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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春去秋来几多愁(二) ...

  •   除夕夜还没过去,白义新的一年又即将开始,风铃回了静安宫,轻握香囊,好像是有点想他了……

      ……

      白义国,江城关。

      边关本就黄土沙地,寸草不生,驻扎地支起的唯一一座皇子帐却空空如也。

      江城关没有下雪,下雨倒是多,风刮得厉害。怎么都是过年,架起篝火和烧烤架,围坐一圈讲些家里乡亲的话,老婆孩子老母朋友更是重点。贺柏生舞了一套剑,接连喝彩鼓掌欢呼。

      远处一小土坡,辰戴必敖坐在上面,穿着一身赤焰轻甲,头盔放在一边。他手里拿着一张信纸,另一手里拿着腊梅花。

      这是之前风铃让人带回来的,本就做了一件大衣回去讨小皇子开心,结果那送信人回来了居然还带着一封信。这次信里虽然写的不多,但言简意深,就是图个新年快乐。送了腊梅过来,这次倒是没让他做香囊,而就是送给他。

      “大殿下你魔怔了?我记着传信人是今早送来的吧,你还乐着呢?”

      秦炎走过来坐在辰戴必敖身边,胳膊撑在辰戴必敖肩上,打趣道:“怎么,小殿下又让你做香囊了?”

      “去。”辰戴必敖抖肩把秦炎的手甩下去,笑道:“没让我做香囊,就是为了送我而已……,你不懂。”

      秦炎嫌弃:“你看你乐的,好多将士还以为那个意中人送你的,他们还老问我,贺柏生也问,烦的我气。只不过啊,你是高兴嘛,而我家中三个哥哥都没给我写一封信来,瞧我这苦逼命。”说着他咂咂嘴,表示不满。

      辰戴必敖一笑,把信收起来,腊梅放进头盔里:“行了,虽然过年回不去,好歹要象征性过一个年,走吧,去和大伙儿一同喝酒吃肉,开心就行。”捶了秦炎的肩膀,起身离开。

      在边关互相依靠,也多亏了有秦炎在,否则辰戴必敖该疯了。

      或许是过年图个吉利,盗骊国并没有来犯,听闻退兵保持十里的安全距离,隐隐约约的确有要做退兵的打算。

      而且最近来犯少,就连之前本该每个月来一次大型屠杀和小型挑衅都少了。这事儿,辰戴必敖很是疑惑,想到竟然和他弟弟说的莫名相似,看来这盗骊国,内部真是出问题了。

      但不管怎样,能过个好年,这是边关所有将士们的心愿。

      辰戴必敖看着远方,竟然感叹时光流逝。一年便可见春去秋来,而五年更是见证了不少春去秋来,继而再是五年,再五年,五年后的以后,七殿下,长高了多少?

      ……

      抱着这样的想法,时光匆匆流逝,眼睛一睁一闭再合再睁,日子一天天干燥无味。守城,攻城,守城,攻城……反反复复,没个消停。而好在盗骊国果然内部出事了,他们一部分的兵力被调去东南军,听说,最近赤骥国也不老实了。

      ……

      五年后,白兰宫。

      要说风铃这五年怎么样,其实没有辰戴必敖在身边他也过得不差,偶尔去辰戴景湛的宫里聊天,偶尔邀请辰戴景湛来已经宫里教自己写字,两人作伴去马场学骑马,有时候学射箭耍刀,偶尔教风铃练字,或者,带着辰戴景湛和其他皇子公主一同玩儿。

      倒是本该在辰戴必敖身上收刮的关爱在辰戴景湛身上得来了,也是感谢他,否则风铃在皇宫里就快发霉了。

      他的点中字体,在辰戴景湛的受教下有了明显的提升,就连一直不待见辰戴景湛的文姨和余公公见了风铃的字都乐不可支,声声称赞辰戴景湛的授课能力。

      要说和辰戴景湛在一起最舒服,他很容易知道风铃在想什么,问出来,解决,双方都不难堪。和一个思想相同的人在一起,的确舒服不少,除此之外,其他的皇子在他心里,都还是小孩子。

      说起小孩子,风铃最近倒是纳闷儿了,因为,或许是和文妃寝宫近的缘故,出门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不小心碰到文妃带着八公主辰戴甯和他撞个正着。没碰见还好,碰见了免不了一阵寒暄。

      随口一来的官腔倒是不难,难就难在最近他被一个小女孩儿给缠上了。

      这不,又来了……

      御花园内,春季中旬。一路在外围着的丁香花来的甚好,闲来无事到处逛逛,免得在静安宫里待着发霉了。一旁宫人经过对风铃跪拜离开,来的多来就烦了,尤其是小孩子长得快,也才五年而已,辰戴潋侨十岁,身高倒是长了不少。

      至少栽种丁香花是藏不住他了。

      风铃些许无奈,眉眼一抽,转身看着面前五岁小女孩,一笑:“八公主,为何从方才一开始就跟着我,有事吗?”风铃尽量展现的像个哥哥的样子,而面前的小女孩白嫩嫩的脸蛋儿透着红晕,不好意思了。

      辰戴甯:“七哥,我今天这身衣裳是母妃给我做的,好看吗?”

      风铃:“八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辰戴甯穿着简单,就一身粉红挂坠翡翠流苏,不加金钗只加素花做首饰,宫里提倡勤俭节约,辰戴甯这一身,更是印证皇帝颁布下来的政策。

      她听了风铃的话,乐不可支笑出两排白洁牙齿:“七哥,母妃说静安宫和我的寝宫很近,为何我都没见你来过几次?七哥是不是不喜欢甯儿?”

      喜欢还没到,不喜欢倒不至于,只是,辰戴甯和绝大多皇子公主一样,都不熟。

      就说辰戴甯喊他‘七哥’,他就很受不了。

      风铃轻咳道:“八公主想多了,你天潢贵胄身份尊贵,可爱俏皮,没人不会不喜欢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算忽悠过去,但小孩子的心思直一些,没听见自己想要的答应就会追问:“那七哥你啊?喜欢甯儿吗?”

      “我当然是喜欢的。”风铃不得不承认自己说谎了,他和辰戴甯,根本就不熟,何来喜欢一说?笑道:“对了八公主,按理说,我年龄大你五岁,位居第七,下次见面,还是尊称我一声‘七殿下’吧。”

      辰戴甯不解,歪头道:“母妃说你是我哥哥,七殿下不是甯儿的哥哥吗?”

      自然是哥哥,但在风铃心中,能称上哥哥的,除了血缘来自同父同母,而且情意深切是认真当哥哥那种,而不是为了一些身份或者血缘关系。说实话,现在皇嗣虽多,可能让风铃承认的,还没有。

      而那个辰戴必敖……,呃,也只是颇有好感罢了。

      风铃讪笑“是哥哥,但更是七皇子,八公主为皇嗣位居第八,长幼有序,还是得称我七殿下。”

      辰戴甯不满:“不要,七殿下是我哥哥,住很近的那种,我就要喊七哥。”

      呵,执拗。

      风铃假笑:“那,随八公主开心。”

      辰戴甯随行的宫人已经起了一身汗,他们主子小不懂事就罢了,可做奴才的不能不懂事啊。这七皇子话中有话,弦外之音他们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一奶娘上前:“八公主,出来久了,文妃该念了,回去吧。”

      辰戴甯给风铃告别,离开后倒是让风铃轻松了不少。

      ……

      “见你百般劝告,怎么,不喜欢八公主喊你哥哥?”

      身后传来温和的声音,转身便看见辰戴景湛穿着便服手里拿着丁香花,如今十四岁让他越发神气,虽稚气未脱,但身高高了一截。风铃笑道:“五殿下方才就一直藏在御花园的吗?见我难办为何不出来帮帮我?”

      辰戴景湛低声一笑:“我见八公主很是喜欢你,听闻她不少去你寝宫,以为你和她会很熟,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八公主还是小孩子一个,和她没什么好聊的,整天绕着我打转也挺无奈的。哦对了,五殿下,今日去学骑马吗?”风铃帮着辰戴景湛拿过一部分丁香花,道:“前些日子我一直在书室练字,好久没去骑马了,听说马场从赤骥国送来几匹好马,怎么样,去试试看?”

      辰戴景湛:“行,我带着你。”

      风铃和辰戴景湛并肩往马场走,路上风铃问道:“五殿下,前些日子我听从尚文书院出来的太子殿下口中得知,尚文书院已经开始招生。这次招生与往年不同,听说会有多分级考试,想着我也大了,今年虽十岁,但好歹比曾经长大很多。五殿下今年也十四,打算和我一起去吗?”

      “若是可行,自然愿意。”辰戴景湛无奈一笑:“可是就怕父皇不答应,这也没办法。”

      风铃:“若是去读书,应放我们离开吧。”

      “潋侨,你应该懂我的意思。”辰戴景湛幽幽道:“父皇能准许你去,不一定准许我去。我曾经“小疯子”的名声已经败坏皇家的脸面与威严,谁都知道这五皇子是个疯子,会咬人,会打人,会骂人。既现在不是曾经,但你想想,父皇会准许我这个疯子去尚文书院求学吗?”

      “若是让我去了,岂不是让尚文书院见白义笑话,见辰戴皇族的笑话?”辰戴景湛说着窝心的话,但脸上却平淡,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像是对这些毫不在乎。

      风铃试探一问:“若真是去不了,五殿下,不在意吗?”

      辰戴景湛:“潋侨,没人会不在意。”他模棱两可,说的可有可无。

      风铃暗中一笑,就知道这辰戴景湛是在故作不在乎,说不在乎目的就是为了给风铃展示无奈可怜的他,后面又说在乎,是希望风铃让他去给皇帝说情,若是有了风铃,辰戴景湛去尚文书院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这敢情厉害,想去不明说,却半推半就旁敲侧击让你知道他想去。

      小孩子的心思,虽然曲曲折折,但在风铃面前破绽百出。只不过说来说去辰戴景湛就是想出宫,他不愿待在宫里,风铃和他多年来同玩,自然帮到底。

      风铃杨笑:“既然在意的话,就努力争取吧,我会和你一起去给父皇说。”风铃顺着台阶下,也就不拆穿了。

      ……

      两人到了马场,选了一匹好马在马场里骑着。说来几年下来,有辰戴景湛在旁边照看着,风铃的骑马技术的确好很多了虽然不能像战场上的武将一般骑马威风凛凛,但风铃也能骑好几里路腿都不带疼的。

      “驾!”

      风铃绕着跑了几圈,那边文姨忽然在尽头等候,也不知道有什么事,风铃夹着马肚子往文姨那边跑。

      这时,文姨一女流之辈,人上了年纪受不了惊吓,老远见小皇子骑马而来,带着飞灰尘埃向这边跑来就吓的尖叫连连。她一时跪在地方尖叫起来,这尖叫声十分刺耳,属于女性特有的尖利声。

      马儿是好马,可年幼没见过世面,被这叫声吓得受惊了,瞬间踏着马蹄子前后乱踩。风铃使劲儿拉住都安稳不下马儿,几下被甩得摇摇欲坠头昏眼花。这手使不上劲了往地上摔下去。

      风铃想着,他或许不适合骑马。

      “潋侨?”
      “潋侨!”

      有两个人在喊他,风铃不知道是谁,却很熟悉这两个声音,他人还没摔在地上就有一道身影从他面前划过摔在了地上,而身后有人便抱住了他。

      风铃赶紧搂住,甩了甩头才看见抱着他的人是……辰戴必敖!!!

      风铃倏地瞠目,磕磕巴巴道:“大,大殿下,你,你怎么会回来?”

      辰戴必敖今也二十了,身上穿着赤焰轻甲没带头盔,风尘仆仆一看就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他眼下有着乌青,一看就没睡好。风铃蹙眉:“我没有接到你要回来的消息,没人和我说。”

      像是担心辰戴必敖会怪他又没来接应,风铃先一步道出了自己不知情。

      辰戴必敖像也是吓到了,风铃能感受到抱着他的手微微颤抖,他压下脾气好生说道:“从江城关回来,打算去西北营,途中回来准备军需品,很快就离开。”辰戴必敖还有一个没说就是想回来见他一面。

      因为,他本该直接去西北营的,但他和秦炎换了职务,特地绕远路就是想回来见小皇子一面。

      风铃哪知道这些。他点头,晃眼看见一边已经站起来的辰戴景湛,他手腕挫伤,流血不止,但他静静地站着,另一只手特地抓住流血的手腕让人看不见。当然,如果没有顺着手指流下来的血的话,还真不会有人看见。

      这时风铃想起来了,方才有两个人喊他,抱着他的是辰戴必敖,而眼前划过的是辰戴景湛,说明当时他扑过来想接住摔下来的风铃,可惜位置不当又早先被辰戴必敖接住,他才扑力失控直接摔在地上。

      风铃蹙眉,跳下来跑到辰戴景湛的身边,问道:“五殿下,你手流血了,需要赶快医治。”

      风铃心里的确不好受,第二次了,辰戴景湛第二次因为救风铃而受伤了。

      辰戴景湛一笑:“没事,小伤,早习惯了,不用传太医,我等会儿回去自己上点药。”辰戴景湛这不是装,他是真的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受伤了,他也不喜欢请太医,他不喜欢有人用外来药物给他敷药。总之,他排斥一切外来事物。

      他退后几步,对辰戴必敖微微躬身后便离开。

      风铃正想一起过去时,辰戴必敖抓住了他,待辰戴景湛稍微走远了后问道:“潋侨,你怎么和五殿下走一起的?”

      风铃仍旧一脸愧疚,听了辰戴必敖的话顺口:“认识了就一起玩了。”

      瞬间,风铃感知到身边倏地升起火焰,而升起火焰男人就是辰戴必敖。他看上去很生气很不解,可他也不像曾经那般失控不顾及场合。微微低下头克制住怒火,把风铃拉着就走,被拉疼了怎么打他都不松,风铃一时气急怒道:“你又发什么脾气?!”

      辰戴必敖随之一停,紧紧拉住风铃,把风铃硬生生捏疼了。

      不顾风铃的叫喊,他继续拉着头也不回的往静安宫走。风铃骂骂咧咧一路,心里也是怒火攻心不知道这辰戴必敖究竟在生什么气?简直无语!

      刚进寝宫,文姨正想进来便被辰戴必敖踢了门关在外面不准进来。

      强硬将风铃摔在床上,风铃头也疼手也疼,爬起来怒骂:“你有病是吧?!刚回来就讨骂,还真把自己当我哥了?!无缘无故生气发怒,不说就当着别人的面把我拉回来,有考虑我的感受吗?!”

      风铃气不过,抬起腿踢在辰戴必敖的腿上,他也不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风铃见拳头打在棉花上,正要离开又被辰戴必敖拽在床上:“你踢我这一下,就当我方才把你拉疼了的补偿。”

      风铃偏不愿:“就不,你放开我,看我不打死你!”

      也不知道怎么了,风铃忽然很想和辰戴必敖打一架,他心里的不满和难受终于在此刻发泄出来,哭着吼道:“你真是讨厌,五年前走就走了吧,就留个破香囊跑了,你脸上就有光了?你怎么不把那香囊一起带走,我也不稀罕!人走了就算了,还故意送些东西回来,以为就讨我欢心了?才不,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些破玩意儿,你都拿走,我都不要!”

      风铃莫名其妙哭了,本还有气的辰戴必敖忽然就没气了:“潋侨……”

      风铃撒开手又踢了一脚,怨道:“回来就回来了,又不让人通报一声,也不写信说一声,回来就跑马场来抓我了!什么话都不说就拉我回来!有毛病啊!”

      不可否认,风铃本还挺念着他,想他回来的,可如今是什么想法都没了。

      辰戴必敖听出了这是小孩子的气话,他抱着风铃顺毛:“五年前要走,我和你提前说了的,如今回来了,也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香囊是你要我做的,托人送东西回来也是想着你用得着,而且你回信中写了那些东西也在用,怎么就不喜欢了。”他一一解释方才风铃的怒骂。

      风铃偏过头:“我要和你打架!”

      辰戴必敖无奈:“不准打架。”他叹了一口气,继续:“什么都不说拉你回来,是为了不让你在外人面前丢脸,因为哥哥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风铃:“我不听。”

      风铃这孩子气的话也就在辰戴必敖耳里当做云烟消散:“现在不听,总是要听的。”他放开蹲在风铃面前,拉着风铃的手认真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这里没外人,我现在就告诉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还挺想你的,现在不想了。(今天发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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