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归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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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奚此时对穆澈真的是五体投地，佩服死了。自己真的是小心谨慎，居然还是被他发现了。看着对方那期待的眼神，一声二嫂顿时嘴里就没了把门的，自己立刻沦陷，把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抖搂了一干二净。随后，林奚自己都意识到说漏了，打算挽救一下：“那个，穆澈，你现在的身子真的已经到了只能与病魔抗争的地步了。所以……”
“所以，你要让我不管了，看开些，任由大哥毒发身亡是吧？！”穆澈心里跟明镜似的，不用对方提醒。林奚也是不好意思：“我是大夫，还有我师父，我们一定会尽力医治世子的。”穆澈当然知道，于是也不着急，此时急也没用：“那他人呢？现在状况如何？”林奚听见对方平静的声音，知道他不怪她，于是松了口气：“人现在虚了点，其他没事儿。离毒发还有2天，暂时不会有问题。”
“所以，此时暂时没问题，然后配合治疗就可以了？”穆澈再次确认的问道。林奚点了点头：“解药拿到了手，我和师傅在研究一药两用，毕竟平旌这边你压制过，而世子还没有毒发。”看她如此有信心，穆澈也就放任了：“好吧，你快去配解药吧。我这边没大碍，回头派个人照顾下就行。我还有采倩在呢！”
时间不等人，林奚看着病情稳定的穆澈，于是遂了他的愿，急急忙忙的走了。晚些时候，采倩进来了，带来了一个消息。“你说北燕瀚海剑拓拔宇悄悄过来，带来了这个消息？！”穆澈躺在床上都能闻见很浓的阴谋的味道。“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了。你放心，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采倩见了，还是犹豫。
穆澈见了，当然知道对方的想法，于是说道：“你不说，我来分析下：北燕那边和大渝勾结了，大渝借到北燕的地方，形成了对我们前线后方的夹击。而父王那边，此时不管知不知道消息，也已经腹背受敌，快败了。我分析的对与不对？”采倩在惊讶中点了点头。穆澈这时叹了口气：“既然是让大哥知道了，以他的性子，想必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治疗，准备替平旌解毒，然后自己牺牲在前线了吧？！”
采倩听了，安慰道：“少爷，您别伤心，对于世子来说，可能死在战场上，总比这样强。”说着安慰的话，采倩反而自己掉下了眼泪。看着采倩自己首先受不了了，穆澈嗤笑道：“就你这样，还要安慰人？！人还没死呢，去，把黎老堂主叫过来，我有事儿和他说。”“现在？！”采倩一愣。“就现在！”肯定的答案。采倩听了，立刻出去了。
不一会，黎老堂主就进屋了。采倩安排对方在穆澈的床边坐好，自己自觉地出去并把门带好。没有说话，黎老堂主首先尽了大夫的职责，给穆澈号了脉。然后点了点头：“奚儿的医术是过关的，和之前和你说的一样。那么，你让我过来，一定是为了世子而来的。”“真的没救了吗？”穆澈问道。黎老堂主叹了口气：“此时奚儿已经开始了，完成之后，世子的身子就会越来越虚弱。听说之前濮阳缨的药童挺了三个月，而世子则是要上战场。”
“所以说，真的没救了？”穆澈不死心，再次问道。黎老堂主听了，只是摇了摇头。穆澈这时问道：“我的血可能吗？”黎老堂主这时一愣：“这个……火寒之毒天下奇毒之首，我不知道。需要研究试验，我真的不清楚。”穆澈这时商量道：“你知道我的性子，也知道我此时状态，要不，我们死马当活马医？！”黎老堂主听了，震惊。
穆澈解释道：“反正活不了多久，让他喝了我的血，看看能不能压制住副作用带来的气绝身亡。如果失败了，只是多一种毒而已，成功了，我给几粒解药，让他挺过战争，立刻转去琅琊阁。”“那你呢？要知道，取血本就对你的病不利，而此时你的状态是最差的，一旦取血，必定毒发。”作为医者，绝对不允许以命换命的做法。这也是黎老堂主让林奚自己此时在另一间房做那件事的原因。
穆澈当然了解黎老堂主的心思，于是说道：“虽然有违您的意愿，但是作为患者，作为弟弟，作为一个男人，不管作为什么，都不能什么都不做看着家人出事吧？所以，之后我的身体就拜托您和林奚再次费心了。我会活下去，不会让您做后悔的事情的。我保证！”就像穆澈了解他一样，黎老堂主怎么能不知道穆澈的心思。
叹了口气，黎老堂主起身，拿起了一个碗，再掏出了一把刀。看着对方看看这摸摸那，穆澈就知道黎老堂主还是下不去手。于是，握住拿着刀的手，穆澈说道：“我自己来吧！”终于不为难了，黎老堂主干脆背过身去，不忍看。听着滴滴答答的声音从流畅到一滴一滴的滴答声，黎老堂主终是制止了：“够了！”说完，不管对方如何反应，开始夺刀，然后给穆澈包扎。
看着小半碗红红的液体，黎老堂主的脸色十分难看。同样难看的，还有献血后的穆澈。包扎完毕，黎老堂主开始号脉，为穆澈诊治。“你休息吧，其他的你就别管了。不过看你这样子，想管也是管不了了。我去送药，然后给你煎药，你休息吧。”黎老堂主此时的命令是无人敢违背的，毕竟人家在气头上呢。好在，冷着脸的黎老堂主终于是端着血碗离开了房间，这让穆澈松了口气。结果，他忘记了采倩。当房门打开，黎老堂主小心翼翼的端着半碗血出来以后，吓得她脸色发白。随后她就进入房间，再次带上了门。
看着采倩噘着嘴进来，穆澈立刻闭眼装睡。本就刚刚苏醒，有得知了那么多坏消息，之后又献血的穆澈，结果就真的睡着了。看着穆澈睡着了，采倩有气无处发，只能暗暗叹气，默默的照顾着自家这个固执的主子。不说这边，此时的萧平章已经献完血。一声对不起冲着仍然昏迷不醒的平旌到去，心里得到了安慰。
结果刚刚包扎完伤口，萧平章就见到黎老堂主亲自端着一个碗进来了。碗未至，味先到。浓浓的血腥味加上之后二人的视觉效果，没人不知道这是什么。“这血……”这是林奚。“澈弟的？！”这是萧平章接话。黎老堂主没有接话，说道：“我本是不同意的，但是澈儿的性子，你们都是知道的。既然已经做了，干脆喝掉。”
林奚疑惑了：“他的血，不是有火寒之毒吗？他这是想以毒攻毒！”“澈弟现在如何了？给我献血，他的身子……”萧平章还是大爱，首先关心的还是他人的安危。黎老堂主点了点头：“他的身子，我亲自医治，快，别浪费了他的一番心思。”“师傅，管用吗？而且即使管用的话，那世子是不是也……”林奚作为医者，还是对病症关心些。
萧平章这时回答道：“我想无非就是几个结果：最好的结果就是两毒互抵，身体痊愈；当然，这个是理想状态，我不抱什么希望。而最坏的，无非就是多了一种毒，加速死亡罢了；而不好不坏的就是无效或我得火寒毒。总之，不能辜负了澈弟的心血。”然后，在二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碗血就已经下了萧平章的肚子。
此时要说什么都晚了，黎老堂主接过碗，放在一边，然后从身上取出了一个瓶子。大家看着黎老堂主把里面的药粒全部倒出来，数了数，不足十粒。然后拿出了3粒出来，其余的又倒了回去。盖上瓶盖，黎老堂主把瓶子递给了萧平章：“这是火寒毒的解药，当你觉得难受的时候吃一粒，能够缓解症状。记住，一旦药粒没了，那就是你的死期。所以，要在之前结束战争，然后奔去琅琊阁找蔺老阁主。”
当即让萧平章吃了一粒，黎老堂主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离去了。看着那背影，林奚觉得自己压力山大，师傅毕竟已经年迈，再加上这件事情和上次的瘟疫，想必这段时间就会退隐江湖了吧。不再给林奚时间思考，此时的萧平章看了一眼仍处于昏迷的平旌，自行撑起了身子站了起来。林奚见了，赶忙搀扶问道：“世子刚刚献血，还是休息下吧。”
“我要去看看澈弟。”世子的话虽轻，但是声音听起来不容置疑。于是缓慢的，二人挪到了不远处穆澈的房间。推开门，就看见采倩一个人坐在床边噘着嘴，可见她知道穆澈献血后，也是既生气又心疼。看着萧平章亲自过来，立刻变了态度，起身恭敬的行礼后，扶着对方坐在了刚刚她做过的位置。萧平章此时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穆澈，轻轻的把对方的手拿出了，看着绑着绷带的手腕，他紧紧的握住了对方的手。
直到现在，穆澈一直在昏睡着。萧平章冲着采倩轻声的吩咐道：“替我好好伺候你家主子，回头醒了告诉他，我在琅琊阁等着他。”萧平章这话说的很有意味，在琅琊阁等着对方，说明自己喝下了含有火寒之毒的穆澈的血，而另一层意思则是告诉大家，他没事儿，不会死的。采倩当然没有想得那么远，听了萧平章的话，微微行礼：“世子请放心，我会让少爷好好的与您在琅琊阁相聚的。”
于是，萧平章与穆澈的算不上最后一次，但是也次数不多的见面就在穆澈昏睡中度过了。之后，挺着残破的身子，萧平章踏上了北上的战场。不说萧平章那边战功赫赫，在萧平章离去的第二天，萧平旌这个家伙躺了好几天，终于是醒了过来。醒来之后，就让林奚头疼不已的萧平旌就拖着虚弱的身子来到了穆澈的房间。
与萧平旌的房间不同，此时仍是冬天的金陵还是很冷，但是好几个火盆一起作用下，穆澈的房间温暖如春。在林奚的搀扶下，萧平旌坐在了仍然卧床不起的穆澈的床边。此时的穆澈已经醒了，但是身子仍然是无力，发着热。和萧平章一样，平旌也是把穆澈的手捧在了手心上。感受着温度，萧平旌皱眉皱眉：“即使屋子里的热度，还是无法暖热你的手。”
“你醒了？身子如何了？怎么不回去躺着？”没有正面回答，穆澈还是关心起平旌的身子。正如穆澈一样，萧平旌也是答非所问：“我都知道了，大哥替我找到了解药，我会好起来的。但是你呢，失去了功力，只为了保我的命，你自己的身子……”一滴泪掉在了穆澈的手上，并顺势滑落，到了萧平旌捧着的手心里。
此时的萧平旌低着头，没有人看见他的脸，当然除了躺着的穆澈。穆澈虚弱的嗤笑道：“堂堂琅琊高手，居然还哭鼻子？！”没错，等平旌的身子好了，那一身的武功可是绝对登得上琅琊高手榜的。话是这样，但是此时没人笑得出来。萧平旌听了，止住了泪水，严肃的问道：“告诉我，你还有几成功力？说实话！”
知道此时无法隐瞒，而萧平旌的脾气穆澈也是知道的，于是老老实实的答道：“剩下的功力需要完全抵御火寒毒，此时应该算是和常人无异了。”不用看别人那惊讶的眼神，平旌此时却是异常的冷静：“我知道了，那你好好休息，我也去休息了。我们比赛，看谁的身子先好起来，如何？”“好！”穆澈简单的答道，兄弟间无需多言。
其实大家都知道，平旌只是虚弱，两三天之后就可以正常活动了，而穆澈则是要慢慢调理，没有一年，也是半载的功夫。而且，即使恢复了，也再也没有之前的状态了。其实，此时的萧平旌已经瞬间成熟了起来，不光为了自己，也是穆澈、大哥、长林王府，甚至是大梁。除了萧平章以命换命的救人方法被刻意隐瞒之外，此时的萧平旌已经全部知道了这段时间的事情。
所以，萧平旌此时压力山大，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所以必须快速好起来。但是时间不等人，当他痊愈后与穆澈道别奔赴到战场的时候，还是传来了噩耗：萧平章战死沙场。但是，当萧平旌冲进营地大帐之后，确实看见了活生生的大哥，虽然状态真的不是很好。此时的战况已经平息，而萧平章的身子确实是垮了，离死不远了。
和萧平旌一起赶来的林奚见了，立刻承担起了大夫的职责。来到床榻边，林奚号起了脉。萧平旌此时生龙活虎的，比之前的状态更好，毕竟是功力大增了。“怎么样？”萧平旌仍然是第一个开口的。林奚放下了手，没有理会萧平旌，而是冲着萧平章问道：“还有几粒药丸？”萧平章听了，了然于胸：“所以说，是火寒之毒占了上风了？那霜骨之毒呢？”
“等等，火寒毒？霜骨毒？！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萧平旌还是能抓住重点。但是此时，作为大嫂的蒙浅雪还是关心自家老公的病情，打断的平旌的问话：“这个事情稍后再说，林姑娘，还是说说平章此时的病情。怎么样，他的毒……？”萧平旌也是懂事，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于是老老实实的等着林奚的答案。
林奚慢条斯理的答道：“好消息是霜骨之毒已解，坏消息是穆澈多了一个病友。世子的脉象，与穆澈的一致。”“林姑娘，那平章的病情严重吗？”这是作为父亲的关心。林奚答道：“暂时处于初期阶段，好好静养并配合治疗，不会加重，活个十几年应该问题不大。”众人听了，松了口气。萧平旌终于是能分析出来了：“所以说，大哥为了救我，中了霜骨之毒？！然后为了活命，与阿澈商量，使用了以毒攻毒的办法？！”
萧庭生听了，接话道：“不完全对，澈儿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听说当平章治疗完毕之后，黎老堂主就已经端来了血药。”萧平旌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我在阿澈床上握住他的手的时候，发现手腕受伤了。原来……他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蒙浅雪听了，也是点头：“是啊，要不是阿澈，你大哥此时可能已经……”萧平章听了，也在卧榻上答道：“嗯，这次，我是欠他一条命！”
林奚这时受不了了，问道：“此时的关键还是要稳住世子的病情。告诉我，你还剩下几粒药丸？”“两粒！”萧平章老老实实的答道。林奚点了点头：“那么，这几日，你就要动身去琅琊阁了，师傅已经知会蔺老阁主了。”“所以说，大哥你对外宣布战死，实则要隐居琅琊阁了？！”萧平旌终于知道了原委，脑子思路清晰。
萧庭生这是开口道：“这件事只有在场的几人知道，平旌，长林世子在他们眼里已经战死，今后，你就接替你大哥的位置吧！”“好！”在众人的惊讶中，萧平旌居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萧平旌见了，解释道：“以前，武功上不如阿澈，军事上不如父亲和大哥，现在，大哥需要休息，那么，作为长林家的二公子，就有义务接下一切重担，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父亲，这两年还要您多多历练我，我知道我的能力远不及大哥。而大哥，您就在琅琊阁静养，与嫂子生一堆娃，共享天伦之乐吧！”
“我是猪吗？！”蒙浅雪听了，不干了，虽然表情已经完完全全的出卖了她。事情圆满解决，于是在萧平旌的演绎下，一副空棺材在蒙浅雪的陪伴下回到了金陵。而趁着众人视线转移，林奚带着萧平章回到了琅琊阁，得到了蔺晨的医治。而穆澈则是静养了一段时间后，与蒙浅雪一同回到了琅琊阁，彻底的过上了与世隔绝的日子。
当然，所谓的与世隔绝也是相对的，平旌那边，他和萧平章还是在出谋划策，解决了一个又一个棘手问题。而碧血阁，也在皇帝陛下的有意无意下，渐渐的成了独立的江湖势力，而在新一任阁主大师兄的带领下，蒸蒸日上。
这一天，琅琊阁迎来了大喜的日子。萧平旌已经完全解脱，放下了权势，撒手成了一个江湖侠士。而林奚与萧平旌的婚礼，定在了琅琊阁的习武台。天地见证，有情人终成眷属。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