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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再见写信念君安 ...

  •    白义皇宫——白兰宫。

      十月份,天气转凉,听说白义国有些地方遭遇寒流来袭,都下了一些小雪。

      宫中准备好了火炭盘,衣服加厚,文安似乎比其他城市要冷一些,风铃早早就把自己寝宫上下包裹严实,大门挂上了隔寒门。榻榻米上铺上一层厚棉绒,坐上去软软的。

      风铃的确是过早准备了,但依照五年来他的身体状况,他很清楚自己不先准备着,等着自己真生病了就来不及了。他这幅身子骨本就弱,再要有个闪失,怕是七皇子就享年五岁了。

      这段期间,自从上次打猎回来皇宫后,他就没有再见到辰戴必敖。

      那日回来,他和秦炎急匆匆被叫走,回来带走了赤焰轻甲便离开了。

      听闻是跟随工部侍郎王度南下淮水一带。淮水一带听闻有水怪作祟,本这件事不该工部管,但水怪生性暴躁,把一大水坝给撞破了。没人看见那水怪的长得模样,只不过水坝破了,导致河水冲下居民区,伤亡惨重。

      虽已经暂时告一段落,那水怪也没有再作祟,但修建水坝一事事关重要,工部侍郎奉旨前往淮水,而听闻水怪为阴,需皇族之阳气镇压,这事儿就莫名其妙压在辰戴必敖头上了,毕竟他是唯一一个又能力的皇子。

      已经离开有小半个月了,传来消息说水坝已经在抢修,而水怪一事仍需要勘察。

      风铃盘腿坐在榻上,背上披着羊毛披风,十分暖和。

      小桌上放着花茶,一盘之前辰戴必敖从边关带回来的牛乳糖放着,空气中蔓延着甜甜腻腻的味道,让风铃有些犯恶心。

      “文姨。”把人喊过来:“把这糖拿来吧,我闻着不舒服。”

      文姨:“七殿下,这是大殿下从边关带回来的啊。”

      风铃沉下脸色,道:“文姨也跟着我也五年了吧,明知我不喜甜食,还放着牛乳糖来恶心我。就算是大殿下带来的我不喜欢吃,难道还要强迫我?”

      “奴婢不敢啊殿下!”文姨吓得跪地,风铃故作冷笑:“你不敢?我看你就敢。你心里就只有大殿下没有我这个主子了是吗?”

      文姨:“奴婢不敢啊殿下,奴婢心中的主子就是七殿下你和大殿下。”

      风铃侧首:“哼,大殿下他不在,这个静安宫我就是主子。明白了?”

      文姨:“明白。”

      风铃一笑:“行吧,把这牛乳糖分下去给静安宫里的人吧。”

      文姨说着也苦,这两个殿下都喜欢对她施压,偶尔发怒后再陪笑,给了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像是有人掐住你脖子让你呼吸困难痛苦时又笑眯眯说你怎么样。

      所谓主子的心思你别猜,而这小孩子的心思居然也复杂起来。

      文姨撤下牛乳糖,风铃发觉喉咙发甜,许是那甜腻的牛乳糖留下的,他喝了一杯花茶才察觉花茶已经凉了。“茶凉了,换一杯吧。”余公公早就备好了新的,送上来时还说:“看着小殿下也是喜欢这茶呢,大殿下买回来不亏。”

      这花茶,是他们打猎回皇宫时路上买的,价格略贵,但味道清甜,风铃喝不了酒,便一直喝茶。

      手里拿着《云蓝集》,他头疼得厉害,本该死记硬背好了给太师检验,可他似乎就和这本书命中犯冲,还是没能背下来。太师捂着心口又气又痛,却又半点儿话说不出。最后他给风铃放了假,让他好生背背。

      皇子的课本就少,风铃这次算是得了空,外边儿冷,幸好不用再出去上课受凉。只不过窝在宫里背书,他的日子是真的很痛苦了。

      上次回宫的路上,他明明看见了明灵星君和墨竹文君,但小半个月过去,他们居然一次没来过,也不知道搞什么。

      入夜,一个好消息传来,说是之前在中秋宴上见到的文妃生了,听说生的一个公主,整个皇宫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文姨,给文妃娘娘送去这金钗,算是我送的一点儿薄礼。”整个皇宫围绕着文妃的宫殿外,顾前顾后忙不过来。文妃的宫殿里静安宫很近,就在一旁挨着的,风铃没有去,一个人继续背书。

      文姨送了一盘绿豆糕,笑道:“殿下,隔壁文妃娘娘生了,想着也近,不如去看看?”

      风铃:“你很在乎?”

      文姨一紧:“也不是,奴婢就念在静妃在世时,就和隔壁文妃娘娘亲近,听闻两人是一起进宫的,进宫后互相帮助依靠,静妃离世后,文妃娘娘还不吃不喝,性子都变了很多。而且还吃素了一年,情意的确深厚。”

      风铃挑眉:“这些,我不知道。”

      文姨:“这几年,文妃娘娘不是也过来静安宫几次吗?她也是为了看看你,但小殿下你怕生,不理不睬,她自然就再难亲近小殿下你了。”

      风铃:“是吗,你能保证,文妃亲近我的原因就是为了缅怀母妃?”

       “呃……”文姨没再说话,像是不能保证。

      过了几日,风铃看书也烦了,他披上披风出了门,去了御花园。

      文姨瞧着丁香花好看好闻,笑道:“静妃在世时,就喜欢在御花园看丁香花,偶尔用花瓣做香囊,给宫里每个人都做了。”她说着像是怀念,摘下一束丁香花道:“殿下,摘下一束,放宫里吧。”

      风铃看了一眼,便想到了辰戴必敖,嘴角一笑:“大殿下说,他有时间了就会给我做一个香囊,可惜连花都没摘到,人就被派去淮水除水怪,当真是骗我的。”

      文姨一愣,忙道:“怎么会呢殿下,大殿下一时忙着忘了罢了,等下次回来,一定会给你做一个。”

      风铃一笑:“静安宫上上下下每个人都有,就我没有……”

      文姨急了,捏着衣角不知道该怎么说。风铃转身,看着文姨手中的丁香花道:“御花园的花你都敢随便乱摘,真是不怕掉脑袋。”文姨一惊,环顾四周,随后才知道这小殿下在吓他呢。

      “殿下,奴婢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文姨苦着一张脸,风铃忍不住笑了,道:“花本是供人欣赏,你摘下它,留在自己身边,它的美,又有多少人看得见?”文姨看着手中的丁香花,有些难办:“那,那我……”

      风铃把丁香花拿过:“罢了,摘都摘下来了,还能接上去不成,留着吧。”风铃思量片刻,问道:“大殿下什么时候回文安?”

      文姨:“奴婢也不知。”

      风铃低下头,若有所思。

      文姨笑道:“小殿下,你是想大殿下了吗?”

      风铃蹙眉:“没有,我只是想着他还欠我一个香囊,所以念着他回来的时间。担心这丁香花焉了,毕竟花香过期不候,更别说摘下来,过不了几天,也就没味道了。”

      文姨:“那可以给大殿下写信啊,托人送去,做成香囊。”

      “写信……”

      可是写什么呢?难道就写是为了做香囊才写过去?这未免太矫情,不可否认,风铃是有点私心想写的更多,尤其是辰戴必敖离开有一阵子后这种心越发强烈。

      可是又找不到写信的由头,就这么写过去,有点……怪怪的。

      把丁香花给文姨,风铃背手回了静安宫:“先留着吧。”

      ……回了静安宫,外面余公公回来了,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文妃生下的公主已经取了一个名字,皇帝取的。

      风铃:“这么快,也才几日。”

      余公公:“可不是呢殿下,听说名甯,还没封号。”

      “辰戴甯……”风铃挑眉:“还行,这个名字倒是不错。”

      皇嗣又添,以后宫里又要热闹了。

      风铃背着《云蓝集》,打算和这本书死磕到底了,眼神一晃,看到了小桌上的丁香花,已经开始焉了。风铃灵光一闪,问道:“八公主的名字,是今天才出来的吧?”

      余公公:“是。”

      风铃:“这么说,远在淮水的大殿下,还不知道。”

      余公公:“是的,若是派人送信,估计也要五天送到。”

      风铃:“快马加鞭呢?”

      余公公:“三日?”

      风铃:“拿纸笔来。”

      终于,让他找到由头写信了。

      余公公奉上纸笔,拿起笔却不知道从何下笔,静默良久,只能写了八公主的名字出来叫什么,还写了最近皇宫里发生了趣事,但一写开始收不了场,最后草草结尾。又莫名其妙写了一些奇怪的话,赶紧把信封起来。

      风铃:“拿下去托人快马加鞭送去,把这丁香花一同送去。”

      余公公接过,笑道:“小殿下是给大殿下写信呢。”

      风铃一脸正气:“只是让他早点知道八公主名字罢了。”

      余公公笑笑不揭穿,赶紧出门托人送走。

      风铃出门,心气浮躁,走在潋桥上,鱼儿游着,他手里拿着鱼饲料,脸上平静,心里‘咚咚咚’跳。这也是风铃为数不多给别人写信,本来还没什么,只不过自己为了写信而写信,还找一些由头,更显得矫情无比。

      脸上有些热,风铃看着池塘,忽然发觉自己需要凉快凉快……

      ‘扑通’一声,小皇子摔水里了。

      ……

      醒来时,身边隐隐约约有人哭泣,文姨一边请太医,一边急急忙忙拿棉被。风铃浑身湿淋淋的,浑身血水,被呛了一口水,颤抖着身子,他身上很疼,快疼死了。

      文姨:“这,这,要告诉大殿下吗?”

      余公公:“要说,大殿下要是知道了,又要骂我们了。”

      文姨:“可大殿下在淮水办事,这说了好吗?”

      两人商量着,风铃忽然觉得,身上是疼了,但凉快之后,自己的确冷静下来了,心也不浮躁了,脸也不烫了。思来想去,原来是自己想他了。

      “说……”风铃支着手,文姨一惊,赶紧过来问:“小殿下,说什么?”

      “给哥哥说……”风铃头昏脑涨,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么的孩子气。

      自己这几天,都在闹什么别扭,明明就是想辰戴必敖了,还装模作样,一点儿也不敞开,想就想了,有什么不好说的,毕竟,辰戴必敖对他不差,他想他,也很正常。

      ……

      白义,淮水。

      这边,淮水一带的大水坝已经抢修成功,辰戴必敖和秦炎披着雨衣在雨中行走,一些被洪水冲破家园的灾民没有了家,也是他们安排,一直忙着,没停下来。

      “必敖,你不该出来,最近淮水的居民像是被一些流言蜚语蛊惑了,你都没听他们说什么吗?”秦炎蹙眉,背着手,雨衣雨帽都滴着水,空气寒冷,地面稀湿,天空乌压压的黑云,压的人喘不过气。

      辰戴必敖继续走着,手里拖着食用品,道:“我怎么不知道了,无非就是一些故作高深莫测的茅山道士传言白义国要完了的话,我不是没听见,只是不在意。”

      秦炎:“唉,白义本还在打仗中,忽然出现水坝倒塌,水怪作祟,而盗骊过步步紧逼,一些没学识的人,人心惶惶,自然被牵着鼻子走。你身在皇子,平民百姓看你的眼神都不善,我们这么久都还没查到水怪的事,这也太奇怪了吧。”

      辰戴必敖:“奇怪,我看没有什么水怪,而是有人作怪!”

      秦炎蹙眉:“你是听见什么了?”

      辰戴必敖停下:“丞相张宇和我们一同来淮水勘察此事,他状态平静容貌不像是个下来查事的,反倒是要做些交易去茶话会的样子。你再想想,自从水怪撞水坝一事发生,我们第一时间赶到淮水,不仅没有撞见一次水怪的面,所有居民都没有看见,也没有预兆说有过水怪。”

      “我这么久就一直纳闷,这水怪不可能就为了撞一个水坝吧,它至少在事发之前有个预兆,或者事发之后有个后续?可我们一直跟着张丞相来了这淮水,就没一次遇见或者听见水怪的事,就像是……” 辰戴必敖低着头。

      秦炎蹙眉:“水怪凭空消失了?”

      辰戴必敖:“你看着情形,难道不像凭空消失了吗?撒网捕捉,至少也该知道水怪在哪儿作祟,但淮水区域如此之大,它不闹事,我们上哪儿去捕捉它?但仔细一想,若不是水怪凭空消失,那就是根本就没有这水怪。”

      秦炎:“我……草,我忙了快一个月了,你别告诉我,水怪根本不存在?”

      辰戴必敖:“忙一个月?是,我们是忙了一个月,可都忙的是安抚百姓与工部侍郎修建水坝一事,而水怪一事,一向是丞相张宇和校尉贺柏生在实行搜捕。秦小将军,说来我在淮水也快一个月了,但我贵为皇子,却只能跟着你做一些琐碎的安抚之事,还有一些我们管不着的修水坝一事。你想想,我们一天在淮水,水怪作祟一事,全是张丞相报信,而我们好像没有在管这事。”

      秦炎蹙眉:“是,你说得对,但我听着怎么就不舒服,什么叫只能跟着我?这水怪一事本就玄乎古怪,工部侍郎王度在之前也说的对,你贵为皇子,来淮水安抚百姓加强民心就好,而我是秦家唯一的将军,身份尊贵,自然犯不着去触碰水怪一事。”

      辰戴必敖一笑:“那你告诉我,你和我,来淮水的目的,就只为了帮衬?”

      秦炎:“我知道有不对……”

      辰戴必敖叹了一口气:“我实在受不了了,如果水坝一事有工部侍郎王度,水怪一事有丞相张宇和校尉贺柏生,那我们呢?来这里干嘛的?”

      秦炎:“是陛下让我们来的……”

      说着,秦炎恍然大悟,瞠目看着辰戴必敖。辰戴必敖一笑:“对,就是因为是父皇派我们跟随,这才最为重要。就是因为相信我们,所以把这事交给我们,让我们暗中勘察。”

      秦炎一笑:“原来如此,果然大殿下和陛下是父子,想到一处儿去了。”

      辰戴必敖:“我也是懵了很久才想到的,所以你也该明了,我们不能再帮衬,水怪一事,水坝一事,都该去看看问问。”说着他重新拖着食用品,忙了一天才终于歇息下来。

      ……

      秦炎推开房:“方才我去和工部侍郎王度说了,打算明日查看水坝一事。”

      辰戴必敖:“他怎么说?”

      秦炎:“没有反应,低着头答应了。”

      辰戴必敖:“嗯,动作自然点,别引起注意。”秦炎蹙眉,叹气道:“大殿下,你有没有怀疑什么?”

      辰戴必敖:“在一切事没有蛛丝马迹之前,我不敢有怀疑。”

      秦炎:“我想了一下午,你说这丞相张宇,他怎么一天就穿的这么好?我打听了一下午,听说水怪一事,一直是贺柏生在搜捕,张宇就当个管事的,也就初次来淮水时围着淮水转了几圈,后面就一直待在自己房中,像是……”

      “像是当做水怪根本就没有。”辰戴必敖一针见血,或许这水怪,根本就没有。

      而皇帝派他们来,明面上说什么皇子压阴物所以才让辰戴必敖来,那既然辰戴必敖要来,为什么秦炎也会一起被皇帝派来?这只能说,秦炎会帮到辰戴必敖,所以他们被派出一同前往淮水。

      秦炎为什么会帮到辰戴必敖,只能说,这皇帝暗中是想让他们两人自己查清水怪作祟一事,因为皇帝只相信他们两人。

      ……

      “秦小将军,大殿下,外面来一送信人,说是皇宫里的人托人送来的。”一小兵进来报信,秦炎正犯愁着,便把人招进来。

      这送信的人手里端着一个小盒子,把盒子放在一旁,道:“秦小将军,大殿下,奴才是静安宫里的人,奉七殿下之命送信而来。”

      正在查看地图的辰戴必敖猛地一抬头,嘴角不由自主浮现笑容:“七殿下写的?”

      送信人:“是。”

      辰戴必敖像是不可思议,半天没回过神,秦炎见此便无奈翻白眼:“行了,谁不知道七殿下黏你,给你写信,你这会儿开心了吧。”给送信人给了一点赏钱退下便把盒子拿过来。

      辰戴必敖接过盒子,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秦炎一啧:“得了吧激动个什么样,没见过你这样的哥哥。”秦炎自然不了解辰戴必敖的心情,他几乎是快飞上天去了。

      辰戴必敖知道他弟弟对他不待见,但没想到居然给他写信了。

      辰戴必敖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封信,信上面有一束丁香花,一股香气扑面而来,辰戴必敖一笑:“这是给我送花?”

      他打开写信看了一遍,无奈笑了:“是我自作多情了,不是送花给我,是让我给他做香囊。”

      秦炎:“是吗,还说了什么?”

      辰戴必敖:“多日前宫里送信说文妃生了个公主,三天前父皇取了名字,甯。”

      秦炎挑眉:“辰戴甯,不错。还说了什么?”

      辰戴必敖:“写了他去了虹楼看黄昏的事,写了太子殿下给他送华贵妃母家带来的莲蓬糕,写了四公主又和太子去打山鸡被发现罚站了,还写上会回宫买的花茶很好喝,还写了不喜欢吃牛乳糖送宫里人了,写了自己还是不会背诵《云蓝集》……”他说着说着停下了,目不转睛看着信的最后一句。

      秦炎:“你干嘛这幅表情。”

      辰戴必敖一时红了眼眶,他摇了摇头,坐下来抚摸着纸上最后一句话。

      上面写着:

      ‘淮水多雨,多添外衣;水怪水坝,量力而行。丁香花给你送来了,答应我给我欠下的,下次见面还我’。

      拿起丁香花,笑道:“他会记得我答应他的,这说明,他还是念着我的对吧。”

      秦炎一笑:“小殿下不是一直都黏着你吗?”

      不一样,黏着,是有目的,念着,是真的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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