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白云白果

16、016

　　左生猛地从浅睡中起来，徐和马上对他宽慰说：“别担心，东方港一直都有地震，以前震的少，近几年虽然频繁，但是震级不高，一会就过去了，顶多晃一下。”

　　话音落，震感立马变大，晃的桌子上的东西都开始掉了。

　　左生唰地下床。
　　头顶墙皮往下掉，成把的灰泼撒，一大块天花顶往下摇，徐和似是懵了一瞬，左生怕他砸死，一把拽住他往墙角躲：“这就是你说的晃一下？”

　　徐和反应过来了，大骂倒霉：“什么好事都让老子赶上了！”

　　地上裂开大缝，左生没理他，抱头往墙角里缩，耳边都是各种各样的坍塌声，许多砖头掉下来，露出里面固定的钢筋条。

　　好大一会过后，终于不再晃动，左生睁开眼，徐和扑在他身上，一头一脸全是灰，厚的像猴毛一样，老母猴过来都能认错崽。

　　徐和眼睁不开了，扒拉了好几把灰才把脸露出来，剧烈咳嗽把呛进嘴里鼻子里的灰呸出去。
　　左生扒开他：“起来。”

　　屋里的人灰头土脸都爬起来，一起往外跑，外面已经乱做了一团，走廊里全是人，好在无人伤亡，只是地上出现许多裂缝。
　　徐和道：“避难所能够抵挡6到7级地震，大家不用担心！”
　　人们还是诚惶诚恐，有两个心态不好的大哭起来：“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

　　这话把士兵们问倒了，见没有人回答，那人哭的更加厉害：“我要走！我要活着！我不想死！”
　　两名士兵按住了他，不让他继续散播负面情绪。

　　骚乱间，走廊另一个方向有一批人跑了过来，左生抬头，是刚刚送鱼的德尔，身后跟着的是他们负责的群众。
　　德尔是先锋二队的队长。
　　枪声和尖叫在他身后，德尔急吼：“快，避难所塌了一半，避难所暴露了，有丧尸围过来了！”

　　徐和反应飞快，往那方向大声喊：“把门关上！”

　　避难所和基地一样，也分各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大门相隔。
　　沉闷一声，丧尸被隔在了门外。门这边的人都不敢出声。

　　避难所不安全了，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德尔大喘着气，寻求徐和的意见：“咱们这里恐怕也不安全，大门在刚刚地震时被震坏了，你听。”

　　大门一阵阵巨响割锯声，刺耳无比，再看门身摇摇欲坠，分明已是强弩之末。大个子带了几个人把附近房间的桌椅都搬来堵门，年轻力壮的群众也来帮忙，把大门堵的密密麻麻。

　　终于，大门没那么晃荡了，左生收回对门那的注意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撤离进展怎么样了？”

　　徐和掏通讯器：“我问问。”

　　德尔道：“别麻烦了，我刚问过，除了咱们两队，其他区域都连夜转移完了，现在机场一架飞机都没有。”

　　徐和掏到一半的通讯器塞回去。
　　左生问：“飞机什么时候能返程？”

　　徐和摇头：“不好说。”
　　德尔接着他道：“最近的一批才刚刚离开，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这门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说罢，大门咣当一声响，似是回应他猜测一般。

　　大个子：“奶奶的，看来是撑不到他们来了。”
　　“那怎么办？难道等死？”

　　徐和沉默了几秒，说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不到救援机，咱们就去迎。”
　　他蹲下来，就着地震落的灰在地上画了几个圈：“我们从这个出口出去，离军区最近，我们两个队各带一帮人，一队组织群众，一队人去军区搞车。”
　　德尔道：“但是我们搞车要去哪？”
　　徐和又画了条线：“我们离开东方港，一路往这走，这个方向是救援机的航线，确定安全位置就与救援部队联系，有没有人反对？”
　　德尔几乎是秒答：“我没意见。”
　　徐和又看其他人，没人反对，他道：“好，清点幸存人数，看看我们需要几辆车。”

　　不多时，人数清点完成，二队的人多，他们负责的群众几乎是一队的二倍。左生被安排去军区找车。一切安排完成后，一队脱离众人，前往地面找车。
　　通往地面的这条隧道比来时短很多，十几分钟后，徐和就抬手让他们停下来。
　　“到了。”

　　左生顺着他的话看去，前面的路坍塌了一块大石头，入口的门被堵了一半，一次只能容一个人过去，徐和脚步放缓探过去，左生看见有光打到他的面罩上。
　　徐和比手势：外面有丧尸。

　　所有人把子弹上了膛。
　　徐和又比划，指着左生：你跟着我。

　　左生轻脚过去，他对军区不熟，躲避丧尸时容易迷路。他吸了口气，腐臭呛得他想咳嗽，忍住没发出声响，跟在徐和徐和身后迈过了门。
　　他们俩运气很好，动作都极轻，没被附近的丧尸发现，后面的几个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左生走过几十米后就听见后面传来枪声，一触即发，丧尸一触即发，都醒了过来。这种时候，就不用再顾什么轻慢，端起枪即刻提速。

　　一路上，左生几乎没开什么枪，不是他们没遇到丧尸，而是徐和在他前面都打完了。左生分出一丝精力看他，徐和几乎都用左手，但他两只手都能用枪，他还来不及看到他开枪，前面的丧尸就爆了头。

　　没几分钟，他们在路边遇到一辆小车，徐和在后方与丧尸搏斗，左生用枪杆击碎窗户，纵身一跃从车窗翻进驾驶座，点火、踩油门，徐和听见声音往旁边跳，几乎同一时间，左生撞死了丧尸。
　　车子没停，副驾车门弹开，徐和一把拉住车门钻了进来：“可以啊，配合挺默契！”

　　“少废话，往哪开？”

　　徐和：“往回开。”
　　左生声音大了：“什么？”

　　徐和淡定地扣上安全带：“我说，掉头回去，你开反了大哥。”

　　左生想骂人，方向盘向左打死，但车速没降下来，车身差点飘起来，徐和脸咣当被甩到车窗上！
　　徐和感觉脑子被甩出去了，愤怒地大吼：“得亏我系安全带了，踩个刹车累死你了？就你这水平，科三够呛了，还学人玩漂移，搞什么速度与激情，爸爸我差点破相了你知道吗？”

　　左生：“什么情？”

　　“右拐！”

　　人形导航之下，左生开到了地方，许多车辆在广场摆放，运输车、装甲车甚至坦克，有一些是东方港的型号，左生没见过。
　　徐和下车的第一件事是扶着车深吸气：“老子再也不坐你车了！”

　　驾驶座开车的左生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妥：“我们第一个到。”

　　“废话，人家是开车，你不一样，你当飞机开，我就没见过大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还能熄火三次的。”

　　吐槽完以后他才开始清点能用的车辆，待后面的人赶到以后一起出发往他们刚刚出来的入口去。
　　与此同时，德尔也带着四百多名群众往入口处过来。通道门太窄了，光从里面出来就是个浩大的工程，先锋队在外面架起热武器保护群众上车。

　　太阳升到很高的时候，所有人都离开了通道，进了车里。跟着徐和指的方向车队一路向西最后离开了东方港，末尾的一辆车停下关上了基地大门，从后视镜里，左生再次看见大门上的字：幸存区。
　　不一样的是，防疫墙消失了。

　　车辆继续向西，他们用来转移的是运输车，为了节省车辆，一辆车人挤人满满当当装了八十多人，光驾驶室就塞了七个人，喘口气都能闻到别人的汗臭。毕竟是五月天，两天没洗澡，又都是男人，味道很有点上头。如此一共六辆，最后一辆是装甲车。

　　大型装甲车内也挤了小二十人，快赶上公交车了，显得有点拮据。
　　一个小伙子在车上坐了十多分钟，不知道是开太快了还是被车里的味熏的哇啦一下吐了出来。

　　“我说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徐和道。
　　小伙子吐完一波，艰难又窘迫的小声问：“有袋子吗？”然后又鼓起了嘴。

　　徐和一脸嫌弃，扒拉了半天什么也没扒拉到，那小伙子又要吐，捂着嘴，干等着见他没找到，拉开车窗伸头出去吐了起来，小脸蜡黄。

　　搞得徐和也有点干哕：“我这车看来是不能要了。不行我不能看，代入感太强了。”他转过去，正对左生，他无比淡定，没有一丝波澜。
　　徐和：“你不避避？”

　　左生看了那小伙子一眼，就跟没看到一样平静：“我以前也晕车。”
　　徐和想起他刚刚飙的车：“是吗，没看出来啊。”

　　“同盟军不要晕车的士兵，克服了。”

　　徐和问：“这好像很难克服吧？”
　　左生淡淡地说道：“多吐几次，进两次医院，就习惯了。”

　　徐和闭嘴，不再抱怨了。

　　等那小伙子把自己吐的奄奄一息的时候，就睡着了，车里唯一的声音消失，安静下来。

　　车辆在公路上行驶了几个小时，所到之处，尽是荒芜，广平大道，路边有一块人高的石头，是界碑。

　　大个子给每个人发水和食物，左生心不在焉地伸手接，眼睛却看着后视镜消失的界碑，上面写：雾城。
　　这里是因利特。

　　大个子问他：“怎么了？”
　　左生说：“没什么。”

作者有话说

　　速度与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