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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挣脱不下松不开(三) ...

  •   入夜,宴席开办。

      许是北上一事成功,再加上两位皇子班师回朝安全回宫,皇帝大病初愈参加了这次宴席。坐居高位说了很多,无非就是北上一事的胜利和两位皇子的事有所成。

      风铃有一下没一下听着,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端正坐好的辰戴必敖,毕竟他是这次的主帅,该认真的,还是得认真。

      只不过,他有算有名气了,这次北上胜利,在朝中,也算站稳了脚跟。

      但是,虽然站稳了,却免不了一些人半路撒钉子让你一脚踩上去。就比如华贵妃,多年未见,容颜已衰,但却手握后宫重权,身居高位。

      风铃有时候也想笑,因为华贵妃这个人,心高气傲,对于一切威胁到辰戴恒的人他都有所忌惮,从中作梗使绊儿也是常有的事。

      辰戴必敖这一仗打赢了,华贵妃自然忌惮辰戴必敖,连看他的眼神,都和从前大不一样。

      风铃悄悄扯了辰戴必敖的袖子,小声嘀咕:“哥,华贵妃以前怕你,现在更怕你。”

      辰戴必敖只是瞥了一眼风铃,把袖子扯回来继续听着皇帝说话。

      华贵妃一旁坐着的是辰戴恒,他为太子也说了几句,只不过华贵妃自然不满意自己儿子给别人道喜,总是要说几句膈应别人:“大殿下这次回来,想必也应该好好休息一阵了吧。这北上一事总算是放下了,江城关也有秦小将军和秦老将军,再加上江统领,怕也不是难事。”

      辰戴必敖一笑:“虽然北上一事已经放下了,可盗骊国只是退兵十里之外并未离开,而且江城关是严加看守之地,身为皇子,理所当然该尽职尽责。”

      辰戴必敖他看向皇帝,起身拱手道:“父皇,儿臣这次回来,也是才想到这件事。”

      皇帝:“什么事?”

      辰戴必敖:“回父皇,儿臣这次北上带着潋侨,发觉他虽有勇有谋,但年纪尚小经验尚浅,很多地方不仅没有实战经验和缺失文史,所以,儿臣打算让他再回尚文书院从造。而儿臣,打算与秦小将军回江城关,守城。”

      辰戴必敖说完,大家都沉默了,没人会想到这辰戴必敖竟然这么说,好歹求赐物封号,让自己真正立足朝堂之上吧。

      可惜辰戴必敖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这才回来就巴不得早点离开,身在文安心在边关,得了华贵妃的意愿。

      可风铃不满了,本想问一句为什么自己也要听从,可后来一想,辰戴必敖这也是在保护他。只有远离皇宫,才能让华贵妃满意,这才不会引火上身。

      皇帝没有说话,他像是在考虑什么,而风铃这时道:“父皇,大殿下难得有心,正是战争时期,就是需要大殿下这样的人。儿臣这一年多来跟着大殿下,收获颇丰受益匪浅,想来,儿臣和大殿下再多磨练几年,说不定也会是一个肱骨之才。”

      话已至此,皇帝明显没有可以反驳的话,但看上去,他还有其他很想让辰戴必敖做的。

      皇帝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华贵妃,允了辰戴必敖的话,不再多问。一切,都在不言中,皇帝深知,风铃也知,辰戴必敖更知道,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

      辰戴必敖让风铃回尚文书院从造的事儿传到了尚文书院,辰戴景湛听了便把这事告诉辰戴甯,高兴得他们一夜没睡,就等着风铃来。

      对于辰戴必敖把风铃甩尚文书院的做法,风铃太清楚了,这明摆着不想你参与战争,掺和朝政,就和五皇子辰戴景湛一样去尚文书院安心读书就好,远离战场,远离朝堂,做个逍遥公子王孙就好。

      风铃不反驳,因为他知道说再多,辰戴必敖都不会改变他的想法,而且皇帝已经允诺,自然没有撤回的道理。

      离开那天辰戴必敖本来送送风铃,可风铃不让送,冷笑着说了一句:“送什么,很快就会见面的。”

      的确,风铃验证了他的那句话,因为他到了尚文书院还不到一个月后,他就被亦如梦给送了回来,又重新站在辰戴必敖面前。

      拿着亦如梦这一挡箭牌,表示亦如梦说了,他风铃,已经可以出尚文书院。

      风铃笑着看辰戴必敖撑着头哭丧着脸:“行,你厉害,用亦家主来做挡箭牌。”

      辰戴必敖不知道的是,风铃在尚文书院的一个月里,天天往亦如梦的厢房里跑,整天和他谈辰戴必敖是怎么阻碍他为国争光的。

      亦如梦自然认为辰戴必敖这做法失了妥当,答应了风铃把他送了回去,并且还给皇帝写了一封信告知七皇子天资聪慧机灵过人,而且雄心壮志,是个打仗的能手,所能再磨练一些时日,怕也是经天纬地栋梁之才。

      亦如梦这一顿胡吹乱捧,算是把皇帝忽悠过去,准许风铃回宫。这下好了,风铃打算跟着辰戴必敖去江城关,所以,辰戴必敖为这事儿犯愁,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

      快夜了,风铃好心好意哄着辰戴必敖吃饭,可惜那人像是闹起了脾气关着门不出来,最后还是风铃用剑破门才把辰戴必敖拽出来。

      知道他心情不好,风铃也不说,替他拿筷子端碗,亲力亲为,就差点把屎把尿了。

      他人还在烦躁时,半个月前就回了文安的秦炎终于舍得从他夫人的温柔乡里出来了。听闻辰戴必敖心情不佳,跑静安宫里凑热闹。

      “呦呦,怎么回事小朋友?外面宫人说你不肯吃饭啊。”

      秦炎还是和从前一样随和喜欢开玩笑,只不过三十已过的他,又在边关折腾太多年,面上已经浮现皱纹,但依旧阻挡不了他的气势。

      秦炎见风铃也在,他倏地愣在原地忽然说不了话,磕磕巴巴说道:“这,这这是小殿下吗?长这么大了?”

      细数起来,风铃和秦炎也有十年未见,最后一次见他时,还是在小皇子五岁的时候。

      风铃回头:“秦小将军,是我,好久未见,不记得我了。”

      秦炎恍然大悟:“不不不,记得记得,没想到小殿下一下子长这么大了,真是岁月不饶人,看来我都老了呢。”

      风铃:“可我看着,秦小将军还是年轻气盛的模样呢。之前听哥哥说贵夫人有喜,我还未送礼,还请秦小将军多多担待。”

      “小殿下多礼了。”秦炎一想到他有孩子了就乐不可支,笑嘻嘻地坐在一脸苦闷的辰戴必敖身边挎着他肩膀问道:“干嘛呢,我夫人有喜你一脸苦大仇深给谁看?”

      “他啊……”风铃瞥了一眼辰戴必敖阴阳怪气说话,转念一想回答:“哥哥是想着秦小将军娇妻在怀,儿女也快出世,而自己一个喜欢的人都找不到,生怕自己孤独终老,正犯愁呢。”

      辰戴必敖白了一眼风铃,秦炎拍了拍他肩膀道:“这有什么好犯愁的,来来来,要不要我夫人给你介绍一个,绝对名门望族知书达理,你肯定满意。”

      说到这里,秦炎看了一眼风铃,继续道:“而且你要是在边关有个好歹,你夫人还可以帮你照顾小殿下。”

      风铃:“……”

      秦炎的最后一句,辰戴必敖倒是心动了,他沉默片刻:“当真?”

      秦炎拍着胸口:“百分之百保证。”

      辰戴必敖好像是心动了,风铃撇嘴道:“我这么大了,要谁照顾。要想娶妻生子就去,别拿我当令牌说事,这跟我没关系。”

      秦炎点头:“也是,娶妻生子是自个儿的事,你虽常年在边关回不来,但为皇子,该做的,还是得做。你看太子,人家太子妃已经生了两个孩子,这又娶了一个,你就不着急?”

      “着急?”辰戴必敖一声冷笑:“现在战事紧迫,这才我该着急的。”

      秦炎啧道:“你二十五了大殿下,二十五什么概念,别人十五六岁的嫁人娶妻,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秦炎瞥了一眼风铃,念叨:“而且,小殿下总有一天也是要娶妻生子的,你担心他做什么。与其担心他,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再等上几年老了,看谁还要你。”

      辰戴必敖啧道:“我为白义大皇子娶妻还是难事?到时候父皇随便下旨,还有不敢嫁给我的?”

      秦炎嫌弃:“下旨成婚?我告诉你,强扭的瓜不甜。”

      辰戴必敖不满:“怎么就强扭了?嫁给我还委屈谁了?”

      秦炎啧道:“你怎么就一根筋呢?得,不说了。”他转头朝风铃笑笑:“小殿下,今也十五了吧,打算什么时候娶妻生子呢?”

      “秦炎!”辰戴必敖拍了秦炎一掌,沉声道:“潋侨才十五,你都在想什么!?”

      秦炎:“十五,正是娶妻的好时候,我娶妻也都晚了,不能当误小殿下啊。”

      两人争执不下,风铃在一旁听着,回想一阵,才想起,在人界,十五六岁娶妻嫁人是常事。难怪秦炎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的。

      看着两人争嘴,风铃一笑:“娶妻生子,是一定的,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如今战事紧迫,怎能顾于儿女情长?国家安康繁荣昌盛,这才是每个白义人该想的,我想,哥哥也是这么想的吧。”

      辰戴必敖敷衍点头,把秦炎推开:“就你夫人怀了孕才整天念叨娶妻有多好,之前没娶妻的时候怎么不见得你说?!”

      说到这里,秦炎乐不可支,一脸花痴感叹道:“娶妻,是真的好啊。”

      辰戴必敖:“……”

      嘴里有些泛酸,辰戴必敖起身啧道:“行了,别说了。耳朵都听起茧子了,烦!”他把秦炎赶出去,顺手送了小东西当做贺礼。

      “大殿下,夜了来我府上玩玩吧。”秦炎招手离开,抛掷礼盒迈着轻快地脚步离开。

      风铃揶揄道:“不开心了?”

      辰戴必敖:“别和我说话,夜了快休息,我先走了。”

      说着他离开,风铃一把拉住他:“去哪儿?”

      辰戴必敖:“秦府……”他愣了一下,甩开风铃的手:“你别想了,大人的事,你个小孩子别想跟着去,我是不准的。”

      风铃正色:“你走不带我,那我也是不准的。”

      辰戴必敖:“谁管你,小孩子别掺和大人的事,一边儿去。”

      风铃那会听从,跟着缠着,甚至用皇帝威胁这才让辰戴必敖妥协,就这样,辰戴必敖拖着风铃这个拖油瓶出了皇宫,直奔秦府。

      秦府外,一只鹦鹉叽喳叫着,像是在恭迎两位皇子。风铃瞅了它一眼终于不敢叫了。

      拉着辰戴必敖进了秦府,这才发现别有洞天,外面看着还挺朴素的,没想到里面的装横却如此华贵。风铃一直拉着辰戴必敖的袖子,不松开。

      他敢保证,辰戴必敖有趁风铃不注意的时候丢下他离开的嫌疑,所以,风铃很谨慎。

      至于他为什么非要跟着辰戴必敖来秦府,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自己心里找借口搪塞过去,当做自己只是来勘察两人有什么猫腻的。

      秦炎从大厅出来,笑着打招呼时才发现跟在后面的风铃。明显看得出来他眼角一抽嘴角一滞,像是什么好兴致忽然被破坏,兴致缺缺。

      风铃一笑:“怎么了,秦小将军不欢迎我?”

      秦炎摇头摆手,可辰戴必敖一脸不满地把袖子扯回去,嫌弃道:“人家秦小将军就是不欢迎你的样子,看破不说破,非得说出来,找罪受呢这不是。”

      风铃白了他一眼:“随你怎么说,你当我不知道?死心吧,别想丢下我。”

      秦炎笑呵呵做和事老:“来来来,两位殿下来我秦府做客,是我秦府蓬荜生辉。”

      他照顾风铃坐下让丫鬟送茶点点心上来,挎着辰戴必敖的肩膀笑道:“哎,小殿下从小就黏着你,现在更黏了。”

      辰戴必敖喝了一口茶,这才发现秦炎说得不对。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小皇子,思来想去,的确发现,小皇子太黏着他了。

      只不过,和秦炎说的不一样,小皇子,曾经并不黏着他,而如今,的确是开始黏人了。

      他嘴角一弯,好像有些得意:“曾经黏不黏看不出来,只不过如今的确太黏了。”像是在给风铃传输什么信息,风铃顿时一愣如坐针毡。

      “谁黏你了,我是想着你来秦府和秦小将军讨论战事所以想听听才跟着来的。”风铃侧首,略微傲娇地否认自己其实打心底是为了辰戴必敖才跟着来的。

      辰戴必敖“是是是,你不黏我,你只是喜欢跟着我屁股后面跑。”

      风铃还想反驳,可惜人家两个人开始谈事,风铃也插话不进去,只能生闷气干坐着。

      哥哥这种生物,真是讨厌。

      辰戴必敖和秦炎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两人中间分开过几年,像是知心好友讨论自己遇到的琐事吐诉心中的不满。后面又聊到国家战事,各有各的想法,目标都是为了白义战胜。

      聊着聊着,也就太晚了。

      风铃打了一个哈欠,这才发现自己很久没有说话。再看看对面两人那热乎劲儿,根本就参与不进去,对于他两,风铃只是一个孩子,可以宠着惯着,却不把任何糟心的事和心底最深的话说出来。

      忽然发觉,自己十五,在辰戴必敖面前,还是一个小孩子。

      风铃微靠在一旁睡过去,片刻,房间里安静了。

      秦炎给辰戴必敖使了一个眼色:“小殿下睡着了。”

      辰戴必敖走过去抱起风铃,跟着秦炎的步伐离开。

      一路上,秦炎拍着胸口保证:“你放心,绝对安全,秦府上下里里外外都有家将保护着,又有巡逻兵,我给你们安排的房间较为隐秘,不会出事的。”

      进了一屋子,把风铃放在床上,秦炎赶紧道:“快些殿下,再不去,青楼就打烊了。”

      辰戴必敖应了一声,给风铃盖上被褥便跟着秦炎离开了。

      青楼?

      风铃睡的模模糊糊,恍然间听见了这一句,他虽意识不清,却还能在脑海里怒骂秦炎几分钟。

      这秦炎,胆子太大了!不仅在自己夫人怀孕期间跑青楼去,还带坏大皇子辰戴必敖,简直罪加一等!

      可风铃太累了,就这样在脑海里怒骂了十多分钟,他终于支持不住昏睡过去。在昏睡过去的一瞬间,风铃可以确认,秦炎给他的茶水里,下了药,否则凭他的意志力,怎么可能起不来。

      大概半个时辰,风铃的身体完全醒不了。思来想去,最后逼着自己灵魂出窍,终于离开了辰戴潋侨的身子。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风铃终于有了自己就是自己的实感。

      他一个闪身到了秦府外,打算去好好把带坏辰戴必敖的秦炎说一顿,顺便抓住他们的小辫子,以后方便威胁他们。

      风铃半路拦下一个人:“您好,请问文安的青楼知道在哪里吗?”被拉住的人一脸神秘笑容,给他指了对面南市说道:“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头。”

      风铃点头离开。

      自从明灵给他解封法力后,用辰戴潋侨的凡胎肉身他对于法力的操控越来越好。只不过现在从辰戴潋侨的身子里出来,风铃瞬间感觉到解封的法力涌入身体里,瞬间气场全开,浑身有力许多。

      风铃到了青楼门口,灯红酒绿,各色各异女子招揽客人,直接把风铃拥着进了青楼。进来后,风铃才发现这不止是一个青楼,还是一个酒馆。

      大厅摆着戏台班子,唱戏的也有,正好换人,是一个说书人。

      下面坐着一堆人,听着说书人津津有味,连茶都忘了喝。而这一堆人中,就有辰戴必敖和秦炎,两人并肩而坐,一脸认真又蹙眉思考地模样。

      风铃挑眉,敢情这两人来着青楼酒馆,就是来听书的?

      风铃自顾自坐在两人身后,不理会那些姑娘搔首弄姿。

      坐在两人身后,辰戴必敖似乎是被后面姑娘们吵着了,他随意转头往后面一看,就这一眼,看见了他身后的风铃。

      风铃一震,不敢说话,他端坐直视辰戴必敖,忽然也不敢呼吸。

      这似乎,是第一次让辰戴必敖看 见自己的真身……

      就在风铃紧张时刻,辰戴必敖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转头而去,漠视不管,……像是在看陌生人。

      风铃瞠目,居然发现,这种被漠视的感觉,不好受。

  •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去哪儿就去哪儿!(这次发晚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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