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苏尚景

114、鬼灯节奇遇事迹（二）

　　“格双仇很厉害。”

　　风铃挑眉：“你对他很了解。”

　　佟靓摇头：“曾经听说过，好像是把冥界的一个桥都给砸断了，总之是很厉害，而且还是个白牌子，买回去绝对不会错。”

　　风铃笑笑：“的确是不错，可惜是什么牌子就只做什么事，白牌子是断命灯，鬼只能听从雇主命令杀了想杀的人却不能保护，毕竟是断命灯不是保命灯，要是有人来害雇主，这白牌子的格双仇也没有义务和责任来保护雇主的。所以，买回去除了解一时之困却不能护周全，没用。”

　　佟靓想想好像也是这样，风铃把牌子的另一面转过来给佟靓看，道：“你看，这都还有数量有限的，断命灯限数量，格双仇写了一，意思也就说他只替雇主杀一个人，杀完了他们就解除雇佣关系。”

　　佟靓：“杀一个人也没问题啊。”

　　风铃无奈：“可他的价格高啊。”

　　说着，那数量的旁边有一串小数字，上面写着价格——六百六十六行。

　　佟靓倏地变了脸色，拉着风铃就走了。风铃笑笑道：“贵吧，这估计搁神灯节价格更贵。”

　　佟靓蹙眉：“也不用这么贵吧，也就杀一个人，价格还这么贵，价格还写这么小，这不是故意让人失误买下。”

　　也是，买了就不得了了，钱是出去了，人却只杀了一人，划不来。

　　……

　　“暗夜弓手刺客江尘。”

　　佟靓拿着一个绿牌子，风铃笑道：“呦，这还是个绿牌子，要不买回去保护你？”

　　“大人说什么呢。”佟靓蹙眉把绿牌子放下就走，风铃笑笑看了一个价格，也是稍微有点儿小贵。但是这个保命灯上也写了期限三个月，也就是说不杀人只保护三个月就解除雇佣关系。

　　风铃甩开，暗道他就不能找到一个保命灯期限是永远的吗？

　　跟着佟靓逛了一圈，都是人挤人。佟靓倒是新奇这边看看那边摸摸，很快就进了一家衣服店，风铃跟着进去就腿酸坐下来，老板送上来热茶，风铃便翘着二郎腿等着佟靓挑衣裳。

　　许是款式太多挑选不过来，旁边老板建议佟靓挑选一件流苏红衣仙裙，那裙子的确模样看起来不错，佟靓拿起在身上比划一阵对风铃问道：“邪……”

　　邪曲两字还未喊出口风铃便打断：“叫什么，叫风铃哥哥。”

　　佟靓一愣，想必也估计到了外人在不便提及名号身份，她点头道：“这裙子好看吗风铃哥哥？”

　　风铃对女孩子的衣着看不出好坏，有些衣服也是分人，道：“你去试试吧，这样我看不出来。”

　　佟靓犹豫片刻便进里间换衣服去了，风铃一个人坐在外边儿喝茶，老板过来聊天问道：“这位公子，里边儿那位是你什么人啊？”想必所有老板看见一男一女买衣服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男女朋友关系。

　　风铃笑笑：“妹妹。”

　　老板点头笑道：“你妹妹长得真好看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标志的姑娘。”

　　风铃：“……”

　　很多老板都没有节操，为了把衣服卖出去胡乱一吹也不看看什么情况……，佟靓是好看，但老板说的太夸张，风铃一笑而之点了点头便不再搭理。

　　佟靓很快出来，她穿着红衣还是好看的，比他之前穿的素净的衣服好看多了。风铃笑：“我说嘛，女孩子就是要穿的好看点鲜艳一点儿的，这样看起来才像一个女孩子。”

　　佟靓似乎也很满意身上的红衣，但随即又纠结起来，风铃不想都知道佟靓是在担心钱的问题，朝着老板说了一句包起来。老板反应快就等着这句话呢，很快从仓库拿了一件新的包装好。

　　佟靓想说什么，风铃赶紧截断：“别想有的没的，把衣裳换了走吧。”

　　说着把钱给了风铃便先出去了，等佟靓出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她抱着手里的袋子没说话，风铃笑道：“怎么了，感动了，心里面乐开花了吧。”

　　佟靓本想撒娇一下的，但一想到太女孩子气便忍住了，看着风铃便笑起来：“谢谢邪曲大人。”

　　风铃点头带着佟靓又在外面逛，许是人心里开心了脚步不稳，佟靓没注意就碰到一个鬼灯下，风铃手疾眼快将佟靓扶住看着鬼灯没事便道：“晃什么神呢，注意看着，这鬼灯你要是不小心扯下来就必须买了。”

　　佟靓看着方才碰到的鬼灯没问题才安心下来有种后怕的感觉上升，风铃一笑而之拿着牌子一看：“呦，还这么贵，你要是不小心扯下来我们家就要倾家荡产了。”

　　佟靓：“我下次注意。”

　　风铃笑笑，又逛了一圈打算去给佟靓买一盒胭脂，佟靓也开心，女孩子好像心情总是那么摇摆不定，一会开心不会不开心。

　　胭脂这种东西风铃不懂，在路边一个摊贩处等着佟靓自己选，人挤人，风铃不由得护着佟靓将不小心碰到的人微微抵在外面，很快另一处像是举办什么很多鬼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风铃几次被推开，最后一下被一个男人撞倒在地，还好风铃反应快一个翻身便弹起来。那个男人也不小心摔着了，风铃过去扶时，那男人便爬起来跟着众鬼跑向另一处。

　　而男人的一个红色花灯好像掉了，他却没有发觉离开，风铃赶紧道：“那位鬼友，你的鬼灯掉了！”

　　人早就看不到了，风铃拿起鬼灯拉着佟靓就向着那一处的逍遥坊跑去，逍遥坊估计是听歌唱曲的地方，很多鬼都坐着互相聊天听歌，不时还谈谈外面鬼灯怎么的。

　　风铃进来找了一会儿没有看见方才那个男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却听见一处红台上有人弹琵琶。

　　红台之间距离相隔远，旁边有人唱曲儿也不会影响到弹琵琶的人。

　　很多鬼被这琵琶声吸引过去，风铃也忍不住跟着众鬼过去，还没靠近便听见琴弦拨动的声音，它传来钻进风铃的耳朵里，又钻到心脏处挑拨风铃的心。

　　红台上有一个人抱着琵琶，降下的红纱让人看不真切，但隐隐约约那个人也穿着红衣随着琵琶声微微左右摇摆，风铃把曲子听到半中央就想看看这弹琵琶的人是谁，许是琵琶弹得清脆婉转，像是在诉求什么东西。

　　风铃左右看看没人发现，微微使了一点儿小法术把红纱吹起来。

　　红纱吹起来的那刻风铃一把按住前面一个想要跳起来看的小鬼的头，就这么一下，红纱吹起来露出一小缝隙，里面坐着一个男人，他翘起二腿把琵琶抱在怀里，乌黑的头发垂下。

　　很快红纱便重新降下，这一幕让周围的人瞬间沸腾起来，有些鬼还微微上前吹气想把红纱再吹起来，可他们怎么吹都不见红纱有半点儿反应。

　　风铃并没有看清里面是谁，他就大概看到了是个穿红衣的男人，为什么笃定是个男人，是因为那弹琵琶的人身材还是挺不错的

　　没有看到人，风铃心里还不满。

　　风铃见周围的鬼都在吹气，风铃心下一动，又使了点儿法术将红纱吹起。

　　这次红纱又吹起，揭开一瞬间里面弹琵琶的男人便看过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或许就是这般美景，他半张脸露出一只眼睛看过来，眼里的红色像是燃烧着火焰看向风铃，眼角带笑，嘴角轻轻上扬，像是在勾引……他。

　　很快红纱降下，风铃整个人都震住了，他想了很久，实在是没想到弹琵琶的男人是曼殊。

　　这一幕又引起了周边众鬼的兴奋，他们大声喊叫着希望里面弹琵琶的人能出来见上一面。

　　风铃拍了拍胸口，暗道或许是他看走眼了呢，像曼殊那种鬼帝怎么会跑到永安这种逍遥坊里弹琵琶呢。

　　抱着不确定的心态又使了法术将红纱吹起来，而这次那个很像曼殊的男人像是明白了风铃的心思，他这次没有再犹抱琵琶半遮面，而是露出整个脸孔看向风铃，他嘴角的笑意更是深了，像是知道了是风铃在吹红纱。

　　而他弹琵琶的右手很明显戴着两根护指，红色护指上镶这稀碎的宝石璀璨夺目闪过众人的眼，风铃闭眼待睁开眼时红纱已经再次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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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他确定了，坐里边儿弹琵琶的人就是曼殊。

　　风铃这下没有再去搞小动作，整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能确定，方才曼殊看了他一眼，他心脏猛的跳动了。

　　直到现在心脏还在‘砰砰砰’的乱跳，所谓小鹿乱跳，就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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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铃脸上微红，轻咳几声想要离开，而正好曼殊弹琵琶结束，周边的鬼上前将簇拥着风铃挤到红台前，众鬼喊着希望里面弹琵琶的人能出来见上一面，而里面的人却没有动作。

　　很快里面出来一个男人，这人风铃认识，是曼殊的另一个手下花景，他眼神不明地朝风铃这边看了一眼，随后赶紧撤回视线。

　　花景轻咳道：“我家公子说，他想找一个人进来教弹琵琶。”

　　此话一出，周边几个姑娘都尖叫起来举手意识自己，而花景没看她们，他又是瞟了一眼风铃，以风铃和曼殊的熟悉程度，风铃浑身一震不好的预感从背脊爬上脑门。

　　花景：“咳咳，就那位提红花灯的公子吧。”

　　花景话音未落风铃便随手把手中的红花灯一丢，暗道这红花灯是花景设局给他吸引他过来的吗？

　　而自己还没丢开所有视线便聚集在他身上让他的手微微颤抖就是放不开了。几个姑娘有些不满嘟嘴说再来选一次，而花景表示不了。

　　风铃没有动作，尴尬站着，佟靓这时上来解困道：“多谢，但我家公子对琵琶不了解，教弹琵琶就不用了。”

　　这时风铃差点哭出来，几近想抱着佟靓哭一场大喊她是好姑娘，像这样的好姑娘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佟靓怎么就还找不到男朋友呢。

　　花景：“我方才看这位公子一直站在这里听的如痴如醉，想必对琵琶多少也有喜欢吧，不如就进去让我家公子提点三二？”

　　如痴如醉……

　　他风铃的确听的如痴如醉，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来就不对了。

　　风铃讪笑：“呃……”

　　话还没说出来，几个姑娘便不开心了：“什么人啊这么不给面子？！”

　　“去去要你命了？这一脸为难的样子是摆给谁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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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铃：“……”

　　此情此景多说无益，风铃对花景微微点头便走进了红纱面前，风铃忐忑不安心脏跳上跳下，心脏跳个不停以至于没注意花景对那几个说话的姑娘使了一个眼色。

　　红纱外只能看见曼殊的身影，他放下琵琶向风铃走来，一手伸出戴着护指的右手将风铃拉进来。

　　风铃穿过红纱便看见曼殊对他笑着，嘴角的笑意好像在告诉风铃他知道方才做的那些小手脚。风铃一手提着红花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就这么笑着尴尬笑笑。

　　这时，曼殊发话了：“公子会弹琵琶吗？”

　　风铃：“不会……”

　　曼殊：“对琵琶了解多少？”

　　风铃无奈：“不了解，就认识一个朋友也会弹琵琶。”

　　曼殊：“谁？”

　　风铃无奈看了曼殊一眼，暗道你说谁呢？而曼殊的眼神很认真，好像风铃的确除了曼殊以为一定还认识其他弹琵琶的人。

　　片刻，曼殊一笑，把风铃拉到红台对面的一个椅子上坐好，而他转身坐在红台上抱起琵琶：“我前些天新学了一首曲子，公子不嫌还请品鉴。”

　　风铃笑笑，看着红纱外依旧没有人离开，他们恨不得钻进红纱里看看发生了什么，而无果，估计只能垫着脚听他们说话。

　　曼殊坐好后看着风铃便将曲子弹出，轻挑而过，这一声泛音极为准确，而这声音调一出，他琴弦之间随着音调出现一丝红丝，那红丝飘过来围着风铃转了几圈，又爱意满满地蹭了蹭风铃的脸。

　　风铃无奈，一笑而之将那丝红丝扇走，而那红丝依旧不依不饶地靠过来停在风铃的肩头。

　　曼殊也笑了笑，他继续抹过琴弦，小调便出，这首曲子风铃没听过，听着里面像是带着一丝悸动和欢喜，悠扬清脆而又欢快，像是很开心但却不并是开心极点。类似于恰到好处的暗自喜欢，怀揣着一颗爱意满满的心远远看着自己喜欢的人。

　　风铃被自己这想法惹得浑身一抖，把自己恶心到了。

　　而伴随着曲子弹出，更多的红丝泛出围在风铃身边，不时划过风铃的眼睫毛，不时划过脖子，不时蹭蹭嘴唇，不时碰碰耳朵像是要告诉他一些小秘密，一个风铃不知道的秘密……

　　红丝越来越多，风铃无奈了，稍微扇了一下，那些红丝便随着他的手拍散开来，很快又聚集上来挑拨风铃，惹得风铃身上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曼殊看着风铃没说话，他的红瞳不像是猩红色那般让人恐惧，反而给人一种生命蓬勃的希望之火。

　　曼殊用着红瞳紧盯着风铃，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风铃反而一阵不适，这种不适不是不喜欢，反倒他还蛮喜欢这种感觉，但就是感觉有点怪。

　　风铃一动不动，由着曼殊看着自己，很快他弹完便道：“公子觉得如何？”

　　风铃一时没反应过来，额前泛出一丝薄汗，赶紧：“呃，很好。”

　　曼殊：“那公子想试试吗？”

　　风铃讪笑：“恕在下才疏学浅对琵琶一窍不通，担心影响公子就不用了。”

　　曼殊挑眉，他过来将风铃拉到红台上，温声道：“既然公子认为这首曲子好听那不妨一试。”

　　说着，曼殊将琵琶放在风铃怀里，风铃赶紧把红花灯放下接过琵琶。有时候看着这沙华还不大，结果在自己怀里，风铃忽然觉得沙华还是挺大的。

　　曼殊揽过风铃在怀里，把风铃的左手放在适当的位置：“第一步坐好，第二步试试这琵琶的音调是否准？”

　　这人都把琵琶放你怀里了你还再能拒绝？难不成把琵琶摔了跑出去？！

　　风铃一身紧：“怎么试？”

　　曼殊右手握住风铃的右手放在琴弦上，他握住风铃的一根拇指在琴弦上一扫，音调便这般弹出。

　　风铃听见自己弹出的音调心里还有点小兴奋，可身后的曼殊越是靠近风铃整个人贴在风铃后背将风铃整个人揽在怀里，他道：“嗯，准的。”

　　忽然，红纱外爆发出尖叫，不知道是犯花痴还是犯其他病了，但估计是那些姑娘们又犯花痴了。

　　风铃讪笑：“然后呢？”

　　曼殊在风铃耳边轻声一笑，将头靠在风铃的肩膀上，左手带风铃左手，右手带风铃右手，不时弹出一两声小调。曼殊的手温热，他的手的确是弹琵琶的好材料，骨节分明白皙又好看。

　　……可惜那断指。

　　这时，曼殊道：“公子专心一些，这首曲子很难弹。”

　　风铃无奈，心想要是曼殊不靠他这么近他或许会好好弹，这时风铃额前已经有了汗水，汗水顺着眉眼下颚线滴在衣服上，身子越发热。

　　而曼殊这时道：“这首曲子很慢，因为这首曲子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暗恋，追求他心爱的人就是需要慢慢来，所以公子也不需要太急，满满来就好。”

　　……呃

　　曼殊继续：“这首曲子，是一个人对于心爱之人那种不敢明说但内心却十分渴望得到同样的爱，那种悸动，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似乎公子很难弹出啊。”

　　忽的，风铃手指一拐弹出一声奇怪的音调，风铃愣了，因为他此刻心里就是这样，就像曼殊说的那样，小鹿乱撞的感觉，还有莫名其妙的悸动……

　　曼殊正想说什么，他的鼻息打在风铃脖子上惹得风铃一征。

　　随即，风铃一鼓作气站起来拿着红花灯便道：“看来还是在下对这方面认识不够，今此一次收获颇多，可惜还有要事便不陪了，下次见面定是好好讨教一番。”

　　说着，风铃提着红花灯跑出去，不顾外人拉着佟靓便往逍遥坊的其他地方跑，也不知道跑去哪儿了，闯进一个厢房便气喘吁吁躺着。

　　佟靓一时不解，道：“大人，曼殊大人对你做什么了你这么急？！”

　　做什么……勾引他算吗？

　　风铃自然不好当着佟靓一个姑娘家说出来，摆摆手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