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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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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五天的夜里，是无归峡的初雪。
雪雾弥漫，一白裘大衣的男子骑着白马缓缓走来，他抱着一把无鞘剑，提着一盏明灯——当真是风雪夜归人。
马踏却停在了一片血色中。
他看见的是一片烈狱。屋舍被烧焦，被乌鸦啃食的尸体都被飞雪所埋，处处都是杀戮过后的痕迹，处处都是已经凝结住的血，即使飞雪也覆盖不住——这里已经不复走之时的安详宁静。
路小佳不由一愣，随后驾马飞奔至枫树林。当他看到庭院中赵大叔和赵大妈的尸体时，他心中一凉，飞身在宅院中找着她的踪迹，他提声道：“马芳铃！马芳铃！叶开！灵琳！傅红雪！”
声音沉沉，却能听得出其中的焦急不安。
最终，他看到了马芳铃房门里被打碎的琉璃灯，满地碎片，还有一摊血。
琉璃灯碎了。
路小佳定定站住，手中的无鞘剑却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他静静的，无声无息——无归峡的人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叶开和丁灵琳也不见了甚至傅红雪，还有马芳铃……
他犹如石化般的站着，眼眸暗沉。若是你能看清他的眼睛，你就能明白那是一种介乎死一般的黑暗。
叮——窗棂处的风铃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
路小佳恍若梦醒，突然想起他曾经与她们提及到的崖底的那所宅子，眼底里突然如同死灰复燃般——没关系，不会的，不可能的。
赶到崖底，他推开茅屋门时，却只看见瑟缩在墙角满身是血的九儿。
路小佳连忙过去叫她，却只见九儿被他的脚步和触碰感到万分惊恐，她睁着血红的双眼，尖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路小佳皱眉，只好打晕了九儿，将她安置在床上。
他走出门，站在雪地里，任由飞雪铺满身。
心下细想思索时，却听见崖上有马匹嘶鸣之声，他立马离开茅屋，飞身而上，离开崖底。
黑暗中，路小佳在风雪中看见有两个坐在马匹上的身影，也不论这两人是不是凶手。或许是霎那间的失望迷茫转化为杀意，这一刻，他杀意骤起，戾气极盛，黑亮的眼眸中全是死一般的沉寂。
他已经紧紧的握住了无鞘剑，杀手的嗜血本能和精确的计算，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他们再往前驾马十步，就割断一人咽喉，留一人收取消息。
可能，这世上也只有他能在此刻也迅速的保持冷静，理智战胜了感性。
一步、两步、三步……八步。
他隐身在风雪中的大树下，白衣与白雪融合一体，他蛰伏在此，无人能发现——“他是天生的杀手”，荆无命第一次看见他，就这样说。
而马背上的一声铃铛声传入路小佳的耳朵，他眨了下眼睛，握紧剑的手松了松，理智瞬间恢复——是叶开和丁灵琳。
坐在马背上的叶开听到脚步声，勒马厉声道：“谁！”
只见暗夜风雪中，一个白色狐裘长衣的男子缓缓走出。他长身而立，握着一把黑色的长剑。被玉簪冠起的黑色长发被寒风卷起，连带着飘飞的衣角，恰似梦中仙。他微抬头，露出一双如狼的血红的眼，沉寂浮动的杀意一览无余。
他缓缓开口，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今日却冷得出奇。
“马芳铃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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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叶开突然想起——五年前，叶开同路小佳再遇，约着一同喝酒。
叶开打了个饱嗝，看着他一旁的无鞘剑，笑问道：“一个杀手，按道理来说应当杀意戾气很重，为何在你这天下第一杀手的身上看不见？”
那时的白衣侠客灌下一壶酒，本是微醺，一双黑亮的眸子却无半分醉意。
他微抬眼帘，含笑道：“杀手也分三五九等。次等的杀手同你说的一样，杀意戾气显而易见。中等的杀手历来断情绝义，用这种硬方法逼得自己掩盖煞气，好在刺杀时得以蛰伏，杀人于顷刻间。而我这种的上等，却是没有半分杀意的。因为，对我来说，杀意便是我手中的剑，剑光一闪，瞬间而灭。你若是看到我眼中的杀机，你便也活不成了。”
那时，叶开只当了笑话听。只是觉得路小佳总是太自负孤傲，是因为尘世间没有能牵绊他的人。所以，便笑着问道：“那若是，你的心上人遭遇不测，你会怎样？”
他听了这话，微歪了头，想了片刻，随后弯唇一笑，凉凉说道：“没有那么一天。”
叶开玩笑道：“让我猜猜，你会怎样。你会疯了般的找那个凶手，杀了他，然后成为比你师傅还要可怕又冰冷的杀手。在黑暗的余生里独自一生，成为一个没人要的怪老头。”
那时的他只是淡淡的笑道：“你就这么看我？”
叶开已经有些醉了，反问道：“那会怎么样？”
他想了片刻，微眯着眼，冷笑道：“若是真有这么件事儿......我想，那时候，你会见到一个不一样的路小佳。”
如今，叶开想，他见到了——从雪夜里走出的男子，杀意戾气浮沉，血红双眼狠劣如狼。
这是他见过路小佳唯一一次如此明显的表露自己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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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归峡崖底，昏黄的灯火闪烁跳动，照耀着屋内三人的身影。
“前日，我听说到花寒衣的踪迹，便出了无归峡。”叶开皱眉说道。
丁灵琳小声踌躇道：“我害怕叶开出意外，就偷偷的跟着去了。可是，我和马芳铃说了，她也同意了，所以.....所以，我就......”
她瞧着坐在一旁的路小佳，他正坐着，一双眸子冰冷非常，没有往日的神采。
“路哥，我......”丁灵琳心中害怕他这副模样，声音也带着几分颤音。
路小佳微微闭眼，刚刚因无归峡村民被屠灭，还有那盏破碎的琉璃灯出神的理智已经回来了。他手握长剑，淡声道：“我刚刚瞧见有些尸体上面是蜀道门的索命绳和魔教明月刀。”
叶开沉声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抓马芳铃。难道还是为了傅红雪？花寒衣先用翠浓引出傅红雪，未得逞，再用声东击西的法子引我出去，派人来抓了马芳铃？可是，这也太麻烦了。而且，为什么蜀道门和花寒衣搅在一起了？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沉默片刻时，叶开询问道：“你拿到解药了？”
路小佳不由自主的想到那日取心脉之血的非人承受的疼痛，微微皱眉，淡声道：“分九次，我今日拿回了第一次的解药。”
耳边又响起了裘不苦的声音：九次解药炼成，那人活了，你也就死了。
路小佳突然冷笑：当真是弄巧成拙了。
三人正陷入沉默之时，房内突然传出一声□□。路小佳猛然一抬头，轻身往房内而去。
九儿醒了，瞧着她的神情也不像方才那样疯癫，只是呆坐在床上，看到路小佳时，大哭起来。
路小佳看见她哭，也没上前，只是皱眉招了招手让丁灵琳上前。
丁灵琳毕竟同是女儿身，又懂医理，轻轻按了按九儿的几个穴位，又让叶开点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抹安魂香，这才安抚好了九儿的情绪，便问道无归峡到底发生了什么。
九儿这才说出了昨日无归峡的惨事。
无归峡昨日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皆是身穿黑袍的蒙面男子，一类手拿蜀道门的索命绳，一类手持明月刀。他们烧掉屋舍，见人就杀。九儿被父母命令赶紧跑到枫树林的宅院里去找马芳铃，马芳铃听见此话，立马带着她进了崖底的小屋，随后禁不住九儿的跪地请求，只得上崖去救她父母。可是，她却再没有回来。
“我、我真的没办法......”九儿无助的抽泣道。
丁灵琳只得将她拥入怀中，细声安抚。
叶开微微皱眉，看着路小佳，叹了口气：“想来，是被抓走了。”
路小佳面上看不出悲喜，只是缓缓的从怀中拿出一小包蜜饯，走到床前，放在九儿手上，淡声道：“别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甜果：有没有注意到这儿路哥给九儿一包蜜饯，可是路哥骑马跑了两圈买回来的～～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