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2风起长林）长林家的老幺》然燃

8、杀

　　来到宇文王府的第十一天夜里，此时的王府后院凉亭里面乱成了一团。有惊叫的，有哭闹的，还有晕过去的，以及报案的，封锁现场的。当然，还有急救的。不为别的，只因这里是案发现场。而受害人，则是包括这里的主人宇文月，朝廷重臣，边防将军在内的几位要员。而死因，则是毒杀。当然，确实是穆澈的所作所为，他给他们斟的酒里面，确实是下了剧毒。
　　不过此时，最重要的嫌疑人并没有被怀疑，因为当现场来人的时候，除了死去的几人外，穆澈也倒在了一边，口吐鲜血，显然也是中毒了，只不过还活着。所以，穆澈立刻被赶来的侍卫命人抬着回房去医治了。这个人不能死，至少是现在，救活了才能知道凶手是谁，毕竟当时，他的贴身丫鬟没在一起。而他更不能死的原因，自然是萧平旌。要是运个尸体回去，不说琅琊阁，就是大梁也非打过来不可。而之前打过来，有宇文月这个王爷在，还能顶住，而现在~
　　看着宇文月和其他死者，这个类似于大梁禁军统领的人物，怎么分析都觉得穆澈是凶手。因为死者全是和攻打大梁有关的人物。没看主谋是宇文月，同谋是朝廷重臣姜大人，以及亲自挂帅的吴将军吗！这位皱紧了眉头，决定还是先做善后为上，其他的烂摊子还是禀告陛下，由圣上裁决吧。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要从十一天前说起。
　　第一天，穆澈被带进了王府。安排好，穆澈和采倩就没有出屋，在屋里休息。而王府里除了按时送饭以外，也都无人打扰，当然，除了府内侍卫或明或暗的巡视打探以外。第二天，宇文月亲自前来，带着二人去了都城附近风景秀丽的地方游览，方至夜晚才尽兴而归。不是他们不想动手，只是守卫森严，即使得手也无法逃脱。而穆澈倒也是不着急，一边赏景，一边讨论乐理，倒也乐得清闲。
　　第三天，由于前一日的疲累，再加上宇文月确实是没抽开身，穆澈有了机会探查王府地形，当然，就是在王府内闲逛。不过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至少他知道了地形地貌，哪里安防松懈，哪里宇文月经常呆等等。而第四天，宇文月还是没有多少工夫，但是晚饭之后却是邀请了穆澈在园中赏月吟诗弹琴。而这一天，却是采倩最忙禄的时候。白天再次确认地形和布放，晚上利用黑夜，以及穆澈的转移视线，把王府除了极隐秘的地方，都查了个遍。
　　这里，就包括宇文月的私人书房。悄悄的翻看了一下桌上的文件，采倩心中了然：宇文月这几日忙碌，确实是在排兵布阵。夜里，穆澈二人碰了个头，互通情报。之后，穆澈有了打算。情报固然重要，但是宇文月这个人的危险程度在其之上，必须除掉而断绝将来的南境隐患。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穆澈反而不急了，彻底的停止了行动。他决定，要在他在这里的某一个时刻，一击即中，杀掉这个王爷。
　　该出去玩的时候出去玩，该休息的时候休息，穆澈的做法完全符合一个旅行者的身份，并没有任何破绽。在此期间，本着被同意可以自由在王府内行动的资格，穆澈暗中也观察着穆澈的同伙。于是，锁定了除了宇文月以外的另外两个重要任人物——像大梁宋浮一样的朝廷重臣姜大人，以及和长林世子一样的边关将军吴将军。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穆澈暗中观察他们的行动时间和路线，制定了一个计划。而就在第十一天的夜间，计划突如其来的开始实施。前两日的这个时候，宇文月都是结束了会议后，来招待穆澈，与他弹琴聊天。而今日，貌似时间稍晚，于是穆澈抱着琴，去主动寻人。果然，书房的大门紧闭，里面传来了几人的声音，正式关键的三人在一起。
　　时不我待，穆澈立刻决定行动。他招呼了一个小厮，吩咐在后院凉亭里备了几桌小菜和酒水，然后趁着对方忙碌的时候，也帮着摆桌子。在此期间，穆澈转动了戒指，露出了一个针尖，并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伸进了酒水里，毒酒就这样成了。再次反向转动戒指，针尖收回，神不知鬼不觉。装作摆酒壶，穆澈轻轻晃了晃，让毒素充分扩散。
　　接着，人没到声先至，就听宇文月大笑的说道：“哈哈，澈老弟，今天真是好兴致啊！”听到声音，穆澈寻着起身，来人已经就纷纷而至。穆澈微微行礼：“这几日月兄都日理万机的，只有晚上才能陪我吟诗抚琴。而今日，看着时辰到了，但是人还不来，于是就想着备些酒菜等着，估计出来的时候您也想吃些东西了。”
　　摸了摸肚子，宇文月笑了笑：“还真是，白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此时真是有些饿了。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姜大人，这位是吴将军，这位是吴将军的副帅。刚刚一直在谈事情，都没怎么吃饭，一起坐下来吃不介意吧？”看了三人一眼，穆澈笑道：“大殿之上见过将军和大人，只是加双筷子的事儿，请！”
　　一个手势，穆澈安排了三位就坐，自己也坐了下来。姜大人一头花白头发，果然是老道。刚刚就坐，就问了一句话里有话的问题：“不知林老弟，这桌酒菜都是你亲自准备的吗？”在座的都不是什么傻子，相对的，能干大事的都是人精，都明白姜大人的意思。他这是怀疑对方准备饭菜有问题。穆澈听了，看了一眼宇文月，见对方不表露心态，想必也是出于这种原因。
　　于是，装傻充愣，穆澈笑答：“确实是我亲自准备的，但是你知道，只是帮忙摆摆桌子什么的，其他的，都是借花献佛，用的都是王爷的东西和下人。”说着，还看了看杵在一旁的小厮。那人见了，也是行礼回道：“小人负责的酒菜，之后随着林公子一起摆的桌子。”穆澈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于是反而理直气壮，直接发难：“大人要是还不放心，都使用银器就行了。”
　　姜大人听了，老脸一红，知道对方早就明白自己的心思了，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油然而生。宇文月这时拿起筷子，率先夹起了菜，放进了嘴里，解围道：“姜大人就这个性子，小心谨慎，澈老弟也不比介怀。来来来，吃菜吃菜！”大家听了，都纷纷夹菜，气氛一下子就舒缓了，真不愧是王爷。小厮伺候着道了谢酒水，姜大人瞄了一眼王爷，又看了看吴将军。见对方居然已经一饮而尽，而对方也无异常，于是也就喝下了肚。
　　眼睛一瞪，姜大人笑了：“嗯嗯，好酒！”于是，几人又多喝了几杯，一壶酒就已经干了。小厮于是换上了第二壶，穆澈不经意间用余光瞟了一眼，仍然不是自己下毒的那壶，于是也不着急，继续吃着聊着。当然，聊天的话题绝对没有涉及到政治与军事，都以民间风情为主，谈的是山川湖泊，这让对方都完全放松了心态。
　　酒过三巡，终于是轮到了毒酒。看着每人一杯，穆澈不算突兀的拿起酒杯：“各位，林某初来此地，就有诸位关照，真是三生有幸。为了聊表心意，加上林某身体有疾，不能多饮酒，在此致歉，饮下此杯后，就不能陪诸位喝酒了。”吴将军听了，粗人一个，大大咧咧的道：“哎~！没事没事，林兄弟既然有病，那就量力而行，我和王爷还有姜大人经常聚餐，就自便了。”姜大人听了，也礼貌的举杯道：“对，不妨事不妨事。”
　　看着所有人都拿起了酒杯，穆澈装作若无其事的把酒全部倒入了自己的嘴里。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酒水都在嘴里含着，只有少量随着吞咽的表演，滑进了食道里。他在赌，赌蔺爷爷给他说的林殊的故事。故事里，坏人给林殊下了毒丸，但是毒素却被体内的火寒之毒吸收。而赌注，当然就是他自己的性命。作为杀手，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穆澈本人并没有什么惊恐，只是有点小紧张而已。
　　把空酒杯给众人示意，穆澈微笑着请大家也一饮而尽。本来就已经下了两壶酒，再加上穆澈率先饮酒，众人均没有疑惑，全部一饮而尽。纷纷放下酒杯，这时，穆澈觉得不对劲了。他刚刚只是抿了一小口进肚，而且有火寒之毒，为什么此时他也觉得胃部灼烧感并伴有疼痛？而且他的火寒之毒这时到底起作用了没有，他心里居然开始没底了。
　　强忍了几个呼吸，穆澈等着其他人毒发吐血后，才在众人惊慌之下，身子一歪，把剩下的嘴里的酒水，随着自己的血吐了出来。半倚靠在桌子上，穆澈盯着自己的呕吐物发呆：酒水里居然吐血了，想必，自己也是中毒了。转过头去，看着其他人浑身痉挛，没几个呼吸就不动了。吓得边上的小厮只喊：“来人啦！王爷出事啦！……快来人啊！”
　　于是，画面回到了之前，众人纷纷赶来。王府的侍卫长一一试探了一下倒下的几人，冲着后方的王爷亲人们摇了摇头。接着，就是哭的哭，晕的晕，乱做了一团。这时，侍卫长冷静的看向了唯一的生还者——穆澈。看着对方的嘴角血丝以及惨白的脸色，又看了看对方的呕吐物，侍卫长知道穆澈也是中毒了。
　　这时，采倩惶恐的赶了过来，看着一片狼藉，立刻奔向了自己的主子：“公子，公子！不这是怎么了？”此时的穆澈真的是胃部抽搐，不算很疼，但是说不出话来。这不是他想要的，但是自己也中毒，确实是最好的掩护。果然，侍卫长还是在怀疑他：“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其他人都毒发身亡，而你却还活着？！看你吐出来的，多半是酒水，可见你事先是知道的，酒水里有毒！”
　　采倩听了，心里一咯噔，想着坏了，暴露了。但是心里想着是一回事，嘴里却是说道：“怎么，你怀疑是我家公子下的毒？！你没病吧？！要是公子下毒，何必自己也喝酒中毒呢！告诉你，我家公子喜欢品酒，他只是含在嘴里品酒而已。谁知道那边喝完酒就中毒了，我家公子为了自保，把剩下的酒水吐出来还有错了？！”侍卫长听了，觉得确实在理。
　　采倩得理不饶人道：“告诉你，我家公子要是在这里出事了。不说琅琊阁，穆王府里面的长林二公子第一个就饶不了你们！”这话不是吓唬人，萧平旌要是知道此时的穆澈状态，真心会打上来的。“快，快去请御医！”老管家毕竟是经历过事情多，开始颁布了一道道命令，善后工作可以进行了。不说院子里乱成一锅粥，也不说侍卫长严刑拷打了所有有关酒水的下人们，此时的穆澈房间里，几个御医一个劲的叹气，愁眉不展。
　　穆澈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他可是不能死在这里。于是，一旁的老管家见御医如此，也是急了：“林公子怎么样？”御医听了，慢悠悠的起身，叹气的如实答道：“公子的脉象，恕老夫无能，从未见过此脉象，无法诊断病情！”老管家听了，心里一沉，这是要死在这里的节奏吗，我们承受不起啊！
　　而采倩听了，心里还好，解释道：“御医大人，我家公子一直身受火寒之毒的摧残。此毒为天下第一奇毒，您没听说过，没诊过脉实属正常。”“这个什么火寒毒，恕老朽才疏学浅，没听说过。”老御医捋了捋胡子，承认道。采倩这时做了决定：“这个毒一直是老阁主和济风堂堂主主治。那么，劳烦您先给公子开个方子，先吊着他的命可好？”
　　御医听了，立刻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去开方子。”说着就奔书房去了。而采倩这时继续冲着老管家说道：“公子的毒需要立刻回去医治。您看看，能否申请下，让长林二公子过来接人。”“这~……”老管家一听，真心犹豫了。敌方主帅之子过来，这可是国家大事！知道对方的想法，采倩说道：“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情，这样，我先飞鸽传书，你赶紧去把这里的情况汇报下，提出申请。您要知道，这病情要是耽误了，对两国来说更麻烦！”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老管家直接去汇报了。而采倩则是去了鸽房，找到了萧白白。哦，所谓的萧白白，就是平旌和穆澈二人的私人信鸽，也是当年小白的后代。在那次碧血阁被攻打，也就是平旌在的那次，虽然最终抵御了敌人的入侵，但是也是损失惨重的。而萧平旌和穆澈的私人信鸽小白也在那次遇难了。当时穆澈已经毒发，所以为了避免他大喜大悲，平旌自己默默的掩埋了小白。
　　好在当时，小白有了自己的蛋，保留了子嗣。于是子承父业，萧白白隆重上线。说到这个名字，当时可是二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叫这个不成，叫那个不好听，最后，名字是穆澈起的，萧平旌非要加上自己的姓氏，最终就成了萧白白。这时的采倩，拿着刚刚写好的字条信筒，绑在了萧白白的腿上，然后说道：“萧白白，公子有难，速回报信！”
　　飞身走起，像是听懂了一样，一道白影迅速消失在天际。不说这边，当萧白白落在萧平旌的面前时，真心是一身尘土，羽毛杂乱，累得之喘。看着这样的鸽子，萧平旌一愣，愣是没认出来。后来猛地惊醒，迅速的抱起鸽子，取下信筒。匆匆展开，“公子中毒速来营救”八个大字说明了情况的紧急。本就是急脾气的萧平旌立刻张罗着，不到一个时辰，就带着一批亲信和数批多于的战马奔向了南楚。
　　当快马加鞭的萧平旌一行人来到南楚的边境大门的时候，南楚这边的边防部队还没收到通知。看着自报家门的萧平旌，边防人员都吓得不敢行动。待安抚萧平旌，消息被一一上报之后，南楚的皇帝是一阵冷汗。他没想到，这位林公子和长林二公子的关系如此密切，这出事还没到三天呢，人家二公子就冒着生命危险亲自来接人。要是人就这么死在这里，估计长林军真的会大兵压境了。
　　于是在众人一致决定下，南楚立刻把这个烫手山芋还给了萧平旌。看着边境大门打开，萧平旌盯着一辆熟悉的马车出现在眼前，立刻钻了进去。此时的穆澈并没有失去意识，他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如何，怕一旦昏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所以当萧平旌和穆澈二人对视的时候，穆澈一心喜，放松了之下，那股子劲就松了下来，昏了过去。
　　看着突然倒下的穆澈，采倩和萧平旌立刻吓了一跳。“阿澈，阿澈！”刚刚钻进车里就看见这样的情况，萧平旌此时心里真是惊恐万分，疯狂的呼唤着。但是，没有回应，萧平旌手颤颤巍巍的试了试穆澈的鼻子下方，接着松了口气：“呼，还活着。”当下萧平旌立刻决定，背起穆澈，骑上战马，并把对方的身体绑在自己的身上，率先与大部队现行而去。而采倩则是和车夫坐马车随后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