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做人间百合香》皓月于怀

5、山雨欲来风满楼

　　“曦月郡主驾到”
　　瑶公主一听曦月到了，跑着到殿门口，一见曦月就急着抓着她的手迎进去了。
　　曦月笑着一起和瑶公主落座。“看着这天一点点暗下去，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曦月抱歉的笑着：“哪有，只不过前儿病虽大好，但如今还时常乏困，这不就睡了一会儿，谁想到就睡过头了，春阑和秋怡竟也没叫醒我”
　　瑶公主瑶瑶头，拍拍曦月的手背说“我看她俩做得对，你该好好歇歇，小六儿和小七怕是缠你缠得厉害，母后被父皇缠得厉害，一烦那两个小鬼就扔给你，你也少有时间休息。”然后瑶公主噗嗤一笑“我看你在母后那里也憋屈，你老在母后那里晃悠，父皇估计连你都烦了，不如到我这瑶光殿来住一阵子，省得被父皇嫌弃，如今晚膳也不敢去用”瑶公主不怀好意的调笑着。
　　曦月一撇嘴：“表姐你就欺负我”
　　瑶公主强忍住笑，连赔不是“好了好了，我是真心想让你来陪我，江郎最近很忙，且为成婚不便来后宫陪我，所以闷得慌嘛！”
　　“可六皇子和七公主…….”
　　“我去和母后说，不是还有明姑姑和皇祖母吗？”
　　曦月觉得自己确实很累很累，坤和宫又是一个不得清静的地方，想着便应下了。片刻宫女便呈上了晚膳。曦月刚想开动，瑶公主拦下了她“月儿等等，表姐今天特意给你准备一道菜，还没呈上”瑶公主拍了三下手，从曦月身后伸出一只手，端着曦月最爱的莲花饼馅，曦月一回头就看着慕容泓正含笑看着她，曦月一惊，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突然起身作揖：“臣女参加殿下”
　　慕容泓愣愣看着她，他万万没有想到曦月会这样，会这样与他疏离，瑶公主起身走来将曦月按到凳子上责怪说：“曦月，你这是怎么了，你叫我一声表姐，为何要与皇兄这般疏离”瑶公主忙给慕容泓使眼色,让他坐在曦月旁边。“皇兄说他无意中得罪了你，想着做亲手做一道你爱吃的点心赔不是，你看我给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亲妹妹还没有这个口福，这可是沾了你的光了”说着给曦月夹了一块。
　　一旁慕容泓微微扭头看着她，佯装可怜到“我的好月儿你休折磨我了，自打这半年你对我不理不睬，我可是茶不思饭不想。我知道你是为了谢秀和不理我的。这半年我可真的是在陪父皇和大臣们处理政务，出了太学去御书房或者衙门了，恰有几次遇到谢秀和就依照皇祖母的吩咐尽了地主之谊，都被你给撞见了，真的只有那几次，以后我见别的女子都给你报备好不好”
　　听后曦月又要起身行礼，瑶公主忙将她按住，抚着她的肩说：“你这是有作甚？论家室她远不如你，你怎么也算皇亲国戚。论家族渊源，她不过是皇祖母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只是皇祖母见她年幼丧母，父亲征战边关，她自幼养在卫家，多几分怜惜罢了。而你是父皇亲封的曦月郡主，现在又伴在母后身边，又是本公主自小的伴读，这恩宠是她可以比得上吗？月儿你和母后皇祖母无论是家族关系还是她们的宠爱都甚于她，你和皇兄有青梅竹马之情，他要是忘恩负义，母后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皇兄是不是？”
　　慕容泓赶紧点头：“月儿，我真的和她没什么，以后我不再和她独处可好？”
　　“殿下公主慎言，谢家小姐知书达理，教养才华是极好的，得皇宠是应该的。养在扶风卫家，如今已及笄，来京城寻求良缘，热情招待不仅是皇恩，更是对功臣的礼遇，彰显我朝尊重重视人才。”瑶公主刚想开头,曦月看向她“公主别急，让曦月说完，如今战事不平，父亲虽为文官，但也知北征之后安内必先攘外，但这半年父亲身体一直欠佳，曦月身在宫中却无时不刻不惦念，因故心情欠佳”曦月面向慕容泓微微颔首行礼“若由此迁怒殿下，望殿下谅解，只望殿下知道，皆与他人无关”慕容泓苦笑一下，低下头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转头看着曦月说：“既然月儿这么说，那么就是月儿不再记恨我了，就不要再一口一个殿下的了，你可是喊了我十四年泓表哥，无论何时我对你不会变”慕容泓看着曦月那双澄澈的眼睛，心底狠狠抽了一下，他想起以前曦月的眼睛是带笑的，可是不知何时，变成了这般忧伤，他知道尽管曦月不承认，终究是任性做错了事。曦月牵了牵嘴角，淡淡喊了一声“泓表哥”瑶公主笑着说“这下好了，以后我们还像小时候一样开开心心的，无论什么都一起应对，快吃吧，菜都要凉了”曦月夹起碗中的莲花饼馅，咬了一口，低头小声说了一句“味道不错”。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慕容泓，慕容泓的目光触到曦月若有所思的目光，忙转过头去，貌似不在意的说了一句“小月儿喜欢就好”瑶公主看见两个人眉来眼去，就调笑道“那我可得尝尝”。晚膳过后慕容泓送曦月回了坤和宫，给皇后请过安后便回了靖和宫。
　　曦月偏殿感觉自己好累，仿佛已经被压得透不过气。她强迫自己合上眼睛，终究还是在安神汤的帮助下入睡的。
　　坤和宫正殿，小路子上前禀报“娘娘，陛下今天歇在了养心殿，陛下让我转告您早些休息”
　　“知道了，转告陛下政事繁忙，要注意身体，退下吧”皇后站起身看着小路子出门。“明姑姑。本宫准备休息了”明姑姑为皇后落下帷帐，屏退下人，准备退出寝殿时，皇后突然叫了一句“阿明”明姑姑忙上前“娘娘还有和吩咐？”“我听说前些天曦月让她身边的丫头去闵家了一趟，说是他表哥魏国公世子魏翔要离京了，送些礼品过去。”明姑姑答道：“是”。“魏国公是本宫母亲庶妹的丈夫，庶女入国公府只是一个侧夫人，若不是魏国公年事已高儿子不成器，只有这一个孙子还差强人意，也轮不到那个女人的孙子当世子。魏翔的祖母是个心机颇深的人，母亲是嫡女出嫁前也没少吃亏，所以上官家素来和魏国公府交往不深。本宫和姐姐也与魏家联系颇少。看样子曦月这丫头怕是为他大哥的事情了”皇后深深叹一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曦月吗？”明姑姑忙跪倒慌慌张张说“奴婢不知”皇后看着他，手拨开帷帐扶她起来“不是不知，是不敢吧。你想说是为了珑儿吧，其实连子瑜也是这样认为。珑儿惨死我很是伤心，又见刚出生的曦月和珑儿一样活泼，便将她当做了珑儿，宠爱多年。你是不是这样想的”明姑姑低头不语，皇后拨开帷帐走下床榻，明姑姑忙给皇后披上外衣，皇后看着窗外的满月，缓缓开口：“你们都忘了，本宫又不是没有过女儿，珑儿死时，瑶儿已经三岁了，本宫当时伤心的是被欺骗被陷害被无情弃，若不是这样珑儿又怎会出生三个月就丧命。曾经刚到姐姐家，本宫曾经是把曦月看做珑儿，尤其是想起天上一轮朦胧月的诗句，让本宫觉得曦月和珑儿之间仿佛有某种缘分，可是这种感觉也只占据本宫内心一年半载吧。真正让我开始喜爱曦月的是她的善良，她很聪明，姐姐姐夫将她教导得很好，她可以辨识到对方的手段，可是她愿意用最善良的想法理解他人的行为。而后我简直觉得这个小姑娘是完美的，看着她我真的觉得她是我女儿多好呀，实际上在我心底她早已是我女儿。”说到这儿皇后回头看明姑姑：“阿明你可还记得，那年曦月五岁，皇上开始到姐姐家看我，所有人看我有复宠的可能开始各种讨好，连上官家的孩子也被大人指使着逗我开心，一口一个姑姑叫着。曦月从来不凑这个热闹，她总是在没人的时候来找我玩，人多的时候就怪怪的站着，看着大家甜甜的笑。本宫曾经问她为什么，她说姐姐告诉过她，姨母因为一些事情一直伤心，需要人陪伴，只要有人一直陪着姨母，姨母就不伤心了。所以她就要让本宫身边一直有人陪来不及伤心”明姑姑听着这些往事，开心的笑着“是啊，是啊，奴婢还记得郡主小的时候想玩秋千，奴婢和娘娘不会做秋千，奴婢就在床上举着郡主上上下下，可吓坏了侯夫人，小郡主见夫人着急，怕夫人责怪奴婢，就赶紧说明姑姑喜欢我，陪我玩呢，母亲千万别生气。”说着皇后娘娘和明姑姑就笑起来了。皇后回到床榻，“阿明，可是我还是很自私很自私，泓儿是我的孩子，我想要他与他喜欢的女子相伴一生，我想要他有一个爱他体谅他无论如何陪伴他的妻子，我就想，曦月这么好，与泓儿感情这么好，以后就让曦月照顾他”皇后突然激动起来，眼中流下两滴泪，明姑姑赶紧上前为皇后拭去眼泪：“娘娘你这是……”“阿明，当初封郡主的时候陛下问我嘉禾郡主怎样？我说她名字里有一个月，若泓儿以后成了太阳，她就是月亮，日月同辉，就叫曦月吧。可是谁又知道我真正想的是，曦月，曦月，是喜悦呀！我希望她永远快乐，可和泓儿在一起终是落入帝王家，又何来纯粹的快乐呢？”“娘娘慎言，这是宫里，若是有心人听去，传到皇上耳边怕是要走音了”明姑姑拍着皇后娘娘的背，着急的说。皇后娘娘擦了擦眼泪，倚在明姑姑肩头说：“阿明，你可知陛下今夜去哪儿了？”明姑姑皱眉：“小路子来禀报是养心殿歇下了”。皇后突然躺下，闭上眼吩咐：“阿明，我累了，退下吧”。看着明姑姑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皇后终于忍不住低低抽泣了起来。
　　“红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曦月手抚着一株白百何，仔细给她擦叶片。“姑娘，小花园的花开得越来越好了，你还吟这么悲伤的诗句”。曦月扭头瞪了秋怡一眼“姑娘我就想起这一句了”。秋怡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京城第一才女的曦月郡主就会这么一句呀”。曦月放下抹布，撩起袖子，“小妮子，敢嘲笑本姑娘，看招”说着便出招了，两个人在花园中间切磋一番都大汗淋漓的席地而坐。“郡主的功夫可有点退步了，以后每天我们都切磋一番吧”秋怡说，春阑听了，一边给郡主擦汗，一边说：“这是宫里，趁着没人的时候偶尔放松一下就好了，不然遭人诟病。”“不碍事，这里是小花园，太后娘娘赏给我种花的，一般人都进不来，况且我小时候在卫家没少练武功，皇上皇后太后都知道的，想必不会责怪。”曦月觉得刚才和秋怡这样一闹，原来烦躁的情绪竟去了大半，这样发泄一下似乎也不错。休息了片刻，曦月便吩咐秋怡和春阑帮忙照顾花朵，自己擦着一盆橡树的叶子。忽然，一双手将她困进一个怀抱，曦月扭头，慕容泓正讨好的看着他，那双眼睛分明是讨好，还是透着一份霸道，“小月儿干什么呢？”“表哥快放开我”曦月使劲想掰开那双箍着她的手，可是多么使劲也掰不开。自打上次在瑶光殿一起用膳，曦月觉得即使慕容泓和自己的关系有所改变，她也不应该再对他冷冰冰，即使以后“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那个人不是他，他至少还是陪自己一起长大的表哥。挣不开他曦月也淡定下来，无奈的看着他“泓表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没有事就不能来了吗？我来陪你，顺便看望一下母后”慕容泓用脸蹭着她的，曦月嫌弃的偏了偏头，要是以前，慕容泓肯定一双妖媚的眼睛瞪过来，充满威胁的看着她。可自打曦月不理他以来，他才知道慕容泓除了冷傲清高之外，也可以像一条巨型犬一样赖皮。慕容泓看她躲开，偏就要死皮赖脸的再贴上来。“小月儿，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让我多抱一会儿可以不？”慕容泓把她转过来面向自己。曦月看他这个样子仿佛真的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什么事，快说！”“你大哥平安到达潼阳，就准备渡河了”曦月一听哥哥安全到了潼阳，心理稍加安慰。抬头炯炯有神的看着慕容泓“真的吗？太好了”慕容泓一时被她眼中的光彩迷住，愣愣的看着她，曦月看她愣神了，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泓哥哥，回神了”，这时慕容泓仍痴痴的看着她，温柔地说道：“阿月，好久没看到你这样迷人的眼神了”曦月一听他这没羞没臊的话，挣开他的怀抱，谁知刚刚挣脱他的桎梏，他单臂一搂，曦月跌回了他的怀抱，“刚才答应我让我多抱一会儿的”顿了顿他又说：“我已经在军中部署好了，魏国公也已经部署了一番，我派去的勇士一定会替你哥哥小心韦氏，你哥哥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曦月听到后说是丝毫不感动是假的，她从他胸前抬起头，感激得看着他说：“嗯，哥哥一定可以毫发无损回来”然后又低下头羞涩的说“泓哥哥，这次谢谢你”慕容泓揉了揉他的脑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况且阿煦和我也是兄弟”。两个人依偎着坐在橡树下，忽地曦月想起了什么“泓哥哥，你刚刚去看过姨母了吗？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姨母情绪有些低落呢？”慕容泓叹了一口气说：“阿月，现在有一些事情涉及前朝，我不能告诉你，你知道越多在宫里也越危险。你不要深究，平时多替我陪陪母后就好。你在阿瑶这里住了快半个月了，过一阵子就搬回去吧”曦月一听反而更着急了，一想到前朝，就想到父亲和家人“泓哥哥，朝中出了什么事，我爹爹没有事吧？”慕容泓安抚的拍拍她的背，“别瞎想吓唬自己，我刚说莫要深究你就问。母后虽是母仪天下，后宫独宠，仍有许多无奈之事，你休要去问，陪陪她就好，我保证等事情过去，我一一向郡主大人汇报可好？”曦月仿佛突然被启发到，最近战事在即，皇上更是忙碌，去姨母处少了，但是却去了几次司徒贵妃那里，虽只是坐一坐，喝一盏茶就走，但此举也是反常。难道这就是姨母的无奈？曦月看着慕容泓糯糯地说了一句“表哥，若真的有关乎闵家的消息，你不能不告诉我”。“好的”说着点了曦月鼻尖一下“我你都不相信吗？”
　　慕容泓走后，曦月回到了瑶光殿，瑶公主去哄六皇子和七公主玩了，曦月回到自己的房间发呆，她越来越觉得近来发生第一系列事情很反常，谢秀和进京，慕容泓和皇帝突然的忙碌，司徒贵妃又再次得到皇帝垂帘，姨母情绪的反常，韦氏和闵氏联合征战，父亲丝毫不肯透露消息的态度。她感觉一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曦月内心忐忑不安。“呼”，窗户突然被风吹开，曦月走过去，看着天空阴了下来，怕是又要下雨了，外面风卷着树叶，哗啦啦的响。曦月别住窗户，防止风再次吹开，做到书案前，合上了窗户却隔绝不了风声，曦月听着心烦，便找出一本佛经开始誊抄。这时春阑跑进来，递给曦月一个纸条，“姑娘，这是夫人刚刚托人拿进宫的点心，说是盖子上是凤鸟的是皇后娘娘的，而小兔子的是姑娘的。”曦月想了想问：“春阑，这是何人送来的？”春阑答道“是广信王妃携娉婷郡主给皇后娘娘请安，娉婷郡主亲自送来瑶光殿的”“为何她不进来？”“娉婷郡主因王妃在坤和宫前等她一起去请安，所以就急急忙忙走了”。曦月想到前两年听母亲说过当年三伯卖子求荣，将嫡次子闵嘉昭过继给异性王爷广信王，换得一个正七品翰林院编修的闲职。广信王因虽先帝开疆扩土而封王，但王妃何柳氏因生女儿何娉婷而坏了身子，再无所出。广信王早年是孤儿，从军之后因救过先帝，从此为先帝马首是瞻。听闻其无子继承王位，闵三便让妾氏闵柳氏和柳家走动，透漏愿意过继一事，那小妾是柳氏旁支，王妃一听是娘家人的消息，便派人探听，晓得闵三的次子刚出生不足月，且健康可人，便和广信王商量了此事。广信王心想这孩子出生便过继过来，闵三素来风流纨绔与闵侯关系也不是很好，想来也是一个号打发的主，这便过继了闵嘉昭，虽然闵三的夫人万般不肯，却也无奈。而闵三被王爷一个七品闲官给大发了。曦月想着当年母亲让他叫何昭堂兄，她还百般疑惑。可自打那以后闵家与广信王府关系越走越近，王妃何柳氏与闵三的夫人闵吴氏更是成为密友，而广信王为人耿直忠心耿耿，虽看不起闵三，但与闵侯可谓知己之交。曦月想着突然想起那娉婷郡主，本来二人是闺中好友，可是八岁那年娉婷郡主一句“我以后要嫁大皇子那样的人”彻底开启了曦月的情敌模式。那之后曦月再也不找娉婷玩了。现在想想，曦月不禁自嘲的笑了笑。曦月让春阑退下，春阑带上了门，屋里静悄悄的，可以清晰听见外面的风声。她从盒子中拿出点心，将垫子点心下面的纸拿出来，放在蜡烛边烤一烤，一行小字便浮现了“保全自己乃保全家族之道”。曦月顿时傻眼了，这字是父亲的，曦月从未感想保全家族要落在自己身上，父亲未说明发生了什么，但这字明白的写着让他保全自己。曦月明白这纸条不能留便放在火上点着，扔进火盆，直到成为灰烬，曦月才放心。曦月寻思：如今父亲派广信王府传消息，怕是闵家、上官家、卫家都参与其中，而这点心派娉婷亲手送到瑶光殿，避开皇后，可见怕是皇上也有所动作。广信王封王后受先帝恩赐留在京城，但不愿再参与政事，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闲散王爷，世家之间唯有和闵家走得近，父亲这样安排用心良苦。广信王妃怕是也打着皇后身体欠安的幌子进宫的吧。外面风声更加凶猛，曦月得了父亲这句话反而淡定了很多，听着那夏日呼啸的风，可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若迟早有这样一场风雨，曦月突然庆幸她在宫里，离天最近的地方，还可以拼一拼为家族档下那片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