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 莫不静好》潇如意

44、秦御误会

　　“去厨房看看咱爸需不需要帮忙。”低沉的嗓音配上宠溺的眼神，莫静差点把持不住，她惊讶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咱爸？这剧情切入得是不是有点太脱离轨道。她实在没有摸透这个男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刚想开口问，他已经先一步用行动制止后续可能会发生的问题。
　　轻轻地将她的发丝拨到耳后，倾身而下，嘴唇似有若无地触及到她光洁的额头，自喉间呢喃出声，“快去，乖。”
　　红晕迅速在脸上蔓延开来，莫静胸腔内的血液都快迸出体外，她哪还顾及得了什么问题，径直快速跑向厨房。
　　当众秀恩爱。
　　淡泊如墨羽也被这画面给虐了心，脑海中突然闪过某个人的影子，可也只是一秒的时间，他便恢复如常，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是稀疏平常。他从旁边的书架上拿过一本书，心无旁骛地翻看起来。
　　徐帆没有他那么大的定力和心境，拿着茶杯的手不禁抖了抖，好在没有掉到地上。他抽了两张纸巾拭去手上的茶水，紧抿着唇皱起了眉，让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片刻后，才稍稍舒缓了内心的惊讶和慌乱。
　　秦御将两人的神色全都看进眼里，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微眯着眼睛坐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交叠着双腿打开电视机。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没有快一秒，也没有慢一秒。客厅里坐着三个身高八尺的大男人，唯有电视机里发出主持人的声音。
　　厨房的门被打开，一阵香味飘了出来。
　　莫明把菜放在餐桌上，一边整理，一边喊着，“过来吃饭了。”
　　三个男人同时起身，转身的刹那差点撞到一起，三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墨羽大步一跨，先行往餐桌的方向走去，他边走边说：“我去拿碗筷。”便闪身进了厨房。
　　晚餐很丰富，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有莫静爱吃的，也有墨羽爱吃的，还照顾到了两位有心的“同学”。
　　“爸，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做菜这么好吃，这个酱鸭的味道好像和以前的有点不一样。”莫静从小就最爱吃酱鸭，莫明在家的时候总会做，只是他们工作忙，平时没能顾得上她。
　　“这个，你得问你小羽哥，这可是有秘方的。”莫明笑着夹起一块鸭肉放进女儿的碗里，眼里尽是宠爱。
　　莫静好像发现了某块新大陆，又惊又喜地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羽哥哥，你竟然会做菜。”虽然小时候墨羽也会给她做饭，但也只是炒个饭，下个面什么的，真正说到做菜，却是从来都没有过。
　　墨羽终于露出笑容，嚼着一小撮米饭说道：“下次做给你吃。”
　　秦御并不觉得会做饭的男人有什么好神气，其实他也会，只不过清粥面条加三明治而已。他咬着美味的酱鸭，却吃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席间，莫明作为长辈一直在跟几个年轻人交谈，虽然他的工作比较严谨，但很多事也不是不能公开，他跟他们讲了很多探墓挖掘中的趣事，还有很多听起来很神秘的奇闻怪事。
　　饭后，莫静去卧室里陪母亲说话，莫明就和秦御他们在客厅里喝茶聊天。
　　“听静静说，小徐是永江人，开车过来要两个多小时吧。”莫明不是个很喜欢探寻别人私事的人，但为了女儿的幸福，他必须搞清楚。从之前的言谈中，他已经看出这个徐帆也在追求自己的女儿。他必须慎重，至少先探探口风，也好为以后做打算。
　　“跨海大桥过来很方便，差不多两个小时。”徐帆端坐在沙发上，神态自若，举止优雅，落落大方，他似乎回味过来刚才莫父话里的意思，又开口说：“公司有业务在这边，我也经常过来，久了也就习惯了，这次过来打扰，实在是太冒昧。”
　　莫明哪能不知，笑着开口说：“怎么是打扰，你们都是静静的同学，来家里玩，我是很欢迎的，不过，下次来可不要再带东西。”说完端起茶杯，浮了浮茶沫，抿入口中。
　　徐帆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放下茶杯，莫明瞥眼一旁的秦御和墨羽，见他们各自怀揣着心思，便说：“来，喝喝这茶，虽比不得明前茶，但香气袭人，口感也好，你们尝尝。”
　　几人端起茶细品起来，只有墨羽轻点了点头，表示这茶确是上品。秦御和徐帆平常喝惯了咖啡，对于品茶不甚精通，觉得入口清爽甘醇，不敢对此品头论足。
　　莫明心里还惦记着女儿的事情，虽觉得唐突，可也还是不得不开口。
　　“恕我唐突，小徐做什么工作的？”
　　徐帆没有多想也没有避讳，直接摆出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进出口贸易，家族企业。”他既然已经知道莫父此刻正为女儿谋郎君，他不想做谦谦君子，只希望能赢得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不管结果如何，把握住这个机会才会多一分胜算。
　　“永江本就是个进出口城市，家中产业遍布世界各地，在国内也算是行业的佼佼者。”徐帆微笑着说出这番别有深意的话，目的很明确，他这是在向莫明保证，他有足够的能力养得起她的女儿。
　　莫明脸上不动声色，只是点点头表示明白。
　　秦御此刻正和墨羽讨论着什么，闻言侧过头，鄙夷的目光仿佛要穿透过徐帆的身体。
　　莫静从房间里出来看了看时间，有意把两尊大佛请出去。
　　“时间不早了，你们还要回去，我就不多留你们，羽哥哥，你陪爸爸说说话，我去送送他们。”
　　墨羽应了一声，站起来与他们道别。
　　莫明还没来得及嘱咐一句就听到了关门声。
　　楼道里一片昏暗，声控灯随着脚步的临近才开启活跃的模式。莫静在前面走着，两个男人在后面跟着，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今晚夜色皎洁，星星点缀着夜空，分外美丽。一阵微风袭来，莫静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刚才只顾着快点送他们出来，忘记穿件厚点的外套。
　　身后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不约而同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想要披在她身上。莫静愣住，不知道该接受哪一件，至少此刻，她哪一件都不想接。
　　她抱着手臂上下搓着，咧着嘴说：“没事的，反正没几步路。”话才出口，一个喷嚏就随之而来。
　　秦御没再询问她的意思，直接把衣服套在她肩头，“等到感冒就来不及了，怎么总是不让人省心。”他说归说，可字里行间无不充满了宠溺之意。
　　莫静没有拒绝，反而拉紧了外套，生怕它掉下去，心头的那点窃喜已经漾开了花。到底，她的心还是向着他的，那份爱依旧在，只多不少。
　　脚步突然停住，身边的男人说：“我车停在这边，你赶紧回去，免得着凉。”秦御指指路旁的座驾，眼里却泛着欲语还休的神色。
　　莫静扯过衣服，想把它还给他，却被一把制止，“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他说。
　　秦御很想抱抱她，那么多天没见，心里的思念与日俱增，原本以为今天两人会独处些时间，却不曾料到发生了那么大的意外。此刻，他只想把她抱进怀里，吸取她的芬芳，吞噬她的柔软。看到旁边那讨厌的人，他帮她把衣服拉紧，低语一句，“听话，快点回去，我今天不回去，明天来接你，带你去个地方。”然后打开车门扬长而去。
　　莫静望着远去的尾灯出神了很久，心里不禁舒畅几分。是的，他们之间本就不需要这么客气，她爱了他那么多年，等了他那么多年，他是她的初恋，她给了他少女的第一次。
　　记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而这一切都落进了另一个男人的眼里。他同样那么优秀，同样爱了她那么多年，守护了她那么多年。可是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只是一声“徐大哥”，难道她真的只是把自己当作哥哥吗？这不是他想要的。
　　“小静，我……”徐帆明确自己想要什么，刚要说话，眼前射进一束耀眼的灯光。没等来得及避开，车子就已经到了跟前。
　　莫静的眼里白炽一片，忘记了喊叫，也忘记了闪躲，好在徐帆一把拉住她。
　　车子擦着他们的身体呼啸而过，司机甚至都没有刹一下车，只从车窗内探出头来骂咧一句。
　　莫静被惊得仿佛灵魂出了鞘，心脏扑通扑通正做着剧烈运动。她抬起眼注视着这个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男人，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半句话来。意识到两人混在一起的灼热气息，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可对方的手牢牢地锁住她的腰，任凭她如何扭摆也挣脱不了。
　　秦御离开后又突然想到什么，剧烈的摩擦声响起，车子飞速调转车头，往来时的方向开去。理所当然，他没有看到刚才惊险的一幕，却看到了后面那一幕。
　　难看的神色僵硬在脸上，好像空气里充满了毒，下一秒便会窒息。他握紧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艰难地忍住内心的狂躁，暗骂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狠心要来荼毒自己。
　　这是她的报复，没错，这就是她的报复。
　　他在心里不断地暗示自己，告诫自己，这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了。她下了爱情的蛊，让他疯，让他狂，让他爱得毫无退路的时候，再一巴掌甩开。
　　他忽然能静下心来看车外的一幕。男的俊，女的靓。男的深情款款，女的含情脉脉。
　　如泄的月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徒生了几分静默的美好，让人不忍打扰。
　　女人开始扭曲着身体，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脸上的潮红衬得她的面色更加诱人。男人紧抓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还拂去了她额前被吹乱的秀发。
　　秦御的心里五味杂陈，翻江倒海，他再也看不下去，一脚油门，从两人面前“轰”的一声绝尘而去，连尾音都消失得干净利索。
　　莫静看到去而复返的车子从眼前闪过，心中一片了然，刚才的一切他肯定是误会了。她拉紧身上宽大的外套，想要尽力汲取它的温暖和独属于他的气息。
　　“徐大哥，刚才谢谢你。”她脸上露出尴尬的笑意。
　　徐帆神色一紧，讪笑道：“这没什么，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就算让我替你被撞，我也会眉头不皱一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扶上她的肩膀，“小静，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不会不知道吧。好，就算你以前不知道，那现在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从你大一开始到现在，我对你的爱不比秦御少，我甚至比他更爱你。”
　　莫静沉默着没有开口，她虽然早就知道他的心意，但之前已经告诉过他，他们之间不可能，没想到他一直都没有释怀。
　　“徐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一直把你当兄长一样，我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再不讲清楚，且不说他们之间不可能，对于这样一个大好的男人怎么都是不公平的。
　　“是不是因为秦御？”徐帆有点激动，抓着她的手明显加深了几分力道。
　　莫静吃痛，但还是坚定地看着他，“就算没有秦御，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徐大哥，我拿你当兄长，我敬重你，所以希望你也能尊重我。”她的话果断决绝，没有给他留下一丝希望。既然做不到，那就不能给人希望，她必须遵循自己的心去找自己的爱人。
　　徐帆低着头，思索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话，“是不是我哪里不够好？他秦御有的，我徐帆也有，我们家不比他们家差。”智商于徐帆，却也在情事上成了一个想不通的弱智。
　　莫静扶额，重重地叹气。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更不是家世的问题，而是爱情本身的问题。
　　“徐大哥，我希望你能冷静地想一想，并不是你不好，而是我不爱你。”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朝家走去，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给秦御打电话，跟他解释清楚。
　　徐帆一个人愣在原地好久才坐进车里，狭小的空间一遍遍回响着莫静的那句话“我不爱你”。
　　电话一遍遍拨出去，可那头始终只有一个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然后是一长串噼里啪啦的英文响彻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