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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七月姚晴十月然(一) ...

  •   这是一个很远的故事,也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同样是悲伤的故事。

      故事的起初,姚晴依旧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少年,他每日放学后最喜欢的就是和言然一起去吃学堂门口摆卖的糖糍粑,蹲在爹娘看不见的地方吃,五文钱一个,软香糯米,上面加了一点甜糠,特别美味。

      家里父母不允许吃街边的食物,而每日偷偷吃甜糍粑是姚晴每天的必做样。

      那个时候,姚晴想极了学堂门口的甜糍粑,便给钱让大他四岁的言然偷偷去买,虽然言然总是不愿,但依旧受不住姚晴的撒娇,每每买来捂在怀里翻墙而进,每每姚晴早早等候,拿到手后总会花言巧语表示感谢。

      “谢了大哥,以后,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对于这句话,言然虽然每天听耳朵都起茧子了,但总会担心家主听见。

      言然本是姚晴的仆从,可一同长大相识过久,后来也就成了伴读,但最后莫名其妙被说成侍卫,姚晴身边总会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出现,为了保护姚晴周全,而以前习文的言然也莫名其妙练起了武功,从文转武,没有任何不畅。

      “言然大哥,你不是习文的吗?最近怎么老看你动刀动枪的?”

      “因为要保护小少爷。”

      “谁,谁是小少爷?!”

      “猪。”

      这样的对话不下一千次,每次姚晴这小少爷听了这话就把手中的甜糍粑丢了和言然打起来,可惜姚晴从小没学过武功,因为体弱也很少运动,他自然是打不过言然的,而每每打过去就跟小奶狗一样张牙舞爪抓花言然的脸,最后又可怜兮兮去找言然道歉。

      不知是哪一天,学堂老师给了一个作业任务就是回家收集家中亲人的出生月份,依照月份看性格。

      姚晴拉着言然便道:“言然大哥,你是几月生的?”

      言然:“问这个做什么?”

      姚晴:“我老师说,月份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

      言然:“这你也信?”

      姚晴:“我当然信,你看我,我七月出生,听闻七月出生的人都活泼开朗,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而我叫晴,雨过天晴就是太阳天,不就是我这种小太阳吗?”

      言然笑了:“别信这些,你名晴,是因为你七月七生,七月七日晴,这就是你名字由来。至于性格,那全是因为环境与经历所致,与月份没多大的关系。”

      姚晴:“那你呢?几月生的?”

      言然:“十月。”

      姚晴翻了翻手中的册子,喊道:“果然啊果然,十月生的人一向沉稳内敛,言然你就是这样的人啊。”

      言然微愣:“假的,别信。”

      ……

      那个时候,姚晴一直很相信月份影响性格,而到了后来,他相信了言然说的性格是因为环境与经历所致,与月份没多大关系。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继续下去,再长大那么几年,各自婚配成家立业,或许儿孙满堂也是有可能的。但世事不如意的比比皆是,姚晴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死在父母前面。

      野外一条不深的河沟,和前夜下过雨后湿滑的泥土,是姚晴的葬身之地。

      本出门一趟的踏青却是悲剧收场,沿着河沟找寻之久,终于在河沟的尽头找到自己溺水身亡的姚晴,而姚晴身边一同死亡的是言然,在姚晴摔下河沟时言然依旧抓住了他,但并没有救上来,自己也搭了命进去。

      化做鬼魂的姚晴浑浑噩噩来到了冥界,这里,他身边也跟着言然。

      在冥界,两人相依为命,抱做一团互相鼓励,言然比武,姚晴写字,搭了一个桌子腾出一块空地便卖艺起来。

      本以为他们已经命运多舛了,而在冥界却也有穷凶极恶的鬼,他们强抢豪夺为之不多留下的东西,把言然比武收来的钱全部夺走。

      姚晴也是在那一天,尝到了软弱无能的滋味儿,就像那样,眼睁睁看着言然被打的七窍出血灵魂将散,而自己,除了跪地求饶和哭泣来的熟能生巧便没有别的办法救言然。

      人到了一定的绝地,也会是幸运的,而就在姚晴以为他们会被打死的时候,他向一位身穿金色华服干净利落的人求救,而那人离开不久后带着面具来救下了他们,那人先是劝告,无果后挥剑斩杀惹事人,英姿飒爽的模样,也就是那一刻留在姚晴心中。

      姚晴当时在想,若有一天,他能像这位救命恩人一样强大,或许就可以保护言然了。

      姚晴和言然得救了,面具人或许是看他们可怜便留了点钱财让他们自己去看病治疗,当时姚晴厚着脸皮缠住了面具人,而面具人虽无奈,但也好心带着两个少年去了一家药馆,他付钱后便离开了。

      面具人离开后,姚晴向药馆里的老板问了那是谁,没想到这药馆里的老板竟然和面具人也是熟人,老板表示既然面具人带着面具就是不想被认出来,也用不着去追问那人的身份。

      那个面具人留下的钱财,他们在冥界囡都买了一个块儿小住房,青瓦红砖,碎石子路,下雨会很湿冷。虽然住处不大,可总算是有了一个家,当时姚晴一直觉得,只要言然还在他身边,在哪儿都是家,他都不怕。

      而言然总会告诉他:“姚晴,其实,我们总有一天会分开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分开?”

      言然无奈:“没有为什么,所以,比起我来保护你,我更希望你自己强大起来保护自己,哪怕我不在你身边了。”

      每每言然说到这些话姚晴就会很生气,不熟悉的冥界,他身边已经没有人在了,除了言然,他是孤身一人,而言然在这种时候,总会告诉他总有一天会离开他,这无疑是掐着姚晴脖子让他跳崖。

      虽然每次谈到这个话题都会以吵架怒骂最后冷战结束,但只要第二天醒来,姚晴便会忘记所有和言然重归于好。

      所以啊,在言然心里,姚晴永远是个小太阳,落日后的夜晚是冷的,而第二天重升的太阳,又会温暖所有人。

      而有一天,他们在一次机缘巧合下碰到了就在隔壁不远处的宫殿的鬼卒,他们得知这所宫殿的主人是一位鬼神,所以他们在赚钱送酒时极为小心,可仍旧是世事不如意,姚晴送酒时不小心打碎一坛酒。

      所有人都吓着了,当时一鬼差死命要将姚晴押送去地牢关着惩罚,稍作惩戒,以此为戒!

      虽然言然在一旁好说歹说,甚至顶替也没用,而在那天,姚晴终于发现自己是个惹事精,他总会闯祸捅篓子,让言然给他擦屁股收拾烂摊子,但那天,言然也帮不了他。

      姚晴以为自己会被押送去地牢用油锅炸了,但没有,他只是被送去地牢打了一个手板。

      而地牢打他手板的人,没有人会想到是这所宫殿的主人,鬼神邪曲。

      这位鬼神大人,面冷心热,他雍容华贵,如果是在人界,就是贵族王孙,王侯将相,甚者是天之骄子都不是夸大。

      他与生俱来的气场和自信,源于他的强大,他身上的力量,即使那位鬼神大人没有泄露出来,而只要站在他身边,就已经感受到了他扑面而来的力量。

      这位鬼神邪曲,对他稍作惩戒,告诉他,即使的无心之失,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虽然被打了一个手板,但他那天认识了鬼神邪曲,邪曲送他出了门离开,让他以后好自为之。

      而这次姚晴那会好好放过,他离开之前道:“鬼神大人,想必你应该还记得我,我家住在你宫殿后门小道一百米外的住房,青瓦红砖,哪儿便是我的住处,如若不嫌,还请你明日来我家做客,让我报答当时的救命之恩。”

      那天姚晴回了家,把自己遇到的事全盘托出告诉了言然,两人在家里好好收拾一翻,忐忑不安地等着邪曲的到来,说实话他们并没有一定认为邪曲会来,只不过既然请了,心里总会有一个念想。

      则日,他们几乎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邪曲,就在失望回房睡觉时,青瓦房上便站着一个人,月夜下,邪曲手里提着一坛酒,淡笑:“既然做客,我也得拿点东西过来才对。”

      那晚,言然本应该按部就班睡觉,而他也因为大喜,跟着喝了一杯酒。

      邪曲倒是没喝,声称他来之前因为参加冥皇宫的庆典便来晚了,也喝了不少酒。

      姚晴聊了自己的身世家事,言然喝到尽兴处,拿出利剑在空地舞剑起来,他动作干净利落,而邪曲眼里有些赞赏,他翻身上前与言然小小较量一番,这无疑是在给言然上课。

      两人英姿飒爽潇洒威风,不带一丝水分在月夜下比武,而当时在一边倒酒的姚晴在想,若有一天,他也是会武功的人,那他也会像言然一样与邪曲比武。

      两人比试完,邪曲把手中的剑收回剑鞘,道:“有潜力,但仍需磨练,将来一定大有所成。”

      言然那天是高兴了,邪曲离开之前,姚晴正色道:“鬼神大人,我以后也会去练习武功,我也想和你打上一场。”

      邪曲自然同意:“好,那你要努力了,让我看到你的进步。”

      邪曲的鼓励是姚晴习武的动力,而还有一个动力,便是保护言然,曾经都一直是言然在保护他,而以后,姚晴也想和言然一样会武功,这样,言然或许也不会再说分离之事。

      儿时,家里人让他好好学习,把书本多看看,而姚晴懒,每次读到一半便丢下书本跑外面抓蛐蛐儿。

      家里人也曾过问他要不要习武锻炼身体,姚晴从小体弱,或许这是习武时锻炼身体的好办法,而姚晴托词极其勉强,声称提不起剑拿不动刀,到后面不了了之,也就啃着苹果躺在凉席上看言然舞剑。

      而如今,当一个人有了执念后,姚晴也没想到他会把武功坚持下去并且不喊累不喊苦,先天不足,优势极弱,而后天勤奋努力,也只是能提动剑保护自己。

      姚晴去了一家武馆习武,几天下来,言然终于觉得有什么不对,把又要去习武的姚晴拦下:“姚晴,你去习武不觉得这样很怪吗?”

      姚晴:“哪里怪了?”

      言然无奈,把一旁的织线团拿过来,合并在一起编制了一条红色的细长辫子,言然道:“我就说总觉得哪儿不对,你每天习武,就这样披头散发去,武馆老师都没有打你吗。”

      言然用红线辫把姚晴的头发扎起来,高高的干净利落。

      姚晴一向散漫惯了,生前他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披头散发在小院的凉席上吃着各种美食看言然练剑,而现在更是不讲究仪容问题。

      但是,言然每次给言然扎好的头发,姚晴每次从武馆回来时都是松松垮垮的垂在肩膀上。

      姚晴不会扎头发,而习武用力过度就会使没扎紧的头发松下来,他也不管,每天浑身是汗就邋遢回家,有时候还欠欠儿的去蹭言然一身汗惹怒他,到了后面,言然都懒得给他扎头发了,出门象征性吩咐他扎好头发便由着他去了。

      好像就这样,一边做事赚钱,一边去武馆习武,如果就一直这样进行下去,或许老天待他们也不薄。

      而人生啊,总是那么有刺激性挑战性,他们一天出门时遇到了冥界第一学府的学识鬼差做完任务回来,囡都大街整条长街都是他们整齐划一的队伍。

      学识鬼差里,众多和他们年龄模样相仿的人,他们仰着头,很骄傲,一旦学成归来,怕是那个地官都争抢要着。如果,里面有一个是他就好了,姚晴当时这么想着,而言然也是这样想的。

      他们回来后,默契地都向着冥界第一学府看齐,这是个目标。

      而这个目标很快被打破,好久没来做客的邪曲来了一趟他们家,姚晴大喜赶紧让邪曲坐好,他手上现在还没有一把称手的剑,而在武馆练剑时的剑又不能带出来,无奈之下只能拿着一把言然亲手做的红纸伞当剑有模有样舞剑起来。

      邪曲看的认真,姚晴更有力。

      那天他挥汗如雨,完毕后忍不住笑着哭出来:“邪曲大人,我进步了吗?”

      一个从不会习武的人到了会挥剑的状态,无论如何都是一种进步,可这种进步在鬼神邪曲眼中或许不值一提,这个道理而姚晴也明白,但邪曲当时站起来给他鼓掌,言然也同样鼓掌。

      “进步很大,继续保持。”

      他被赞赏了,用曾经赞赏言然的眼色和口气夸赞了他,或许这只是邪曲不想打击姚晴的自尊心说的假话,或许是认真认为姚晴的确进步了,但不管是那种,都成为了姚晴习武的动力。

      邪曲离开后,姚晴一时忍不住哭出来,他抱着言然泣不成声,说着他也可以保护言然了。

      好像邪曲的一句夸赞,就证明了他的实力。

      但要说可以保护言然,那完全不可能,姚晴的资历实力依旧尚浅需要时间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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