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做人间百合香》皓月于怀

7、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姑娘，大皇子殿下请您到河边放天灯呢！”曦月有时真的觉得累，刚刚放完河灯没一个时辰，就有人来烦她了。
　　“秋怡，回话说我就来。春阑准备一下出门”春秋二人领命而去。
　　月光皎皎，曦月和慕容泓站在河边。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摸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慕容泓听了，转头问曦月“良辰美景，为何吟这么悲伤的诗？”曦月扭头也望着他“‘良辰美景奈何天’，若是在边关，应当是没有心情赏月的吧”。说着曦月忧伤得低着头。慕容泓轻轻抓着曦月的两臂，然后轻轻揽入怀里，“都说了，不要费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曦月沉浸在对兄长的担忧，一醒神儿，这个可恶的慕容泓居然抱她在怀里，曦月猛得挣开怀抱，害羞的低着头，不敢看他。慕容泓看她这幅样子，饶有兴味的问“怎么了？”曦月慌慌张张地退开三步“这……这是皇宫，有人看到，再去嚼舌根子，就说不清了”。慕容泓假装听不懂“说清什么？”曦月不语，别过头去，不理他。慕容泓贴近曦月，附在她耳边说“看到了，传到母后耳边，正好赐婚。省得有那么秀和叫你误会”曦月听到这话急了，轻轻低咒一声“登徒子”就要跑。慕容泓拉住她“天灯还没放呢!怎么也要谢谢你给我留了盏花灯”曦月瞪着双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慕容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顺德复命时候都说了，一起放灯吧”。曦月依着旧例写了一些吉祥话，然后慕容泓装上蜡烛，看着孔明灯越飞越高，曦月开心的边笑边跳。慕容泓也看着开心的她，多么希望这一辈子她都像这样，在她身边开开心心地笑。曦月回头，慕容泓正痴痴的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两只手扯着手帕：“表哥，宫宴还没结束，你出来太久不好，快回去吧”。慕容泓也不着急着走就这样看着她，贪恋的看着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队侍卫打扰这静谧的时光，“臣荣琳参见大皇子，臣奉旨带曦月郡主去乾元殿问话”。说着就派人拿下了曦月，曦月害怕极了，使劲挣脱卫兵的束缚。慕容泓三两下推开了抓着曦月的侍卫，将曦月护在怀里“郡主身份尊贵，谁给你们的胆子，你们奉了谁的命？”“回殿下，适才，皇上将御桌上的薏仁杏花糕赐给谢姑娘，谢姑娘食后身体不适，御医看后说点心中有绝育药，谢姑娘对其中的麝香过敏，好在没有食用太多。皇上命臣宣郡主问话调查此事”。
　　“荣大人，此事和我有何关系？”曦月想自己并未碰任何糕点，仅仅饮了酒，这事情也不该来查她，莫非……
　　“郡主自己该清楚，御膳中下毒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郡主以赏刺绣为名熄灯片刻，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可不好说了，郡主还是和微臣走吧”
　　“事情还未查清之前，谁也不能确定是曦月做的，本宫亲自送郡主去大殿”说着抓着曦月的手朝乾元殿走去。荣大人等人紧随其后。
　　一进乾元殿，就看到谢秀和和她的奶娘孙嬷嬷抱成一团，哭得涕泗横流。曦月跪安之后，无人喊起，良久盛元帝问：“曦月，你在皇后身边长大，一直乖巧懂事，你说说这薏仁杏花糕里的绝育药是不是你下的？”
　　曦月本就问心无愧，听到盛元帝问反而不紧张了，“回皇上，臣女虽不才，可从小读圣贤书，此等肮脏事臣女不懈为之。况臣女尚未成年，对女子孕育之事上不了解，如何知道用这种药害人”
　　皇帝一听，这丫头刚刚满十四岁，闺房之事尚未教导，不该会用这种法子害人。
　　“皇上，曦月自臣妾身边长大，她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臣妾的眼睛，何时会得来这种药害人，臣妾看是故意有人做了此时嫁祸曦月”皇后觉得此时蹊跷，她觉得曦月一定不会做这等事，但是这母后之人是谁？她真正想让谁绝育？
　　“曦月的人品朕是信得过，先起来吧”
　　听到这话，孙嬷嬷连滚带爬的到大殿中央，哭着喊“皇上，要替我家姑娘做主呀。我家姑娘寄人篱下，无父母陪伴，老爷夫人常在边关为国效力。没有娘家护着，这样不清不白差点被害了，让姑娘以后怎么嫁人呢？”
　　“孙嬷嬷，本宫和皇上一定会给你加姑娘一个交代，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因此冤枉一个好人”皇后看着哭闹的孙嬷嬷，心想这会不会是谢秀和自己布的局。今天曦月的出现让他们没有如愿得到赐婚圣旨，这是要拿曦月开刀了？
　　孙嬷嬷听了这话哭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皇上，我家姑娘长在扶风卫家，之前鲜少来京城，今年年初进京，哪有什么机会得罪贵人，怎会遭人陷害。怕是有人想争皇子妃之位，我家姑娘挡了人家的路”孙嬷嬷说着最后一句，还有意无意看了曦月一眼。此话一出，四下皆安静了，皇后盛怒“孙嬷嬷，本宫敬你是姑娘的奶娘，进宫初来乍到，有规矩上的不是该不追究，但有些话可不是随便说的，你倒是说说你家姑娘碍了谁的路了？”
　　孙嬷嬷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还以为皇后是因为有人害她家姑娘而生气，扬眉吐气得就要回禀，这时谢秀和上殿跪下“皇后娘娘息怒，奶娘与臣女相依为命，看今日臣女被害才口不择言的，望娘娘赎罪。”
　　司徒贵妃见状，款款移步到殿中央：“皇上，皇后，臣妾看这事交给荣大人处理吧，荣大人掌管内宫安慰，出了此等大事理应她负责”
　　话刚落，婉妃就起身“臣妾以为不妥，此事我看还是由皇后娘娘亲自处理为好，毕竟是后宫之事，荣大人多有不便”
　　“皇上，那女人据说就住在皇后宫中，皇后娘娘当然不会处置她”孙嬷嬷狠狠的指着曦月说。
　　“奶娘，那时郡主，不得无礼。奶娘未读过书，言语上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赎罪。”谢秀和赶紧磕头。
　　“赎罪可不敢？敢问曦月可得罪过姑娘？还是得罪过姑娘的亲人？为何这位嬷嬷一口咬定是本郡主要害姑娘呢？”曦月本来不想与这等粗俗之人计较，可是孙嬷嬷几番言论让曦月内心实在气愤。
　　谢秀和抹抹眼泪，眼泪不止却脸上一副倔强的样子，配上她那身衣服，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还坚强不屈的女子。孙嬷嬷，听到曦月的质问“郡主高贵，我们这等人家哪里敢得罪的起，我们姑娘不争这皇子妃，求郡主放我们一条生路”
　　不点名说还好，这下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言论，曦月忍无可忍，刚要出言，慕容泓拦住她“孙嬷嬷，此言差矣。你怎么就断定是曦月出得手？”
　　“殿下呀，奴婢知道殿下和郡主情投意合，但婚姻大事都是长辈做主，我们姑娘是无辜的。曦月郡主又跳舞又献礼，还要熄灯，怕是早有预谋。刚才殿下和郡主一起回殿上，怕是殿下和郡主相会去了”孙嬷嬷一脸凄苦，而谢秀和早就战战兢兢。谢秀和隐隐觉得，这件事已经不在她控制中了。
　　听闻曦月刚刚和慕容泓在一起，盛元帝挑挑眉“泓儿，刚刚你出殿去见了曦月？”
　　慕容泓从容答道“是。今日表妹为答谢儿臣和两位妹妹替她伴奏，替儿臣和妹妹们放了河灯祈福，儿臣就邀妹妹放天灯，正要回殿，便碰到荣大人前来拿人。父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臣只要和表妹妹一同过节，都是要去放天灯的，去年前年皆是如此。”
　　皇帝了然“你和月儿一起长大，也确实感情深厚”
　　皇后扫视了众人一眼说：“既然孙嬷嬷担心本宫办事不公，那么此事由本宫和太后共同调查，皇上以为如何？”
　　皇帝听后点点头，转向太后：“母后，还要您老人家操劳了”
　　太后叹了一口气“诸位放心，哀家和皇后一定给大家一个交待，查案期间秀和和孙嬷嬷先来哀家的寿康宫小住吧”
　　谢秀和和孙嬷嬷忙谢恩，孙嬷嬷心里隐隐得意。皇后眼睛一撇，孙嬷嬷赶紧收敛了起来。皇后心里越来越觉得这两人不对劲，“皇上，既然孙嬷嬷觉得曦月的嫌疑大，那么查案期间，曦月就先不要出坤和宫了”
　　闻言，慕容泓一急，抬头刚要说话，皇后看着他珉珉嘴，慕容泓想到这是母后的安排便放心了，微微朝皇后点了一下头。座下的其他人见慕容泓没有说什么，曦月也表示遵旨，一时也不敢说什么。倒是二皇子慕容清上前“儿臣以为这样对曦月不公平，谢姑娘是功臣之后，曦月便更是，而且曦月长兄此时还在战场，这样对待臣子家眷怎会不遭人诟病？”之后剩下的几个公主皇子也纷纷站出来替曦月说话。司徒贵妃看着慕容清十分不满“这是皇后娘娘口谕，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曦月不欲再填不快“皇上，曦月自愿禁足坤和宫。父亲曾教导曦月‘临患不忘国’，纵使为禁足曦月，纵使今日之事有辱家风，但臣女想父兄不会有丝毫不满。况且臣女行的端做得正，并无非分之想，若禁足可以早日使臣女清白得证，臣女只感激皇后娘娘的禁足之令”
　　盛元帝点头，算是允了“曦月，委屈你了。此事就这么办。今日宫宴就到此为止吧”
　　待帝后和太后走了，其余人也纷纷告退，曦月疯了一样跑回坤和宫，慕容泓慕容清怎么喊，曦月也不肯停下来。
　　见曦月身影渐行渐远，慕容清拉住慕容泓“皇兄，别追了。皇兄在意曦月妹妹，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可是毕竟还没有成婚，连指婚圣旨也没有，皇兄如此亲近曦月妹妹难免遭人诟病。我看，皇兄近期还是不要再去找曦月妹妹了。”
　　慕容泓看了他一眼，背过手“怕是有人眼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有分寸，就不劳二弟费心了”
　　慕容清温和一笑“那弟弟我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