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躺尸五毒居然是个主城雕像还是个小明星》浮气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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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后，周文英总是有意无意来店里，而且总是掐着齐崇文快下班那个点，点两个菜，吃一碗半的饭，然后一起走到车站，再各自回家。
　　一段时间后，齐崇文忍不住问他：“你怎么这么晚都不回家？”
　　“不想回家。”周文英低着头说，他说话语气很软，身上又是穿着一身干净的校服，齐崇文实在很难把他和逃家少年联系在一起。
　　但他自己也是个不想回家的人，所以也没什么立场去教育另一个同样不想回家的同路人。
　　“那怎么每天这么晚才过来吃饭？”
　　“我妈给我报了几个辅导班，我每天要先去上辅导班。”他看了眼齐崇文，又说，“而且我也不想一个人吃饭，我回家也总是一个人吃饭，来店里吃饭还有你陪陪我。”
　　他脱去那身冷淡的外壳，在齐崇文面前有了个模糊的人样，他说这段话时平静从容，并没有楚楚可怜，顶多有一丝孤单。齐崇文在那一缕孤单中看到了自己，他甚至能勾勒出周文英以前每天放学后像一缕孤魂游荡在街上，直到有一天掷骰子似的进了一家饭馆。
　　“那也不能这么晚吃饭，三餐还是要按时吃。”
　　周文英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说知道了，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齐崇文破天荒喊住了周文英。周围的人大概从没见过周文英搭理谁，此刻都纷纷停下手中的事往第三排瞄。
　　齐崇文已经理好了书包，把带子往肩上一扛走到了第三排，他看着周文英：“一起走走。”
　　周文英还在慢吞吞写着一张卷子，此刻也把笔一收，开始理书包。他倒是有些奇怪：“你今天不打工么？”
　　“时间还早，先去逛逛。”
　　两人无视同学之间好奇的目光走出教室，齐崇文还会和要好的同学打招呼说明天见，周文英则是面无表情手插在口袋里。
　　除了校门，两边林立着各种街边店，放学人流大，他们只好慢慢走。齐崇文最后停在一家面包房门口，看了眼周文英说：“你等我下，我去买个东西。”
　　周文英点点头，等人进去后他也跟着进去了。齐崇文拿了一个三明治去结账，一转身看到周文英正盯着橱窗里的蛋挞在看。
　　周文英虽然没有看他，但他停在周文英面前时，对方还是抬起了头。
　　“东西买好了？”
　　“买好了，喏，给你。”齐崇文把刚结过账的袋子塞周文英手里，“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你晚上来店里不饿也可以坐一会，你每天来老板都认识你了。”
　　周文英呆滞了两秒，表情鲜活了起来，他笑了笑又抿了下唇，嘴角有两个酒窝。
　　“谢谢啦。我请你喝奶茶吧，正好我有点口渴了。”
　　齐崇文没有拒绝这份好意，跟着他又去了街角的奶茶店。

　　晚上过了八点，周文英果然又找上门来了。
　　“我有点饿，店里有面么，想吃个菜肉面。”
　　齐崇文从题海中站起来，周文英在他对面大大方方落座，他像是跑过来的，额头还有没干的汗珠。
　　“要给你加个蛋不，你吃全熟的还是溏心的？”
　　周文英又习惯性开始思考，他思考的样子和神游没什么区别，乍看下像是在犯迷糊。
　　“溏心吧。”他对着齐崇文微微一笑。

　　似乎在某个节点，他们的关系慢慢向一种隐秘的方向发展，周文英在学校依旧是那副装哑巴作风，只是每到放学会和齐崇文一起走，有时去吃个汉堡，有时会去吃馄饨。
　　这天齐崇文下班，两人依旧沿街往车站走。齐崇文突然想起来似乎每次都是自己的车先来，他从没见过周文英坐上公交车。
　　“你每次怎么回去的？”
　　“打车回去。”
　　“这里路偏，车不好打吧。”
　　周文英低头看地，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齐崇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差不多摸出了他的套路，周文英一般不骗人，不想回答时就各种小动作来掩饰慌张。
　　“打不到车怎么办？”
　　见周文英还是不答，他索性挡在了前面，大有不回答就不准走的气势。齐崇文人高马大，天生脸黑，板起脸威严的不像一个十六岁少年。
　　周文英并没被他这幅模样吓到，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笑了一会也就不笑了，又开始思考，大概思考要不要说。
　　“打不到车，我就打电话让家里司机来接。”
　　齐崇文一时语塞，差点想问，你父母不来接么。转念一想，父母能来接周文英也不会整天晃荡在这条狭窄的街道上了。
　　“换我问你问题了。”
　　“？”齐崇文有些惊讶，“你想问什么？”
　　周文英又开始思索了。
　　“你很缺钱么？”
　　齐崇文没想到他能这么单刀直入。这个人说话大概天生不会伪装，拿捏不了火候，于是生人面前索性什么都不说。其实他私底下完全不是那副冰冷的样子，笑起来有两个酒窝非常好看。
　　“嗯。怎么，要支援我？”
　　“好啊。”周文英天真的笑了起来，“你缺钱的话我给你钱好了。”
　　齐崇文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谈到这个尴尬境地，好像不知何时搭载着一辆刹车失灵的自行车，方向盘左扭右弯，地上还都是坑坑洼洼一片泥泞。可周文英一片坦坦荡荡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齐崇文很久没有说话，这让周文英有些局促。
　　“你生气了么？”
　　“没有。”齐崇文眼里有一丝暖意，嘴上却说，“别说这个了。换个话题吧。”

　　话题最终还没来得及换，在周文英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新话题时，齐崇文手机响了。
　　“姑姑，怎么了？”
　　姑姑焦急的语气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崇文啊，小捷这个点还没回来，我打他电话他也不接。”
　　齐崇文也瞬间变了脸色：“姑姑你先别慌，我去篮球场找找，没准他打篮球听不到手机。”
　　齐崇文忧心忡忡挂了电话，见周文英眼神疑惑便解释说：“我弟还没回家，我要先去找他。”
　　周文英快步跟上来：“我陪你去吧。你说的那个篮球场在哪里，我看我们还是打车去好了。”
　　两人在冷风中等了一会，搭上了一部出租车。十分钟后到了季捷经常去的篮球场。
　　篮球场这个点倒还是有人在打球，一照面发现还都是熟人，以前经常一起打球的。
　　一个高个的光头和齐崇文关系最好。
　　光头说：“你弟啊，今天是来了，心情看上去不太好。打了两盘说不打了就走了。”
　　“走了？”
　　“对啊，走了。没回家么？”光头耸耸肩，按着自己经验给出了看法，“也许是去了网吧，我以前也经常去网吧包夜。”
　　“谢了。”他转身就走，周文英连忙跟了出来。

　　“附近网吧多么？”
　　“不太清楚，没去过。”齐崇文回忆了下，“大概七八家吧，平时路过会看到。”
　　周文英咋舌：“那还挺多的，我们先去哪家？”
　　齐崇文瞥了周文英一眼，这人大晚上不回家，跟着自己跑网吧还一脸乐呵呵的。
　　他们走了五分钟的样子，看到第一家网吧。周文英进去咳了两下，网吧烟味实在太大了。灯是暗的，只有一张张电脑屏幕亮着，齐崇文费力的巡视了一圈，一无所获。
　　他有些烦躁地捏了下眉心，走出网吧。天空月明星稀，明天看上去像是要下雨，周文英一脸笑意凝视着他。
　　他对着那个笑脸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周文英歪着头想了会，“就是觉得有你这么一个哥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