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边城浪子：长路终有时》大幕

19、第 19 章

　　路小佳辗转醒来，却发现自己的伤都包扎好了，刚要起身，却看见裘不苦带着姝子进来了。

　　“呀！你醒了啊？真是好不容易才把你治好了。”姝子看着他，欣喜道，随后又皱眉道，“那个古千秋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给你下了玉人蛊。”

　　“玉人蛊？”路小佳一愣，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蛊毒，但是古千秋在临死之前确实指着他大笑道“我死了，你也别想活”，而他当时也并未多想。

　　姝子道：“玉人蛊，是很厉害的蛊毒，这两日我和师傅给你清毒，可还是没有给你清理完。”

　　路小佳低头，皱眉问道：“这毒怎么解？”

　　“这毒，在别人手中恐怕是剧毒。可在我手上，五日内便能给你清除干净。”裘不苦突然说道，“但是，必须和你说清楚。”

　　“什么意思？”路小佳不解。

　　“你现在又两种选择。第一，清理体内玉人蛊，五日后你依旧生龙活虎。第二，不要去除玉人蛊，养在体内，救你那个中了凤凰胆的人。”裘不苦看着他，笑着说道。

　　“凤凰胆解药需要玉人蛊？”路小佳一愣。

　　“本来，这制成凤凰胆解药，需要中了玉人蛊蛊毒之人的心脉之血。我们昆池里本来养着这么一个药人，当时想反正这儿有现成的，也就没有和你说。可是前些日子他死了，我同师傅便在其他人身上下这玉人蛊，可没有一个捱过去的。”姝子说道，轻轻摇了摇头，“那晓得，弄巧成拙，你倒中了玉人蛊，还捱过去了玉人蛊的第一轮毒发。”

　　路小佳一愣，低下头思索。

　　裘不苦见他模样，淡淡道：“玉人蛊的蛊毒是一层层叠加而发作的，很多体质差的人第一次毒发便七窍流血而死，只有体质好武功高强的人才能在第九次毒发时死去，只不过痛苦也是第一次的九倍，死相也极其难看罢了。”

　　路小佳想了想，问道：“发作时间是多久？”

　　“隔十日发作一次，你现在还有七十九日。”姝子连忙道。

　　路小佳低头，神情不悲不喜，只听到姝子说道：“要找到一个养着玉人蛊的药人，万里挑一，但是也未尝不可，路小佳，要不你先清了自己身上的毒，再抓个人来……”

　　姝子历来与世隔绝，且在裘不苦手下长大，岁数不过十四五岁，做事想法都只为自己，不顾他人。也说不得是好，还是坏。

　　路小佳淡淡道：“等不了那样久了。”

　　“路小佳，这些都是造化，就看你的意思了。”裘不苦盯着路小佳，冷笑道，“早些抉择吧。”

　　说着，裘不苦便要起身。

　　路小佳淡淡道：“确定只有这一样东西了？”

　　裘不苦站住脚步，背对着路小佳，侧首点头。

　　他淡然一笑，道：“那便快些。我好早些给她送去。”

　　姝子有些吃惊，疑道：“你是说取你的心脉？！”

　　路小佳斜眉瞧着她：“那还有谁？”

　　裘不苦微皱眉：“你就舍得？”

　　路小佳转而看着她，有些吃惊她的问话，随后淡淡道：“怎么舍不得？反正我这辈子，活着死了也没什么意义。就这么抵了，我想，还能留着一个人的念想。”

　　裘不苦只是瞧着他，和他对视良久，这才无声的笑了笑：“看不出还是个善人。”

　　“我可不是善人。”他下意识的回道。

　　突然他想起，那明媚女子戏谑的唤道“路大恩人”的模样，不由笑道：“我不过是个看后事如何的闲人罢了。”

　　“她到底是你什么人？”姝子一怔，问道。

　　“她？”路小佳想了想，淡笑道，“不过是我的一个雇主罢了。”

　　姝子看着他低头的那一笑，只觉得像极了昆池湖水初春融化冰水。这个人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可在此时确实不一样的。

　　姝子想，他要救的人一定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路小佳历来都是冷眼旁观世事的人，他依仗的不过是手中的无鞘剑，没人将他放在心上，没人能为他停留，他亦是如此。没关系，他曾经这样想。而那段日子的心动，他想来，只是淡淡一笑——傅红雪应该已经到了无归峡，她会很开心。

　　路小佳想起佛家的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如今，他受的恐怕就是求不得了。

　　人生短暂，到死不过一念浮沉。

　　他淡淡摇头：不可说，不可说。