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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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崽连晚饭都没吃，可见是有多生气了，回来的路上一直窝在白惑怀里掉眼泪。
“爸爸受伤，你哭什么呀？”白惑好笑，一边哄一边给他拍背。
小龙崽把小手放在他下巴的纱布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不疼。”白惑哭笑不得，怕他不信，干脆把纱布揭了下来，一扬下巴，“看，已经好了。”
那里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形成一条极细的血痂，远看像被红笔画了一笔。人类力道有限，飞刀飞过来的时候白惑故意偏了下角度，只是那一瞬间的视觉效果惊人，但实际上口子并不大，而且，这点伤放在龙类身上着实算不上什么。
小龙崽这才止住了哭声，小手在白惑伤口周围小心抚摸，似乎想确认什么。
看着自己儿子这小心翼翼的动作，白惑觉得心里挺暖的，到底没白疼，平日里被这小子糟蹋的陈酿，毁坏的植株，弄丢的麻将都可以不计较了。养孩子就是这样，不管他做了多少让你咬牙切齿的事情，只要一件小事，就能让所有的付出都变得心甘情愿。
回去的路上，小龙崽哭累了，趴在白惑肩上沉沉睡去。白惑抱着他一路回家，感觉肩上沉甸甸的。
隔天一早，白惑叫小龙崽起床，意外发现他嘴角有一丝血迹，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半夜出去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后来一检查才发现这血迹来自崽子自己。
“啊——张嘴。”白惑一脸严肃，拿着手电筒勒令小龙崽张嘴。
小龙崽还没睡醒，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纯机械性地张开嘴巴。
两颗小虎牙的位置生生咬出了血，后糟牙深处还有一片红，看来这小子昨晚对肖舒是真恨。白惑震惊的同时，不免产生了一丝忧虑。这孩子本性凶悍他早就知道，自打破壳以来，他也一直在刻意去做一些纠正和教育，譬如禁止他猎杀活物，减少他对生食的依赖程度等。
目前看来，效果还是有的，小龙崽不会无缘无故地攻击人类，在外面也算是讲文明懂礼貌，甚至和人类相处得还挺和谐，但现在看，这个“和谐”似乎还有待商榷。昨晚要不是白惑在身边阻止，肖舒恐怕已经小命不保。
哪天崽子被人激怒，他不在身边可怎么办？
“咚”一声，小龙崽犯困，东倒西歪地摔进白惑怀里。白惑把他捞起来，摸到额头处温度有点偏高。
有了上一次积食的经验，白惑这回已经不慌张了，给小龙崽漱了口，喂了点温水让他继续睡觉，又给珊瑚拨去电话。
“只要不是持续高烧，没必要吃药，”珊瑚道，“小孩子发点烧很正常，昨晚着凉了吧？”
“不是着凉。”白惑想了想，有必要把小孩儿昨晚的反应说明一下，于是隐去内情，着重把小龙崽生气要咬人的那部分说了。
“心神激荡，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的发热。”
说完，珊瑚犹豫道：“不过……这种现象多半出现在青春期的龙类身上，这么小的孩子，我也是第一次见，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莫非是被吓的？”
白惑看了眼昏睡的小龙崽，心道这孩子可不像是个能被吓到的。
“我先观察，有问题再来问你。”白惑不多说，把电话挂了。
虽说男孩子不能太娇惯，但白惑到底不放心，晚些时候向幼儿园请了假，让小龙崽在家里休息几天。
班主任接到电话后欣然应允，热切表达了慰问，同时表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人可以不去，但手工作业还是要完成的。
白惑在电话这头和小龙崽四目相对，同时一脸“居然被识破了”的尴尬。
“别的就算了，这个小白花是一定要做的，下周咱们园会组织孩子们去陵园扫墓，自己制作小白花，有利于加深孩子们的爱国意识。”
白惑就不明白了，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做手工小花，不都是家长帮忙做的吗。折腾这么多，还不如扣掉小崽子买鱼的钱买一朵小白花让他来得印象深刻。不过这些话白惑也就在心里腹诽，没好意思说出来，毕竟他儿子还要在幼儿园混江湖的。
“难。”小龙崽坐在沙发上，忽然叹了口气。
白惑被他这副一本正经的苦大仇深样儿萌翻了：“有爸爸在呢，你愁什么？”
说完白惑就想给纪警官打电话，可转头一想，让人家警察千里送白花过来，好像哪里怪怪的。
“这么点小事就别劳烦罗叔叔……哦不，别劳烦纪叔叔了，”白惑和小龙崽打商量，“我们自己做怎么样？”
小龙崽怀疑地看着他。
白惑说到做到，当即去卫生间拿了一打纸出来：“来来来，自己做，自己做，不就是一朵小白花吗？”
小龙崽看着他手中那叠湿厕纸：“……”
半小时后，白惑靠在沙发上仰头喝光酒，把手上胡乱扎好的两朵“小白花”扔给小龙崽：“看，做了两朵，多的一朵拿去送班上女同学。”
小龙崽默不作声地把自己手上整齐叠好的手工花藏起来，收下了爸爸那比用过的厕纸好看不了多少的小白花。
白惑这人永远闲不住，小龙崽烧刚退下，他便迫不及待地带孩子出去钓虾去了。
正是油焖大虾香满街的季节，这个时节的小龙虾壳薄肉嫩，鲜美弹牙，一口下去根本停不下来。林场附近就有养虾的，养殖场老板和白惑是老牌友，听说白惑想钓几只虾给孩子玩儿，二话不说开了龙虾最肥美的池塘给他钓。
“随便钓，随便捞，不要钱。”老板最初开养殖场的钱就是从白惑那儿赢来的，大方道。
“那怎么好意思。”白惑正在遮阳伞下叼着草根看戏，听见这话，笑呵呵地扔了钓竿，改用捕捞网。
养殖场老板一哽。
进入旺季，每天来买虾的人踏破门槛，养殖场老板虽然肉疼，但也不能虎视眈眈地老盯着白惑看。再说这货脸皮厚得要死，怎么看他都一点儿不心虚，实在没辙。
“那你先钓着，我一会儿拿个小桶来装。”老板咬牙道，并刻意加重了“小桶”这个词，言外之意，只有一小桶不能更多了！
“那可真谢谢了，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带回去呢。”白惑笑道。
等老板走远了，小龙崽从白惑身侧冒出头，双眼亮晶晶的，尾巴在裤子里摆来摆去，摆得白惑心痒痒。回回都这样，小龙崽一卖萌，白惑就没有底线了。
“行吧，但不能超过五分钟，你还烧着呢，知道吗？”白惑叮嘱道。
小龙崽拼命点头。
白惑回头环视一圈，确认四处没有摄像头，摆手：“行，去吧。”
小龙崽兴高采烈，瞬间变身，扑通一声跳进水里。他身体非常灵活，一入了水比鱼还自在，不多时，水底炸了锅，龙虾们一个个如同见了鬼，疯狂地挥舞着虾钳往岸上爬，那逃命的阵势，真是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
但白惑，他不一样，他连人都不是。
白惑乐颠颠的，一开始还试图用网去装，很快便发现装不下，他那脑子在这方面异常活络，视线落到池边那根直径三米长的大号户外遮阳伞，打了个响指。
傍晚时分，养殖场老板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劳作，背着手笑眯眯地循着池塘边蹓跶，逐个检阅自己的养殖成果。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池塘边那根大伞，原本放伞的地方只剩下一支光秃秃的伞架，偌大的伞面不知去向。
“这……这是怎么回事？”老板瞠目结舌，等跑到池塘边一看，乖乖，池面平静如死水，他满池塘的虾都哪儿去了？
再一低头，伞下放着一只小塑料桶，正是老板给白惑装虾的那一个，里面半桶龙虾正半死不活地口吐白沫。
“这是什么……”养殖场老板颤颤巍巍地伸手，揭下塑料红桶上龙飞凤舞的便利贴。
“借伞面一用，日后归还。龙虾为精挑细选，留君细品。”
养殖场老板仰天长啸：“白惑，我X你大爷——”
同一时分，白大爷院里。
一龙一鸟并排坐在板凳上，痴痴地看着通红的小龙虾在林氪的锅里翻了个身，口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远处夕阳西沉，天际一片火红，天光仿佛给大地刷上了一层恢弘的金漆。夕城的夕景不减当年，过了这么多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白惑仰躺在树下，喝光手里的酒，舒坦地眯起眼，长长吐出一口气。他逆着光，整个人像被镶嵌进了夕阳里，面部轮廓分外明晰，闭眼时，睫毛的垂落都纤毫毕现。
“滋”一声，林大厨起锅，小龙虾个个通红饱满，油亮鲜香，整齐地被盛进了大盆里。
一崽一鸟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小心烫啊。”白惑笑眯眯地叮嘱俩孩子。
林氪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拖着来历不明的伞面朝白惑走过来：“还有这么多呢。”
“他俩吃不完，你带回去给贺灵下酒吧。”白惑下了指示。
“那我就不客气了！”林氪一把将龙虾背在背上，抬脚就要跑，生怕白惑反悔了。
“出息，不就一袋虾。”白惑把他拉回来，“问你点事。”
林氪摸着鼻子嘿嘿直笑，两人对视，目光不由自主往白惑下巴上那道尚未愈合的伤口瞟，脑洞奔着某个不可描述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什么……什么事啊？”
白惑察觉他的目光怪怪的，但没多问：“协会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动静？”林氪一摸头，“哦”了一声，才说，“周族长已经正式上任了，最近各地都在进行新旧交接，好像没什么大事。”
“丁萍呢？”白惑又问。
林氪这才明白过来白惑想问什么，回头看了眼表演“大口凶残吃虾”的小龙崽，小声道：“丁萍上次来送族长就任通知，嘀咕过小临溪的事情，说是私人收养幼崽不合规矩什么的，但是她说话不管用，现在崇文大哥才是族长，族长不开口，那就是默许。我觉得周族长挺通情达理的，白主任你放心吧，有周族长撑腰，协会不敢把小临溪要回去的。”
白惑听闻这话，却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疑虑更深。
“白主任，你在担心什么呀？”林氪不解。
“没什么。”白惑摇头，“对了，八卦一下，你见过咱们族长夫人吗？”
“族长夫人？”林氪瞬间来了精神，“你别说，这个我倒是听过一些。”
“嗯？”
“听说是位资质一般的水龙，具体长什么样，谁也没见过，官方说法是身体不好，所以极少在外面走动，原本该属于族长夫人的职务，外联啊什么的，现在都是丁萍在负责。”林氪兴奋道，“不过我觉得啊，说不定是周族长护妻心切，不让她抛头露面也说不准呢，刚上任，那么多事，谁舍得让自己老婆风里来雨里去到处跑的。”
“水龙？”白惑更奇怪了，“周崇文是火龙吧？跨族？”
“呃，是。”林氪尴尬道，“龙族现在的情形，你也知道的嘛，能有老婆就不错了……像我这种生不逢时的，现在都找人类当老婆了。”
“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你对你那亿万身家的丈母娘有什么不满意吗？”
“没有！”林氪立刻道。
“很好，滚吧。”白惑挥手。
林氪的话并不全对，周崇文比白惑大五六岁，白惑十三岁离开龙族的时候，周崇文已经快成年了。那时的龙族虽然正在急剧走下坡路，但还不至于找不到配偶，哪怕周崇文那会儿不受待见，出于下一代安全考虑，长辈们也不会让他娶个外族回家。除非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周崇文自己坚持的。
好吧，也许真如林氪所说的，人家是真爱呢。
想到这里，白惑觉得自己挺无聊的，他一个单身狗，操这些心干什么。于是摇头一笑，抱着酒瓶子晃晃悠悠地教训儿子去了：“李临溪！爸爸刚刚说过了，晚上不准多吃……不！卖萌也不行！”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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