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汽水》琛岛幽蓝

2、第二章

　　第二天早上，天才刚蒙蒙亮，守祎就醒了。
　　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疲软，头痛欲裂，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痕迹，每一个都在提醒着守祎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特别是身后某处，他挪动身体都觉得疼。外面还在下着倾盆大雨，硕大的雨滴砸落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地响，弄的人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起来，莫名地慌乱。
　　他一动，躺在他身旁的沈止怿立刻就醒了，翻身坐起，望着他的眼睛里情绪有些复杂，“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啊？”他脸色很难看，神情也冷冰冰的，口气没有感情：“你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吗？”
　　沈止怿眉毛皱得紧紧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昨天晚上很多人都喝醉了，班长安排我们这些状态还不错的人送他们回去，是抽的签。我抽中的是你，不知道你家地址，只能就近选择，送你来这里。”“我问的是这个吗？！”守祎的语调一下子上扬了不少，言辞间也很激烈，“你当我瞎吗？身上这些，你准备怎么解释？嗯？难道还是我他妈的自己摔的！？”
　　他这才有空去打量沈止怿。
　　沈止怿身上也是密集的痕迹，大片大片的，可想而知他们昨天晚上战事有多激烈。
　　“其实你都明白的，不是吗。”沈止怿苦笑一声，没做多解释。

　　就在下一秒，一道清脆的“啪”声，划破了整个房间的压抑气氛。
　　沈止怿挨了守祎的一巴掌。
　　守祎脸色都是铁青的，人处在很愤怒的一种状态下，他扇沈止怿耳光用的力道很大，沈止怿的半边脸都变得有些微肿了，他自己坐在床上头转向另一边，不看沈止怿，胸口起伏特别明显，藏在身侧的双手也暗自紧握成拳头。
　　“……对不起。”沈止怿声音低沉。
　　守祎的双手握成拳头后又松开来，反反复复好几次，等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以后，却是连眼睛都没抬起来看沈止怿：“去买药。”口气特别冷淡，听不出来有什么感情色彩。
　　现在这个社会，男男生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昨天晚上他们两个闹成这样，事发突然，肯定没有戴套，他守祎也不想做冒险的事情。
　　“不用去买了，我有。”沈止怿从床上下来，拉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盒避孕药和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没有热水，你将就着这瓶水吃了吧。”说着就把东西递了过去。守祎在看到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完整尚未拆封的避孕药时，脸上冰冷的表情有一瞬间瓦解掉，眼皮也跳了几跳：“你随身携带？”
　　如果是真的，证明沈止怿的私生活也没有干净到哪儿去。
　　沈止怿没接守祎这个话，“我去买早餐，你要不要吃什么？”边说边拿了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他也不想说是结束了之后他去24小时药店买的。没意思。
　　“随便吧。”守祎四下里看了看，“把你电话给我，我昨天出来没带手机，我联系一下我助理，让她帮忙送衣服过来。我待会儿要洗澡。”“我昨天都帮你清理过了。”沈止怿穿衣服的速度也很快，“衣服我可以待会儿顺带帮你买了，外面有专卖店。”“不用了，我的品位你不了解，不劳你破费了，谢谢。”守祎想也没想地脱口拒绝。“随你好了。”沈止怿把衣服鞋子都穿好以后，把手机递给守祎，“密码是920607。”
　　“知道了。”守祎把被子重新弄了一下，遮住自己，“你注意安全吧。”

　　沈止怿走了。
　　守祎立刻解了锁，但并不是打电话给梁木之，而是去翻微信和通讯录。
　　既然沈止怿现在在带葵七，那沈止怿肯定有葵七的微信和电话。他昨天出门确实没有带手机，所以他干脆复制了电话，记下了微信号，从短信里面发给梁木之，要她代为保留，也提了送衣服过来的事情，等到梁木之回复以后，他立刻删了短信，退出相关界面。

　　梁木之过来的时候，沈止怿也才刚回来不久，给守祎带了白粥，此时正站在外面楼梯口的位置打电话。梁木之看到他那会儿一眼就认出来了，还小小地吃了一惊，但也没有多想，很快就按照守祎之前说的房间找过去，把衣服给了守祎。
　　在给守祎收拾吃过的早餐狼藉那会儿，沈止怿推门进来了。梁木之完全没想到会有人进来，吓了一跳，沈止怿见到她也是一愣，见她神情不太对劲，心想自己可能是突然进来吓到她了，下意识地说了声抱歉，见她很快神色恢复如常，又问道：“你是守祎助理吧？”
　　“是的。”她点了点头。
　　“噢，我是守祎高中同学，我叫沈止怿。”沈止怿冲她笑了笑，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这里面是一些常备药品，怕守祎之后会有什么不适，所以我都提前买了。”“哦哦，好的，谢谢。”她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已经有条件反射了，“请问多少钱呢？我给你现金吧，或者是转账。”“没关系，这事我也有责任。”沈止怿望见她后面桌子上已经收拾好了的狼藉，看来是准备带出去扔了，“把早餐垃圾给我吧，我带出去扔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
　　他说话语气很温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让人不自觉听从他的言语的力量在里面。
　　梁木之也难以幸免，愣愣地拿起垃圾袋，递给了他。
　　他很快就走了。

　　两个月后。
　　这六十多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但是很快就过了。
　　守祎和沈止怿基本上也没什么联系，只是在新年到来的那一天，互相发了新年快乐的祝福消息。沈止怿依然在带葵七，处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他对待葵七就像哥哥对待妹妹那样，也确实是在很用心了。但是守祎不一样，他那天成功加上了葵七微信。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们这个职业，本身就处在一个又一个圈子里，双方即便是不认识，也还是听说过的。他也在追葵七，这件事情保密性极高，只有他和他的工作团队知道，团队方面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一切都按照他的意思来。
　　葵七涉世不深，年龄也很小，很单纯，守祎每天都在甜言蜜语轰炸，嘘寒问暖的，再忙都会跟她聊天、语音，甚至也抽空去跟她见面，制造一些浪漫，准备惊喜，有很长一段时间鲜花巧克力都是没有断过的。但他没有正式说过交往的请求，葵七也没有多想。

　　二月上旬，守祎团队给守祎接了一部电影，悬疑题材，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是还是要走一趟形式，需要他去国外试镜。
　　守祎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在处理好一切的相关事宜以后，他立刻动身，飞去了国外。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以前很得心应手的事情，他现在居然特别吃力了。
　　先是长时间的飞行完全无法适应，吐了好几次，后来试镜的时候也是，吊了威亚，胸口闷闷的，胃疼，也在吐。好不容易坚持到回国，又是一番折腾，上吐下泻。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得去了医院做检查。
　　然而明明是挂了肠胃科，医生却建议他转科室，还是产科。
　　他听到这话的时候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了，小腹也疼了起来，慢慢地又有恶心感涌上了喉间，被他勉强压下去了，嘴唇抿得紧紧的，看不出来任何喜怒。

　　“确实是怀孕了，快一个多月了。你这段时间都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看了看，问守祎。“……我吃了药了。”守祎好看的眸子微微地眯了起来，语气冷得快要结冰似的。
　　“避孕药也不是百分之百避孕的，特别是针对男性。”医生耐心解释道。
　　开什么玩笑！？
　　可如果细说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嗜睡、偶尔的恶心、饮食口味改变……
　　去他妈的。
　　他放在身前的手不自觉地紧按住自己的肚子，特别大力，自己脸上都是冷汗了却还是不放手，过了一会儿，他才冷冷地从嘴里吐出来几个字眼：“打掉！马上！”
　　“不好意思，刚刚给你做检查的时候，发现你的体质实在是太过特殊，无法将胎儿打掉，只能生下来。如果强行打掉，搞不好你自己也会出事。我建议你别做出格的举动。”医生一脸歉意，嘴里却说着残酷至极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