚的模样架着太医的脖子来医治辰戴必敖,他就在一旁盯着,担心这太医有不轨之心。

      太医走后,风铃照顾辰戴必敖上下,他坐在一旁,盯着辰戴必敖,只是看着,都发觉他老了许多,怎么看,都老了。

      头发有了白色,难道真有一夜白头的说法?在江城关饱经风霜摧残,他脸上的皱纹过多,让辰戴必敖看着就憔悴了许多。

      风铃也是,这三年他也过得不好,也是憔悴很多。

      大家,都过得不怎样。

  •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字数超过一百万了!!!)我忽然发现我每次更新的字数都在五千以上,唉,下次注意点,过多了,四千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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