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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26 ...

  •   徐和的手俯在后背,揽住他。

      左生整个人僵住了,贴在徐和胸膛,他能感受到徐和的全部温度,呼吸一起一伏,胸腔在滚滚跳动,因为发烧而沉重的呼吸,都无比清晰。
      耳朵贴着他的心跳,砰砰撞击着耳膜。
      他先是懵了一瞬,徐和含糊不清说着冷,把他拉回来,徐和的心跳更近清晰充斥他的感官。
      左生的心跟着跳起来,一种没有来由的紧张和慌乱。连同呼吸也复杂起来。

      接着,肢体接触带来的不适才布遍全身,左生浑身的骨头在颤抖,攥紧了摸在他衣服里的手。

      如果他现在把徐和揍一顿,徐和一定无法还手。
      隐忍着,手指越捏越紧,徐和的气息落在头顶。左生胸膛也跟着起伏。
      深吐了几口气,用力一把推开徐和丢在一旁,脱下衣服往他身上胡乱裹,裹得跟球一样,把他塞进洞最里面。
      降什么温,还是捂着吧!

      天亮的时候,徐和清醒了,大概烧退了,精神看起来不错,左生没提昨晚的事,徐和把衣服还给他的时候,左生下意识躲了一下。徐和也没过多反应,重新规划路线踏上路途。
      但中午的时候,徐和又起了烧,浑浑噩噩,接连不断地发低烧。
      起初左生以为是腿上的伤口,但是晚上发现伤口没有恶化,他的烧却没有下去,目光在火堆前炯炯,睫毛微有点下垂,眼神里也不像平常一样光彩,但一直睁着。
      看起来像强撑着精神。

      因为发烧,一闭上眼就很难再睁开,徐和集中精神:“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儿吧。”
      徐和坐正,清了清嗓子:“我小时候特别皮,可能是二年级吧,我爸泡了一灌蛇胆酒,绿了吧唧的我当时好奇,趁家里没人捞出来玩,谁知道那玩意滑不溜秋,啪叽一下掉地上摔烂了,淌了一地。”
      “然后你猜怎么着?”徐和一脸骄傲:“嘿嘿,我趁还没人发现,跑野外捉了一条蛇去充数,结果蛇没抓到,人从桥上摔下去腿摔断了,把我爸吓得,脸都青了,心疼得不得了,最后就没打我。”

      “……”
      果然,这货从小到大都这样。

      难得的,左生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徐和眼尾瞥他,见他嘴角的弧度,笑意更浓:“你呢,你小时候都有什么趣事?”

      “我么?”
      左生眼眸敛下来,眼底晦暗,认真回想,想不出半点称得上趣事的事情来。

      半晌不出声,徐和反应过来:“你忘了是吧,我忘了这茬儿了。”

      其实不是。
      许多事还是记得的,只是有些模糊,左生的童年没那么有趣,讲起来的话,枯燥得能让人睡着,收容所的时间都是固定死的,比基地规定的时间还严格,吃饭活动都卡点,定点吃饭定点睡觉,然后打架。
      往常他抗拒回忆,但是现在徐和问起来,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开口说道:“我小时候,在妇幼收容所长大,说起来倒霉,我每到一个地方那里就很快沦陷,基本上每天都在逃亡。趣事……在收容所里天天抢饭算吗?”
      尽量学着他的口吻,蹩脚地说玩笑。

      他第一次讲这么多话,还是开玩笑,徐和却笑不出来了,他自己生在和平盛世,忘了左生的年纪刚好在丧尸爆发的时候长大。
      眼睛不由得看向他的手,从小到大都过着这样的日子,没有亲人,又因为因利特人受排挤,所以才会有那些应激反应。
      一碰就充满敌意,是因为以前经常被欺负吗?

      那刚刚他都说了什么逼话?
      在炫耀吗?
      心里莫名的堵。

      “我……”
      他想说抱歉,又觉得不好,支吾了半天也没开口。
      最后他说:“我们会回到没有丧尸的那一天。”

      徐和躺下闭上眼,忽然觉得自己应该睡觉。

      他一闭嘴,左生更没话,兀自给火堆添柴。抬起头,沙漠的晚上,夜幕星河,流光璀璨。
      他无暇观赏,打开背包清点物资,剩下两块饼干,还有不到一壶水。
      夜风连同星河一起沉默下来。

      徐和的烧依旧反复,没有烧的时候他们就走的就快一些,有烧就慢下来,加上毒辣的烈日,最终徐和倒在了沙滩里。

      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左生背上。
      左生后背湿透了,徐和黏腻地贴着他。

      徐和左手托他肩膀,右手搭在下面,稍稍起来一点,喉咙干疼,他能感觉到左生走的很吃力,每走一步都要缓半天,一脚下去,在沙土里就陷下一个深坑。
      他瘦的皮包骨头,到底是怎么驮动他的?

      “放我下……”

      话还没说完,左生一脚没有站住,连人带包都滚了下去,正好是一个坡,两人一起从坡上滚下去。
      坡下不是沙地,而是干裂的土地,地皮全是裂块,一道一道的裂纹。左生头磕到一个硬土包,里面包有碎石,后脑勺顿时鼓起一个包。

      操。
      左生心里忍不住骂了声,疼得睁不开眼,他现在特别后悔,为什么非要带着徐和上路,脑子被门挤了!
      徐和死就死,管他屁事?

      徐和爬到他跟前,身上的沙土落在左生身上:“没事吧?”
      防护镜硌到了颧骨,摔裂了,左生感觉到脸上有轻微刺痛。左生攥身下的土,轻颤着松开。
      面罩被掀开,被晒热的水灌进来,又干又疼的喉咙瞬间得到舒缓。左生贪婪吞咽,也顾不上头上有没有伤,许多水下肚,他猛地睁开眼,挣脱出去。
      剩余的水不多了,左生呵斥徐和:“你干什么!”

      水壶放进左生怀里,徐和在他旁边躺下,烈日和滚烫的沙子两面夹击,要把他们烫熟。
      徐和喘息着,只剩下气音:“生日快乐。”

      左生一怔。

      徐和轻轻笑了笑:“我们醒来的时候我看过时间,我们在这里见到了两个日升日落,说明走了两天两夜,所以今天是6月7号。21岁生日快乐左生。”

      左生愣了愣,他都没想到这事:“你怎么知道?”
      沙漠里,他还能想着过生日。

      “我是队长。”徐和轻描淡写地说:“每个人的生日我都记得。必须记得。不然没人记得了。”
      声音嘶哑:“后天是一个叫霍肯的男孩的生日,四年前他死在劳顿盖尔基地,那天我的胳膊被压在一根柱子底下脱不了身,他救了我,然后永远留在了大火里。”

      左生不说话,只觉得心脏滚烫,撞击胸膛,灼烧着胸腔。
      手里的水壶滚落,左生拿起来试了试,只剩下不到半壶,这是两个人最后的水,如果他刚刚及时清醒没有大口喝的话,应该有半壶。
      不到半壶水,怎么可能够两个人走出沙漠?

      左生是一个很冷血的人,他只关心自己,从来不在意别人的死活,但现在忽然冒出一个惊人的冲动——
      水壶抛给了徐和:“你走吧。”

      徐和可能是懵的,抻起来一点身看他。

      左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当是报答大个子的救命之恩吧。
      还有上次被咬徐和没有立即向他开枪。
      大约是因为这个。

      他道:“趁我后悔之前,带上水走。”

      左生背过身去,他随时都会后悔,如果他疯起来,立马杀了徐和也说不定。
      咣当,后背被砸了一下,那壶水被丢了回来。

      徐和还在原地躺着,摆成了一个大型,迎接太阳的炙烤:“还是你走吧。”
      左生沉默了一下,到他面前,把他拉起来坐着,把背包和所有有用的东西都挂到他身上。心里在暴走边缘。
      在生死抉择前还要给他收拾好东西,无法不暴躁。

      徐和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看他在自己身上摆弄,但戴着护目镜,加上烦躁,左生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他只看见护目镜反光,因为特殊涂层,看不见他的眼睛。
      一双手抓住左生,阻止他的动作:“你活下去的希望比我大。”

      左生停下来,几乎是咬牙:“快滚。”

      徐和想推脱,但一只手抵不上他的力气,加上头晕脑胀,拗不过。他不再反抗:“好。”
      左生以为他接受了,然而下一秒,徐和打开水壶,扬手把壶口倒过来,直接浇进土里。
      “那我们一起死吧。”

      左生连忙去抢,但晚了,水壶本就没多少水,一倒过来马上就流干净,他把水壶抢到手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壶口边缘还沾着一滴水。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徐和!”
      他愤怒地揪起徐和的领子,大力拽他,徐和任凭他拉扯没有反抗。
      左生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真他妈想一枪崩了他!

      最终还是没动手,他们都清楚,没那几口水,其实不过是早死晚死的问题。只是哪怕多一滴水,都是希望。

      又看向地上的水——这片土地含沙不重不松散,地干的卷皮,水浇下去立马就被瓜分干净,现在已经看不见水的痕迹了,只剩下湿漉漉的泥。

      怒火又升上来,这世界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就不能多徐和一个?
      他猜要是他把这话说出来,徐和一定会说:“因为我长得帅,帅得死神都舍不得下手。”

      左生深吸气,呼出的气都在颤,重重一推,一把将徐和推倒在地。

      眼前那片湿泥,沟壑里的水还没被完全吸收,他想去舔,但泥块迅速把水侵吞干净,连水渍也不剩。

      左生闭眼,平静下来,把水壶放回壶夹里,背上背包,去把徐和拽起来,徐和不愿起身,没有动作。
      左生手停下:“你要觉得自己是拖累,就自己走别让我扶,要是想死那你就留在这吧,我不想死。”

      徐和看他拽自己的手,怔愣,他以为这样左生就能抛弃他自己走,脚下的土地是干涸的河床,顺着往前可能会有低洼的地方存着水,他一个人一定能走出去。
      最终他摇摇晃晃,站起了身。

      他站定以后,左生就松开了他,一言不发。

      他真想抛下徐和,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做不到,烦得要死。
      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徐和跟在后面,一条腿跛着,竟然也能跟得上来。

      左生就顺着干土地往前走,脚踩下去,脆皮嘎嘣作响,看泥土走向,这里必然是河床无疑,泥土还有被冲刷过的水流痕迹,于是他顺着水痕往下走。

      往前走了不知多远,果然开始有草出现,这种草露出地面的内容不到总体积三分之一,大部分都长在地下,根里全是水分。
      左生扒开一棵,果然,下面的根是露出地面的三倍不止,里面全是水分,但是很可惜,这棵草已经被感染了,不能确定感染的毒株会不会传染给人。

      左生只好松手,去扒其他草,无一例外全是。这个时候,被抛在后面的徐和才跟上来,声音小得像蚊子翁叫的声音:“这里的植被明显多起来,说明附近有水源。”

      左生听他声音,冷笑一声,直接扔掉草扬长而去。
      水源。
      你把水倒掉的时候不是很潇洒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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